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8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青白。
這天下多少人,以為一張紙、一句話,一生榮華就在眼前?
呵。
也不看看金殿上戰戰兢兢那些朝臣,多少人都說不準今晚人頭還在不在項上,有些就算還連在脖子上,但家裡早備好棺材了。
承朗依然沒有打開聖旨的卷軸,也沒有看大堂中央的人,只是輕輕說了句,似問非問:“你是指望著這個吧。”傅誓守又把說過的話重複了一遍:“聖旨先到,我非戍將,不可再按軍規處置!”
“有道理,”承朗點點頭,站起身,繞著書案,用聖旨一端,一下、一下敲著桌沿,平靜又思量,好像真的在反省似的,“我是該詢問一下你這位將來重臣的意見……那你聽聽,我分析得對不對:“今,這聖旨,不讀,你是傅誓守,我殺的就是五城倉曹參軍事,讀了,你是丞相府東閣祭酒,那我就殺丞相府東閣祭酒。
“傅大人,你說說,”承朗這才第一次側過臉,向堂下一瞥,好像不過是問問什麼普通事情一般,“這聖旨,是讀,還是不讀?”傅誓守臉刷白,冷汗滴在地上摔開來,滲入冰冷的石頭中,是暗沉的深
。
此時,傅誓守眼中,劉承朗不再是十五歲的少年郎。殿上這個人說出自己死訊的口氣如此輕巧,令傅誓守都不冷汗連連——掉腦袋是這麼容易的事?他在這邊關天高皇帝遠慣了,已經忘記一個十五歲的天潢貴胄,說要殺他,也不過一個字的事。
他本來想的是像通氣時說好的那樣,該搶的都給那些蠻子搶一點,順便讓他們找最恨的幾個將領報報仇,他麼,到最後殺出去,好像是他一個人守住了這座城似的,再立一功,在都城也多些資本,多幾兩加官進爵的籌碼。
哪曉得這個十五歲的皇子,是真龍,一眼看穿不說,還麻痺對手一邊暗中調查好證據,如今臉一變,就要來取自己項上人頭了。
不,這陰寒的樣子,不是龍,是嘶嘶吐信的毒蛇。
至此氣焰被滅,待承朗各處蒐集的證據拿出來,傅誓守徹底放棄狡辯,據實代前後受賄通敵事宜,以此為線索,承朗協助身體恢復的將領們剿滅了敵軍營地,此後數月未有再犯,市易恢復正常後舊
安定友好的風貌重歸,以此為基礎,才有了之後的風浣公主遠嫁和親。
經此一役,承朗雖仍未獲聖上嘉獎,但是此後他去聖上殿中走動時,不再會被拒之門外了。
從那時候起,他到了變化。也許是因為他自己終於完成蛻變,所以一切都變化了。
他明白,他已經坐到棋盤邊上,成為了下棋的人。那些以前利用過他的、未來想利用他的,都將成為他的棋子。
他只缺一個名號。
如今,不過兩年,這名號也到手了。
立儲大典後,每次他和皇后在宮中碰見,皇后身邊那幫忠心耿耿的奴才都沒一個有好臉給他看的。
但他並不在意,因為皇后在對他笑,和十幾年起每一天的笑容一樣,柔和,清澈。
可憐人。
得到很多愛,也想把很多愛送到別人心裡的,可憐人。
“承朗,我已經讓宮人們重新修葺了崇文館的窗格門扇,那裡秋冬和初都特別冷,這副護膝是我縫的,問府庫特別支取的銀鼠皮,你去讀書時可以戴上,不要凍著。”他看著皇后,接過那副護膝,行禮,“承朗
皇后娘娘關心。”可憐的人。太和善的,沒有攻擊力的人。除了被愛著,什麼都沒有的人。
他看著手中潔白皮,心想,可惜了。
果然,他才回宮,漣貴妃已得了那副護膝的消息,風風火火趕著來驅一樣,衝出正殿,扯過他手裡這副護膝,用指尖一挑一翻就摜在地下,好像那東西十分骯髒,雙手
叉在
前,鼻孔朝天,翻了一圈白眼。
“銀鼠皮還要特別支取?不是遍地都有的東西麼,好笑,窮酸樣兒,”她抬腿踢了一腳地上雪白的皮,“縫得破破爛爛也敢到處送?呸!沒福報的人送的東西都是晦氣,還想要我生的皇兒戴著去讀書?他可是太子!來,拿把剪子來!”承朗早轉身走去書房讀書,身後傳來咔嚓咔嚓動剪子的聲音。
半個時辰後,他讀完一冊書,起身去架上翻找下一冊時,宮人進來,捧個盤子,裡面是碎碎的白絨絨的東西,正是那副護膝被漣貴妃剪碎了,說拿來給太子爺墊一墊書桌桌腳。
宮人抬起桌子一側,把銀鼠皮墊進去。他坐到一側,依然如過去每一天一樣,無論什麼事都沒有情緒的波瀾。
愛而不得的人也可憐,他想。自己把自己搞得可憐。
皇宮裡滿可憐人。每一年每一天每一刻,他在這些可憐人的包圍中待得太久了,連呼
都覺得費勁。
他早就想由著自己的子過
子。但他知道,就算他入主自己的宮殿,到底,一座宮殿,只是一座宮殿,木頭石頭搭的屋子罷了。
他必須有權力,有黨徒,有無論剪幾刀也會風吹又生的、剪不乾淨的羽翼。
這是條長路。如今這條路上第一個障礙,皇后,已經除去。
第二個障礙,他有心將其變成盟友。
那就是父皇真正的心腹,朝中清,江曠星。
承朗知道自己不是嫡子,也沒有得到過父皇真正的認可,但若能拿下江曠星,得到來自江曠星公開的支持,那就等於止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