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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景生看著那花團錦簇的香案,心下生出一絲不安。
玄虛道長作為主祭人,身著一身莊重的道袍,大步登上法壇,將那案上的香燭點燃。
而後,將亡者的牌位安置好。
眼看著一座座牌位被安放好,夏景生懸著的心漸漸放下。
他闔上雙目,開始頌念表文。
片刻後,耳旁忽然傳來一陣簌簌聲。
四周忽然狂風大作,夾雜著沙石打在夏景生臉上。
糲的沙石在夏景生的側臉劃出一道細痕,夏景生倏地睜眼。
香案上的三香燭不知何時已熄了一
,法壇之上的玄虛面如金紙,氣息不暢。
夏景生心道不好,冷靜地指揮一臉失措的龍虎山弟子:“馬上揚幡。”
“可是……”有弟子遲疑道,“還未取水。”按典儀的程,要先用銅鏡取潔淨之水,再蕩穢揚幡。若按夏景生所說,順序便亂了。
“死腦筋。”夏景生冷聲道,“你若要走程,主祭的命便保不住了。”夏景生看著那長長的幡杆,一錘定音:“今
,幡揚人活,幡倒人亡!”弟子們心下一凜,忙七手八腳地去扶那幡杆。
可那幡杆卻像灌了鉛似的,那麼多人前去扶,也沒能把幡杆扶起來。
“不行啊,這幡杆太重了。”弟子們束手無策地看著夏景生。
“讓開。”夏景生走上前,雙手握著那幡杆,雙目緊閉,凝神聚氣。
神識之內,夏景生瞧見一個渾身溼漉漉的男人。
那人穿著一身靛藍的福字褂,披頭散髮地走來。
“聽說……你們在找我?”男人的聲音帶著沙石般糲的質
。
“你們……找不到我的。”說著,他猛地抬起頭。
那臉上的血模糊,唯有一雙完好無損的眼睛,正陰鷙地盯著夏景生。
夏景生心神巨震,他想要開口問話,可口卻像堵了塊大石似的,發不出聲音。
那男人的魂魄裹挾著巨大的力量,以摧枯拉朽之勢闖入夏景生的神識,在黑暗中左右穿行。
夏景生只覺得那身影忽左忽右,讓人眼花繚亂。
“我想活!我想活!”男人叫囂著,聲音帶著某種不可名狀的破壞力,拉扯著夏景生腦中的那弦。
“誰也不能成為我的絆腳石。”扔下這最後一句話,男人消失在夏景生的神識中。
夏景生驟然清醒,身子搖搖墜。那幡杆在他手中已然斷成兩截。
一眾龍虎山弟子傻眼瞧著,不敢上前。
夏景生轉頭去瞧玄虛,只見玄虛彷彿耗盡了力氣,一下子跌坐在地。
夏景生疾走上法壇,攙住玄虛,蹙眉道:“師兄!”玄虛道長從懷中摸出巾子,捂嘴輕咳。
夏景生眼尖,瞧見那巾面上的血沫。
“你受傷了。”夏景生語氣沉鬱。
他與玄虛攜手,都無法順利開壇,只能說明情況十分棘手。
玄虛勉力抬手,指著那臺子上的一塊靈牌:“他來過了。”夏景生抬頭看去,只見一堆靈牌中,有一塊碎得四分五裂。
將牌位拼湊起來一瞧,正是那生死簿上丟失的鬼魂。
在開壇前,玄虛特地將這塊靈牌摻入一堆靈牌中,本想神不知鬼不覺地將一眾鬼魂超度。
沒想到終究是失敗了。
夏景生仔細辨別著上頭的字。
“秦昭志?”夏景生默唸著牌位上的名字。
玄虛無力地點頭:“此人是江城大學的學生,相貌平平、人際平平、成績平平,人堆裡毫不起眼。前失足落水,淹死了,照理來說這樣的鬼魂,不該有這麼強大的力量才對。”為了能儘快解決此次事件,玄虛早已將這秦昭志的家世生平調查得一清二楚,查得越深入,反而越困惑。
夏景生想起男人那陰鷙的眼神,和所說的寥寥數語。
銳地抓住了一個關鍵點。
“秦昭志很想活。”夏景生說。
玄虛搖頭道:“說不通,想活的鬼魂多了去了,卻也沒有像他這樣的。更何況他是失足,不是自殺,並不需要找替身。”夏景生沉思半晌,輕聲道:“如果說……他是想復活呢?”也總有這麼些鬼魂,捨不得生前所擁有的一切,想要復活。
可是鬼魂復活是逆天之舉,且不說能否實現,光是施術就已壞了規矩,施術者輕則折壽,重則遭天罰。
是以,正道的風水先生都不會接這種損陰德的活。
“旁人不會接,他可就不一定了。”玄虛息道。
夏景生一怔,旋即明白過來。
玄虛口中的“他”,指的正是那被逐出龍虎山的妖道——憑虛道人。
第一百零三章玄虛受了傷,引渡亡魂之事便擱置下來。
這傷尋常的藥石無醫,需要好些偏門的藥材,組合成一張奇方。
按方抓藥喝上月餘,方能痊癒。
方中所用藥材,有價高者如龍涎香,亦有珍稀者,如那藏地的三指雪蓮。
這些,夏景生都可託人尋來。
唯有那水蛭入藥,讓玄虛無法消受。
水蛭乃活物,以其入藥,等同殺生。玄虛作為出家人,是斷然不能服用的。
夏景生深知龍虎山戒律嚴明,一時卻又尋不到合適的替代藥材。
玄虛的病便這般拖下去,身子漸消瘦,頗有油盡燈枯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