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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年過節會來家裡拜訪，所以母親認不出來很正常。

她之所以會說是“這種”，因為那些照片裡有些內容足以令她察覺出問題。

她足夠聰慧。

“不是這裡的人，”何維終於開了口，面十分難看，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此時頭腦十分清晰，“是...我朋友。”母親眉一挑，面不改，良久像是開玩笑一般問道:“男朋友麼？”

“......”

“哪個是？穿帽衫的還是穿牛仔外套的？”

“......”何維下頜繃得很緊，口腔中舌頭頂了頂腮邊，思索著怎麼回答。

“我不接受。”這時母親冷不丁地開口，一改方才的輕鬆寬容，她直視著何維的臉，目光冰冷得彷彿能凍死人，久居室內而變得蒼白消瘦的臉頰微微凹陷，她視著他，又重複了一遍:“我不接受，何維。”我不接受你喜歡男人，也不接受你是同戀。

“我希望你儘快改正錯誤，”她的聲音像是無情的宣判者，明明還需要仰頭看著何維，卻絲毫不動搖，冷著臉看不出情緒，“我不會告訴你父親，你最好權衡利弊，不要拿你的前程開玩笑。”何維低下頭，勾起嘴角笑了一下。

屋裡落針可聞，保姆出去買菜還沒回來，父親還在辦公室。這間瀰漫著壓抑氣氛的房間裡，只有自己和坐在輪椅上的母親。

眼前是幾乎對著教科書來養育他的母親，是短暫童年之後，剝奪他家庭和幸福的母親。

他壓抑太久了，迫切地想脫離這裡，去...去追尋一個發著光的人，如果真能得償所願，那麼那個人將會是他苦澀無趣生活中最甜的那顆糖。

他會像個正常人一樣，重獲喜怒哀樂，一直走下去。

於是何維再抬頭時，向母親深深鞠了一躬，臉上一絲表情都沒了，彷彿並未聽到母親的指責，也不到傷心動容，淡聲說道:“我瞭解您的意思了，不過這件事已經在我心裡藏了很久，近來愈發無法欺騙自己，這不是錯誤，也改不了，我喜歡男人還是女人並不影響我的前程和贍養您的義務。等父親回來我會親自找他談，打擾您了。”他這意思就好像是在說，我喜歡的人是同，只是告訴你一聲，你答應也好不答應也好，反正不會影響我的決定。

只是他原本以為母親心思玲瓏，該比父親先一步理解才對。

看來還是不行。

第15章第15章林澗右手拎著裝了好幾團錢球的塑料袋，即使在來的路上已經做了半天心理建設，此時他站在何維家門口，猶豫許久，終於帶著不情願敲響了他家的門。

霍雅清不知道從哪來一堆線，這兩天連麻將都不打了，非說要趕在秋天之前給他和二寶一人織一條圍巾和一頂線帽，一天除了做飯吃飯和睡覺基本就在對著視頻學習打線，這就算了，偏偏她還覺得這東西有趣，想著何阿姨整無聊，不如也學著織織圍巾打打衣，省得寂寞。

於是林澗就被她指示到了這裡。

門內腳步聲漸近，林澗默默咬著牙，直到看到開門的是保姆，才悄悄鬆了口，面上好看了點。

“付姨中午好啊，吃了沒？”林澗掛上笑容，跟保姆打了個招呼。

付姨是個略胖的中年婦人，原本是霍雅清本家的傭人，手腳勤快人也和善，後來特意被她請來照顧何維母親的，算是親眼看著何維和林澗長大的老人了。

此時付姨間還繫著圍裙，她向來喜歡林澗，聞言笑得眼睛都一條縫兒，“大寶來啦，剛吃完，我正在洗碗呢，快進來快進來，找二寶的吧？”

“不...”他話還沒說完，就見付姨已經轉身徑直往何維臥室走，敲了敲臥室門，小聲說:“二寶，大寶找你來啦！”

“......”屋內靜了幾秒，隨後傳來桌椅響動，沒一會兒那間臥室的門就被打開，何維的臉出現在門後。

“......誰來了？”他在家時穿得很隨意，可能是身材的原因，這幾年他身體條，幾乎快要高過林澗，肢和長腿愈發舒展，尤其是那明顯硬朗強健的身體線條格外明顯，他身上覆著棉質布料，料子質軟，幾乎盡數貼在他身上。

口左右兩邊鼓起的富有彈的肌、站直後小腿繃緊的線條和細瘦有力的手臂，即使他整個人靠在門框上，帶著訝異的眼神落在林澗身上，但那股自身體之中散發出來的漫不經心和慵懶的完全無處可藏，撞進林澗眼中，險些令他移不開視線。

他們家二寶，真不是小時候那個乾瘦的小黑孩兒了。

林澗喉結攢動一番，沒理他，而是轉頭看向付姨，問:“姨，何阿姨呢？我媽讓我給她帶了點線......”餘光瞥見倚著門的人影動了動，隨後不待他看過來，何維就走到主臥門口，輕輕敲了敲門，湊在門口壓低聲音說道:“媽？大...林澗來了，霍姨給您送了點東西。”屋內不答，回應的是長久的沉默。

付姨哎呦了一聲，猜測道:“太太是不是還睡覺吶？”她看看林澗，伸手接過他手裡的東西，一邊推著他往何維那去一邊說:“別打擾她啦，給我吧。你倆玩兒去吧，我一會兒給你們削點水果吃，正好烤了蛋糕，他們娘倆不愛吃，大寶可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