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飛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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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靜的軍營鼓號齊鳴,燈籠火把亮如白晝,三通炮響之後,轅門大開,拒馬槍、鹿角等阻敵器具被搬到一邊,大隊官兵浩浩蕩蕩奔出了井徑驛軍營,在崎嶇的山道上猶如一條火龍,蜿蜒直向遠方。
“大概有多少人?”遠遠的,一座山峰上,幾個彌勒教徒站在那兒冷冷地注視著軍營方向的動靜,望著那條見首不見尾的浩長火龍。
一個人估計了一下,笑道:“楊凌看來是動了真火了,井徑驛守軍八千,他又帶來三千兵,看這樣子,他出動的人馬約有六千,軍營中留守的兵馬不會超過五千人”另一個人哈哈笑道:“教主神機妙算,他楊凌空有天殺星的綽號,還不是被牽著鼻子走?盯緊他們,待他們完全離開,便給教主他老人家發訊號”山下的火龍浩浩蕩蕩的遠去了,山峰上忽然有一道燈光閃了幾閃,隨即便又歸於一片墨
,如果有人在山下看到,或許會以為是天上的星光亦或自己眼花。
燈光乍滅,便有另一處山峰上繼續向遠處亮起燈光,依次傳遞遠去,不知過了多久,一條火龍自遠而近的撲來,目標直指井徑驛。
“站住!什麼人?”儘管主帥不在營中,但是作為常設軍事重鎮,士兵的警覺還是足夠的,突見大隊人馬持著火把疾奔而來,守營官兵立即發聲喝問。
衝來的人馬沒有站住,最前邊的是騎兵,一聞喝問反而加速衝了過來。守門的什長是個有經驗的老兵,他沒有再去查明對方身份,立即喝令:“放箭!示警!”
“梆梆梆!”示警聲大作,幾枝利箭颯然出,隨即眼前暗影一閃,慘叫聲中幾名士兵已經倒摔出去。那名什長大腿被颳去一塊血
,疼得他慘呼一聲,就地一滾逃到了一邊。
雖然沒有看清,但他已經知道對方投出的標槍,標槍勢大力沉,又藉著奔馬的速度,手中的盾牌也刺得透,靠兵器格架更是絕不可能,他捂著大腿大吼起來:“有人襲營!”對面衝來的奔馬上雖然也被利箭落了幾個人,但是其他的人已經飛快地衝到面前,他們沒有顧得及去搬動鹿角、拒馬槍,而是提著刀劍繞過障礙,搶撲上來奪門。那名什長只喊了一聲,一個黑影就勢若奔馬地疾奔過來,揮刀斜劈,鮮血四濺中一腳踢出,將他的屍體踹到了一邊。
在營中巡弋的士兵最先聞聲闖來,和他們展開了轅門爭奪戰。由於楊凌剛剛領兵出發,整個軍營鼓譟不已,剩餘的守軍還沒有入睡,一聽警訊立即紛紛奔了出來。
這軍營為了適合攻守,本來就設成一二三道防線。最外圍被彌勒教的團練隊伍已經攻破,又不知道對方的確切人數,不能盲目地衝出去硬拼,守軍都司王洪當機立斷,立即在第二道營防線上展開了反擊。
號角齊鳴,一場慘酷的夜戰開始了。瘋狂的彌勒信徒們都知道軍營之中第三道防線之後那幢依山而建的大宅院就是欽差行轅,而當今的大明天子就在那裡,只要殺了他,則必將天下大亂。
殺死皇帝,‘彌勒佛空降,當主世界’的預言就會實現,教主的這番話,讓每一個人都充滿了瘋狂的戰意,本無需鼓動。他們就
著官兵的箭雨
水一般地撲了上去。
尤清羽衝鋒在前,掌中一杆丈八的紅纓長槍,如同一頭咆哮的毒龍般縱橫往來,接連刺死了幾名官兵。十幾名親信舉著長槍隨在他的身旁,意圖殺開一個缺口,但是儘管尤壇主武功極高,身邊的猛士也個個悍勇,可是剛剛衝上第二道防線的圍牆,還是立即又被壓制了下來。
防禦牆上地官兵武藝雖不及他,但是在這樣密集的人馬作戰中,又是在夜間,技巧的作用已經不大,任你武功再高,六七杆長槍閃電般地從四面八方刺來,你也本招架不開,想要躍起來更是把自己樹成了活靶子,唯一的破法只有後退,因為手中那條丈八的大槍,只能挑
撥刺,不可能團團舞動起來把自己護的風雨不透。
尤青羽被幾桿長槍退到了圍牆沿上,兩個黑影攸地貼地滾了過來,藉著長槍的掩護攻到他的腳下。火光照耀下,只見兩柄鋼刀揮出兩團淡紅的光暈,掃向他的腿雙,這是刀盾手和長矛手結合進攻的戰法,兩柄刀力道雄渾。尤青羽無奈,只得向後一躍,縱下圍牆。
王都司站在牆頭,一抖長槍將一名揮著刀嚎叫著撲上來的彌勒教徒刺了個對穿,然後抹了把臉上的汗水。放眼望去,前邊是火把的海洋,星星點點、沸沸揚揚,猶如湧動的星河水,瘋狂的吶喊聲則猶如山風呼嘯,對方的強大聲勢令人怵目心驚,看那情況,兵力也遠勝於他。
“李福達狡詐如狐、陰險如狼,他的親信部下也大多是經驗豐富的江湖人,所以做為誘餌,你們不但要獨自承受第一撥強大的攻擊壓力,而且事先不能詳情告訴官兵們,他們做不到行動自然的,過於嚴密的警戒防守會驚走了他們。
引蛇出的重任
給你們了,這個任務很沉重、也很血腥,可是唯有如此,才能把他的潛伏實力全都引出來一網打盡,那樣才能避免更大的損失和傷亡。王都司,你是久經沙場的老將,應該明白我的意思”楊凌沉重的話又在耳邊響起。
“國公放心,他的彌勒香軍再如何驍勇,畢竟訓練時間尚短,憑我久經沙場的數千官兵,足以支撐到你們回來,無論如何,我們都會堅持到你們回來”王都司信心十足地回答。
然而現在真正照上了面,他才發現這支名為太原團練的軍隊有多麼可怕。一支民團武裝,卻擁有正規軍都難匹敵的可怖氣勢。
那些半民半兵的人都是悍不畏死的,他們本無視於周圍被刺死、
死、砍死的同伴,只管一味的揮舞著刀槍撲上來,不斷地衝上來。
夥伴的屍體在他們腳下就象一堆瓦礫一樣,他們不但不會去看上一眼,甚至踩在上邊也不會皺一下眉頭,就是身經百戰的老兵也沒有他們這麼冷酷。
鋼刀仍然在黑暗裡瘋狂地揮劈,無情地撕裂著骨,猶如砍瓜切菜一般。長矛象毒龍一般不斷地穿梭往來,刺穿對方的身體,夾雜著的,還有嗖嗖的冷箭。
團練兵死亡的數目遠遠超過守營的官兵,但是後繼者仍然水一般蜂擁而上,已經有多處地方有衝上來的團練兵和官兵糾纏在一起
搏了。
王都司狠狠心,下令退守最後一道關隘,樂隊發出了號令,後邊的士兵們紛紛開始退卻,搶佔第三道防線的有利地點展開防守陣勢。
而衝在一線亡命拼殺的士兵已經不可能再退卻,只要一轉身就是鋼刀加頸,他們只能紅著眼、咬著牙,拼命地揮刀,抱著殺死一個賺一個的念頭為戰友爭取時間。
戰場就是這樣殘酷,有時候退卻是為了進攻,有時候主動犧牲一些人是為了以更小的代價消滅更多的敵人。義不守財、慈不掌兵,身為主帥者需要冷血時就決不能留情,這就是生與死的無情戰場。
接連攻克兩道防線,令彌勒香軍聲勢大振,他們吶喊如,繼續向最後一道防線發起了攻擊。
“殺皇帝!殺皇帝!”的呼喊聲鼓舞著他們,卻令防線後的守軍莫名其妙:這裡哪有什麼皇帝?
“這一道防線如果再被攻破,那就只有退守欽差行轅了。我現在連死帶傷,只餘一千人馬能戰,退到行轅不知還能堅持多久,國公爺和駱大人能及時趕回來麼?國公留下三千鐵衛,下一步就只能依賴你們了”王都司喟然一嘆,扭頭望去,就見行轅中一名斜披明黃戰袍的士兵匆匆跑了出來:“王大人再堅持片刻,便退入欽差行轅吧。劉將軍讓我告訴你,你的任務完成的很好,等他們全部陷入戰團時,就是他們全軍覆沒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