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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天可不能回去,我到了家裡不敢爭夕,今天才到,你可得在此陪陪我,我還有多少話要同你談呢。”章池客說:“這也沒有甚麼不可。”一面叫店夥計去叫菜打酒,一面吩咐趕車的說:“你把車趕回去罷,我今天不回家了,明兒八點鐘來接。”不一會,店夥燙了酒拿了幾個下酒的碟子來,兩人對前,談到臨走寫的那書信,何碧珍細細的背與章池客聽,章池客道:“寫的真好,只是說的阮微畢,未免太刻毒些。”何碧珍道:“不是這樣如何製得住他?我怎麼能平平安安、放放心動的來找你呢?我可同你說,我是心服情願跟你做妾的,你家太太跟前我總低頭取小,盡我做妾的道理。”章池客道:“那總太覺屈事,我們再商量罷。”何碧珍道:“不是這麼說,我要不願就是叫我做貴妃、福晉、夫人,我也不要做,我要願,就是叫我做個外婦私窩。通房丫頭也沒有甚麼不可,我看不獨我何碧珍一人為然,凡是天下的女子,沒一個不為此心的。不過受了父母男人的束縛,叫做沒法罷了,而且我覺得,只要男女合意不拘一夫多
、一
多夫都無不可,那泰西人要講一夫一
的道理,似乎還未能體貼的十分透澈。”章池客拍手道:“這話很是狠是,卿真可話解人。”兩人又喝了兩杯酒吃了飯,談了一會,收拾就寢。宦海鍾·88·這一宵的歡愛,真是新婚久別兼而有之。直睡到紅
滿室,方才披衣同起,好在這內衙門一月誤班的
子有限,所以甚為清閒,又叫了兩碗麵來吃了。章池客道:“我先回家佈置佈置,再放車來接你。”章池客回到家中,同他
子平氏太太說道:“奇事,奇事。”平氏太太道:“甚麼事呢?”章池客道:“你曉得我昨夜住在那裡?”平氏太太道:“趕車的說你在佛照樓有個女客,在裡頭留你住,大約是你在上海相好的倌人,特為到京裡來找你的。”章池客道:相好的呢,倒也不錯,卻不是上海的倌人,你道是誰?就是魏家的表嫂何碧珍。我不是前回同你說過,在九江客寓裡那一晚上的事體呢。”平氏太太道:“他怎麼能來到京裡?”章池客就把他寫信與魏琢人斷絕,帶了一個丫頭來京相投的話說了一遍,平氏太太道:“倒也狠好,只是這魏琢人怎麼肯甘心呢?恐怕他要鬧的話,說我是讓他來做伴,再好也沒有的了。但是,叫做妾,總不好,我就同他妹妹相稱罷。”章池客道:“恐他未必肯回來看罷。”平氏太太叫丫頭、老媽子收拾對面房間,買蠟燭鞭炮,一面叫套車去接何小姐。不多一刻,何碧珍已經到了,家人連放鞭炮。
何碧珍先到祖宗面前行了禮,回來就請老爺太大受禮。平氏太太道:“妹妹,我們平行了罷。”何碧珍道:“那可不敢,我何絮今兒是自己情願做章老爺的妾,太太若不受何絮的這頭,那就是不肯收納何絮,我何絮只好遁入空門了。”平氏太太沒法,只得立受了他的頭。平氏太太還是叫他妹妹,他一定不敢當。章池客道:“昨天我說過,就叫他碧珍罷。”平氏太太讓他到房裡坐,他一定見讓著平氏太太先走,到了房裡就搶著替太太倒了一碗茶,還要來裝水煙,平氏太太說:“這可不必。”停了一會,又領他到對面房裡看了新房,收拾的也還乾淨。晚上,叫了一桌菜。這平氏太太生了一兒一女,兒子才八歲,女兒六歲,團團圓圓的坐了一桌,吃的倒也十分有趣。晚上,送章池客到這何氏新姨太太房裡去休息。章池客雖是一個清苦京官,有這一一妾相陪,膝下又有一雙兒女,過的也狠舒服。隔了將近一年,忽然接到他表兄魏琢人太史的一封信,想來要具問興師了。他夫婦三個看見,皆不免有點心涼。究竟魏太史的信上說些甚麼,請諸位猜一猜
。
第八回屈膝負荊終成佳偶齧臂斷袖別具賞音章池客接到他表兄魏琢人太史的信,心中甚是驚惶,及至拆開一看,是替一個朋友託他領誥軸的,並未提及何碧珍一字,他夫婦三人才放了心。這位魏太史真度量寬宏,能忍惡辱負重的大才,將來宮保中堂恐怕都有份呢。又隔了兩三年,章池客的老翁在籍身故,他聞訃丁艱,帶了家眷奔喪回吉水原籍。這時候,正在開辦九南鐵路,奔祭事還未辦畢,就接到這鐵路公司總辦大紳的邀,請他去當辦路事紳董,他想在家無事,藉此也好混些茶水之資,就答應了。辦畢祭事料理動身,他的夫人平氏,因為本房分得一分簿簿的田園,必須親自經理經理,兒子也要送進本城的學堂,不願同到省中,勸他帶了何碧珍同去,他想家中卻也不可無人,好在省城到吉水往來還便,也就應允。到了省裡,會了總辦,又會了同事與幾位紳董及文案收支人員。紳董裡頭有一位廣陵的王夢笙太史,是他同年換帖之好,見面就說年伯的祭事,未先視臨叩奠抱歉之至,章池客也給了他賻儀。王夢笙問道:“嫂夫人可曾回來?”章池客道:“內人因要料理小兒進學堂,沒有出來,是帶了一個妾來的。”王夢笙道:“原來老弟也納了妾,大約就是京里人,我們倒要見見。”章池客道:“卻不是京里人,說來話長,裡頭還有一大篇文章。老弟的寶眷在省裡麼?”王夢笙笑道:“我同你一樣也是帶了一個妾。”章池客道:“老弟是幾時納的?記得你放差出京那時還沒有,大約是在上海討的了?”王夢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