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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5章十面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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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奇蹟般地得到了滿都海皇后,加思布以奇貨居之,利用她的威望不斷遣人向附屬於伯顏可汗的部落貴族們遊說,散佈種種不利於伯顏的消息,陸續又有一些部落悄然投奔了他,他的可戰之兵現在至少一萬五千人,是整個青海最大的力量。

“勇士們,衝上去,把來犯之敵留在這兒,讓他們的軀體來肥沃我們的草地,殺!”加思布騎著一匹高大健壯的青海馬,拔出彎刀下達了作戰命令。

加思布高大英武,臉膛黑紅髮亮,輪廓分明猶如刀削,騎在比蒙古馬高出一頭的蕃馬上,揮刀一指,氣勢凜人,兩個千夫長已提刀躍馬,應聲而出。率領所部向加思布出的兩枚狼牙勁矢,吶喊著了上去。

後邊的兵馬也緊跟著衝鋒了,對方的兵馬聚成一條鋒刃,而加思布的大軍卻象是萬箭攢,翻卷奔騰,看那架勢,足以把對方全部噬,就在這時,加思布臉上輕鬆的笑意卻突然凝結住了。

遠遠衝來的隊伍,已經清晰的出現在視線之內。清晨第一線陽光,正照在他們頭頂,當頭是一面大旗。大旗上一隻猙獰的狼頭,風舞動,似噬人。加思布忽然手腳一片冰涼:蒙古大汗的王旗,黃金家族的圖騰,來者是伯顏可汗。

身穿皮甲、頭頂鐵盔,鬚髯如戟的伯顏猛可衝在最前,他的王旗就在他的身後。昨天傳回的消息還說伯顏猛可在劫掠大明邊境,他…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伯顏猛可的大軍熱血沸騰,眸中卻只有冰寒無比的殺意,對方的人馬比他們多,可是他們卻沒有避開正面採用側翼衝鋒,面對著蜂擁而至的敵軍,一聲令下,雪亮亮一片鋼刀耀眼,輝映於陽光之下。

霹靂般的吶喊聲響了起來:“大汗征伐叛逆,從者退避免死!殺!”加思布的大軍呆住了,戰馬還在衝鋒,可是握韁的手卻不由自主的緊起,鋼刀還舉在空中,卻沒有了那氣勢如虹的氣概。

他們背棄伯顏猛可的時間還太短,深蒂固的服從心理、黃金家族神聖不可侵犯的心理深蒂固,突然毫無準備的發現,他們要做戰的對象竟是他們昔誓死服從的大汗,他們頓時一片茫然,不知如何是好了。

如果早早得到伯顏可汗進兵的消息,如果加思布和手下死忠將領能對他們做一番戰前動員,充分考慮過個人和家庭前程的士兵們應該能鼓起勇氣,把昔最崇敬的首領當作寇仇死戰,但是現在乍見大汗出現,他們頭一個反應只有服從和退避。

衝鋒者已逾萬人的滔天巨變成了緩緩拍打堤岸的青海湖,伯顏猛可一馬身先,手中緊握著他的寶刀,低喝聲中手勢一揮,鼓譟喊殺聲若沉雷,他的騎兵就象一把剪刀撕破了一塊繃緊的布料,從上來的士卒們中間猛衝過去,目標:加思布!

鐵騎風馳電掣,加思布身邊誓死效忠地將領和親信族人見勢不妙,立即拔刀撥馬,狂吼著衝了上去,閃亮的彎刀長矛在一瞬間碰撞在一起,如同花淹沒礁石。

雙方騎兵對攻,同樣用的是蒙古騎兵專用的鑿穿戰術,如斧頭鑿子般直楔核心,雙方訓練有素的戰士都懂得相互配合、彼此呼應,一樣的驍勇、一樣的善戰,但是加思布的軍隊士氣無論如何都無法和伯顏可汗的六千死士抗衡。

戰馬嘶鳴,人湧動,酷烈搏殺,刀矛揮舞,阻擊的人目標是那面狼頭大旗,衝鋒者目標也在那面大旗,它指向那裡,衝鋒者和阻擊者就向那裡,在它的旗下,到處是奮力揮舞的刀槍,不斷有人在嘶吼聲中落馬,無論是否傷及要害,落馬就是死。

“殺——!”憤怒的呼喝嘶吼,伯顏猛可紅著眼,一雙兇睛緊盯著昔的得力部下,縱馬馳突,刀光電閃,倒在他馬前的戰士不計其數。加思布也親自參戰了,提刀躍馬,縱橫在人叢之中,兩人都在最攝著對的目光,只是由於密集的人馬阻攔,一時不能衝到一起去。

眼前,不斷有刀光矛影閃過,不斷有旗幟戰馬掠過,不斷在戰鬥的人影擋住了彼此的視線,但是兩人的目光始終不曾被他們阻隔,他們總是能在最快的時間裡,找到對方的身影。

伯顏猛可寶刀一橫,刀上的紅藍寶石攸地耀出一天的離,一名面而來的騎士被他斬,隨即他踏著馬蹬,奮力躍身而起,藉著馬勢衝鋒,當頭一刀凌冽劈下,將那馬頭一分為二,漫天血霧中暢聲大笑:“加思布,來與我一戰!”加思布也紅了眼,聞聽挑戰想也不想,他霹靂般一聲大吼。撥轉馬頭,緊攥鋼刀向伯顏猛可衝去。周圍廝殺的戰士們不知不覺間靜了下來,狼頭大電下,只見刀光如電。霹靂雷霆,縱馬如龍,往來映的身影,唯有這一雙梟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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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陽如火,泰安城外殺聲震天。

楊虎攻城正如火如荼,萬萬沒有料到泰安城下黎明一戰,不是與城中守軍,卻是和突然殺到的各路援軍。

他縱橫山東,很少遇到象樣的對手。當他集兵攻打城池時,由於行動神速。而各地官兵們要調動必須得到都指揮使司的同意,等到都指揮使司得到消息,他早已得手遠遁。官兵合圍的速度永遠沒有他行軍的速度快,所以一直也沒有遇到過象樣的對手。

這次兵圍泰安城,足足攻打了半個月,他也考慮過朝廷會不會調集援軍來攻,所以在泰安城外各處通要道四十里外均設有探馬。一俟有了狀況立即回報,以他現在的實力和運動戰的速度,無論是選擇一戰,還是從容離開,都是易如反掌的。

不過這種可能很小,因為山東本地的兵現在都據守在各處城池中,不從外省調兵,調這些人馬來進攻自己,那就要冒著自己跳出包圍,反攻其他空虛城池的危險。自己打了敗仗,左右不過是死些兵馬,朝廷打了敗仗、丟了城池。主帥十有**得入大獄,他不信有誰敢這樣瘋狂。

可是這樣的瘋子偏偏來了,楊凌居然把遠在青州的兵都調過來了。朝廷的兵大部分是步兵,按照通常情形,等到他們的人馬趕到,自己早把軍隊整肅好,大家吃頓飽飯,唱著小曲兒,悠閒自在地離開了。可是更瘋狂的是,楊凌居然調動了各路軍隊中的所有騎兵打前戰,後續的大隊步兵連影兒都看不到。

所以楊虎聽說了這消息又驚又笑,他實在無法想象,各座城池中據守的騎兵通常都不超過三千人,這樣的小隊騎兵脫離大隊到底是來打仗還是來送死?

可他很快就笑不出來了,因為楊凌調來的全是騎兵,速度並不比他楊虎的探馬慢,當他的人趕回來報訊的當口,各路騎兵也同時到了。

他們的人馬幾乎是同時趕到的,從不同的地方,不同的道路,但是卻同時出現在同一個地方,甚至一些比較遠的地方,比如青州一路兵馬,一路上就不斷持著欽差總督的軍令,沿途收編節制各城池的騎兵,匯聚到泰安城附近時已經形成一支兩萬八千人的騎兵隊伍。這樣一支隊伍藉助附近山形地勢,足以頂得住白衣軍至少五輪以上的衝鋒。

徐家樓、邱家店、太平莊、老雀口…,來勢好快,他們佔據了環泰安一帶重要路口,不待楊虎做出反應,立即開始在路上灑設蒺藜,擺放鹿角木,然後挖陷馬坑,架上拒馬槍…

兵貴神速他們已經做到了,可是不趁機發動攻擊,卻擺出這副守的架勢算怎麼回事兒?莫非他們妄想以騎兵快速行軍,以同樣靈活的機動能力迅速搶佔各處要道,然後設防等候步兵趕到?那來得及麼?楊虎被各路官兵的詭異舉動得百思不得其解。

百思都不行,楊虎決定不思了,他決定走。往哪走?四面八方,除了濟南這條路空空如野,鬼影都沒見一個,其他幾路全有官兵設阻。這一回他帳下將領眾口一辭:“不走這條路,一定有埋伏!”英雄所見略同,楊虎也是這個意思,既然早已決定南下,到江南去發展,此刻正好施行,楊虎決定集合部隊從太平店突圍,然後擇路殺出山東,取道南下。

探馬穿梭飛報,向楊凌彙報著楊虎大軍的舉動,楊凌和濟南守軍中的騎兵匯合,現在約有八千騎,靜靜地守候在路旁一處山坡後。楊凌站在坡上,眺望著泰安城下的片片火光,聽著探馬的彙報。

聽說楊虎已停止攻城,阿德妮急道:“楊,馬上發起衝鋒吧,用你的三千鐵騎,撕開一個缺口,然後大量投擲手雷,造成他們內部大亂,趁此機會號令各路兵馬一同進攻,匪軍必潰”楊凌微微一笑,說道:“再等等!”片刻功夫,又有探馬回報:楊虎軍中軍轉移,看其移動方向,是要從太平莊逃逸,攻城部隊正在後退集結。

這一下連統領騎兵的兩位遊擊將軍也急了,他們躍躍試地看著楊凌,楊凌微笑擺手道:“不必著急,再等等”阿德妮的計劃是不錯,不過各路臨時湊合起來的部隊有一個最大的弱點:不想統屬,整合不利。楊凌雖然早有預料,已經下令在各部派來的騎兵隊伍中擇選出幾位將領充任主帥。這是這種臨時的整合一旦遭遇匪軍瘋狂的反撲會不會潰不成軍實難預料,他不敢冒這個險。

他可以下死命令,喝令各路援軍兵馬逾時未到斬其主將,卻不能蠻不講理的規定任何一路援軍失利即斬其主將。第一仗,必須得自己來打,打得漂亮、打得俐落,把下山虎打成落水狗,各路援軍馬上就能從賴皮狗變成一群惡狼。

脫胎換骨,源於士氣,明軍缺的就是士氣。仔細看看,除了自己的鐵騎部下冷肅平靜,德州和濟南的官兵多少都帶著些忐忑,這還是自己親自押陣,其他各路援軍的心態可想而知。促使各路援軍搶攻,只能變成一場爛仗。

可是白衣軍呢?白衣軍又算是什麼軍?

楊凌嘴角噙起一絲冷笑,淡淡說道:“他們能打狠仗,但是打不了硬仗。狠和硬是兩回事,心狠手辣的亡命徒,不代表他們不惜命,當他們到絕望時,一樣會逃。能打硬仗的人,惜命而不畏死、永不輕言失敗、軍紀嚴整如鐵,白衣軍是一夥匪,他們做得到嗎?”楊凌背起手來,悠然說道:“辛貴喜,邊軍在作戰時突然整肅軍隊進行轉移,如果有十萬人,需要多長時間?”辛貴喜是他三千鐵騎的統領,邊軍中的一位遊擊,他怔了怔,思忖片刻,才小心翼翼地道:“軍令下達全軍,集結整肅完畢,到拔營起寨…大約得一個時辰”楊凌笑笑,說道:“邊軍訓練有素,十萬大軍集結尚需一個時辰,何況這群不知軍紀的悍匪?攻城不下,氣勢已衰;忽聞被困,軍心不穩;倉促集結,陣型必亂!上萌退意,下則逃,這時候在它的心腹處捅上一刀,哼哼!”第一縷陽光已經照在了山頂,眼前忽地亮了一下,山青樹綠,別樣的明媚。隨即,噴薄而出的第一縷陽光被雲彩遮出,乍現的光明又黯淡了下來。

楊凌振聲道:“辛遊擊,命令你的人馬衝鋒,趁他大軍集結無法展開有效攻擊陣形,迅速剖開他們的肚子,鑽進去四處投擲手雷,炸他個人仰馬翻!一營亂則全營亂,百馬驚則萬馬驚,到那時他們除了一路潰逃,再也無法阻止有效反擊了”辛貴喜一拱手,肅然道:“遵將令!”隨即一拂戰袍,大步騰騰下山去了。他的絆甲絲絛上繡了一個奇怪的布袋子,一格一格的,格里了一排短木柄,隨著他身體的動作輕輕晃動著,看起來有些份量。

彭小恙抱著個黑的炮筒子,鬼頭鬼腦地看了楊凌一眼,見他壓沒有注意自己,便也躡手躡腳地跟下去了。

楊凌又招過德州和濟南各支軍隊的將領,與二人又計議良久,二人方領命離去,楊凌對阿德妮微笑道:“走,咱們再往上走走,看的清楚…”

“看…看什麼?”

“看十萬大軍如山倒!”

“唉,你倒放心,我總覺得衝鋒人數有些單薄呢”阿德妮輕嘆道。

楊凌不以為然地道:“有什麼好擔心的?打仗不只是打拳腳兵器,輜重錢糧,還是打心理、打人,我也是一路觀察、品味響馬盜、白衣軍的作戰風格,兵員素質,才敢如此篤定”楊凌拉起自己女人溫暖柔軟的小手,得意洋洋地道:“再說,統兵主帥一言一行都被部下看在眼中,所以越臨大戰,越要沉著冷靜。你看,那邊那座高山就是天下第一嶽泰山。做主帥的人,就要有泰山崩於前而不變的心理素質。”

“轟~隆隆轟~~!”驚天震地一聲巨響,腳下的地皮一陣顫悠。恰巧那濃雲自天空飄開,萬道陽光颯然而下,眼前一片通明,倒似這雷霆一聲把天震開了一道縫。

楊凌一把握住了阿德妮的手臂,大驚失道:“這…這是什麼聲音?”電腦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