九十江啟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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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情他不說,並不代表他已經忘了。
那一年,他孤身一人去乞力馬紮羅,那時候,致遠才剛剛去世不到三個月。
他虧欠他的。從前一直以為是致遠虧欠他,後來才明白,他虧欠致遠的,這一輩子都還不了。
他還記得他們三個人的夢想,那段同遊的子,那些慷慨
昂的歲月,然而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這些
子這些心情就慢慢遠去了。今後,再也不可能有了。
遇見以深的時候,她正背對著他坐在地上大口氣。同行有許多人,有人經過的時候在給她加油,而她回過頭來朝他們微笑,臉上清澈的笑顏,竟讓周遍的灰暗瞬時明亮了起來。
即便有嚮導和挑夫跟隨,這條路看起來依然是那樣的路漫漫其修遠兮,似乎永遠也到不了盡頭。有一回她實在爬不動了,站在原地彎著息,
著
著卻忽然笑了起來,然後抬起頭來問他:“喂,你為什麼要來這裡?”他也笑了,眨著眼說:“本來是好玩,現在想來,好象是我活膩了。”他們相視而笑,他就朝她伸出手去,說:“來吧,我們繼續走。”她順從地讓他握住她的手,她的手掌柔軟微涼,他握住她的時候,心裡莫名地掠過一陣細微的悸動。陪伴的人走在前面,他們就跟在身後亦步亦趨,她仰起頭來對他微笑。說:“我從前看過一部電影,叫做乞力馬紮羅的雪。是很老很老地片子了。”他也就靜靜地點頭微笑,聽她自顧自地說下去:“我一直都很喜歡裡面的一個鏡頭,男主角和女主角在草原中,安靜地聆聽著來自大自然的聲音,有風聲、鳥叫聲、還有彼此的心跳聲。”她微笑起來,臉上煥發的神采猶如山月清輝。純淨而明亮“我想。乞力馬紮羅一定是世界上最神聖、最
漫的地方。”
“所以你來爬這座山?”他問她。
“是啊。”她笑著承認。
他沒有告訴她,其實她自己的光芒,璀璨明媚,一點也不比眼前這座冰冷地山來得遜。
晚上在營地lou營,白天體力消耗太大,他反而覺得睡不著,一個人坐在外面烤火。四周很靜。火光裡隱約夾雜著噼裡啪啦的聲音,天上月亮很圓亦很大,白白地仿若玉盤,美麗得如此不真實。
有人走了出來,他抬起頭,就碰到她正微笑地看著他的眼睛。
那雙眼睛,此刻看來分外明亮,或許是天上的月亮都映照進了她的眼眸。他覺得恍惚,又有著朦朧的心動。
她坐在他對面,隔著火光望著他。然後調皮地笑了起來:“要不要喝酒?”她揚揚手中的酒瓶,問他。
他沒有想到這樣一個看上去柔弱乖巧的女孩子,居然也會昂揚著碩大地酒瓶,大口喝酒的樣子。活象個豪的女俠客,又象個
街頭的酒鬼。
“你的酒量不錯。”他讚美。
她微微一笑:“這幾天消耗的體力太大,而且我有個習慣,越累的時候反而睡不著。”她的眼睛眯了起來“你也是彼此彼此哦。”他笑了一笑:“對啊,其實我也是個酒鬼。”一句話未說完,已經忍不住笑了起來。
很奇怪,每次跟她說話,他都會覺得開心。
從心底裡漫溢出來地開心。
到了後來,他竟然從揹包裡那出那盤仙劍的碟子。眉飛舞地跟她介紹了起來。
“李逍遙…林月如…趙靈兒…”他不記得他還說了些什麼。只牢牢記得她捧著下巴安靜地聽他說話的樣子,臉頰因為喝了酒而變得暈紅。雙眼燦爛明麗,動人心絃。
再後來,兩個人都沒有再說話,只是彼此相對靜坐。可是,他真的聽到了那些聲音,風聲、鳥叫聲、彼此的呼和心跳聲,還有…還有某些冰冷的東西融化地聲音。空靈純淨。
原來有些看似平淡的情景,卻可以變得與眾不同,讓人牢記一生。只是因為,共同度過的那個人。
可是,原來她是她。
她是趙以深。
她是黎明淑的女兒。
他知道黎明淑,很多年以前,他在父親的書房裡看到了那樣東西。一枚戒指,裡面刻著的那個名字,他一直都沒有辦法忘記。
——黎明淑。
是因為她,因為她,就是她。
所以他的父親才會那樣對待他的母親,所以母親才會這樣不幸福。
可是,她偏偏是黎明淑的女兒。
這個世界太小了,而命運也總是喜歡捉人。
他只是覺得好笑。
第一次在父親的辦公室看到她,她對他伸出手,微笑著說:“我是趙以深。”而他竭力忍住心裡地洶湧,只是淡淡地回應:“我是江啟徵。”他警告她:“不要愛上我。”而其實,明明那是因為害怕,那是因為,他早就已經愛上她。
他不要愛上她,他一早就想過不要愛上她。可是那個人是她,他沒有辦法。
那天去醫院探望她父親,在房間外聽到地那番話,她對她父親說的那番話:“因為愛一個人,所以就可以包容很多事情。因為愛一個人,所以什麼都可以不介意,只要跟他生活在一起就覺得幸福,難道不是這樣地嗎?”是這樣的嗎?他怔怔地站在門外,獨自站了好久好久,心裡是那樣的茫然與不確定,他甚至都不敢推門進去。
後來他還是出去等她,裝做剛剛遇到的樣子。那時候才知道自己陷得有多麼深,他那樣磊落的一個人,竟然在正視她的那一瞬,到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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