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簌簌飛雪沉思,思緒不知飄去何處。

心底又想起那年冬雪夜,他在書房埋頭苦讀,裕王自小廚房偷來點心,總是跟一位小宮女送來給他。

他記得那小宮女叫圓兒,粉臉頰也生的圓乎乎,是宮裡數一數二的美人,於是他經常說自己很餓,叫裕王再去拿些點心。

深夜時分,那個粉雕玉琢的小人又踮著腳敲門,可他身後卻沒再跟著小宮女,第二傅季瑛才發現,圓兒搬去東宮,做了太子近侍,她圓潤手臂上帶了沉甸甸玉鐲,只是望向自己時,眼神微微有些濡溼。

“母妃說,太子做了皇帝,我就不能老找他玩了。”小人捏著他手指,天真無發問:“但是哥肯定不會的,對吧?真不知道,當皇帝有什麼好呀。”彼時路過太子府,所以傅季瑛沒敢回答,只拉著他迅速走了過去,後來小孩兒不知得了什麼物件,也忘記了這個問題。

“放他回府,不必找大夫,也不可叫太后知道。”傅季瑛低聲吩咐,“派人嚴守裕王府門,誰放出消息,第一個死。”當皇帝可以得來一切,這就是他的答案。……城郊有處溫泉,名為白池。

天上飄著細雪,溫泉水上白氣滿盈,白雪鶴身著中衣坐在池邊,將一雙雪白的腳放在池裡,隨著水波一晃一晃。

傅季珏站在水中,兩人中放著棋盤與酒果,這場景看上去十分風雅,除開棋盤上擺的是五子棋外。

乾坐一會兒,白雪鶴起身去解手,只留下兩個不的人面面相覷。

“泡的有些熱。”見蒼華充滿戒備,一直不語,傅季珏主動開口,“我把衣裳脫了,你不介意吧。”蒼華自然不介意,傅季珏脫下上衣,隨手仍在一旁,繼續頗為認真的鑽研他的五子棋。

蒼華也不懂圍棋,目光只停在燕王□□的脊背上,他未著上衣,小麥肌膚上留著數不清的傷痕,最中間一道傷痕極深,幾乎延脖頸至線,貫穿整個脊背,這傷疤給人的覺並非醜陋,而是有些震撼,讓他倏然放下些戒備。

“常年征戰,身上有傷。”傅季珏溫和一笑,回望蒼華視線,“讓寧王殿下見笑了。”

“我叫蒼華。不用叫我什麼寧王。”蒼華愣愣片刻,然後發問:“你的傷痕,是打仗時留下的嗎?”

“對,說來也可笑。”傅季珏點點頭,“那年我去了天山,突厥圍城,我帶著百姓撤離,和幾個斷後的守將被困在山巔。突厥在城中殺人,而我們卻進不去,沒有辦法,只能順著峭壁爬下去,延小路突襲,峭壁尖銳,恰好有塊鋒利的石頭,當時渾身都是血,眼睛一片霧濛濛的白,連著七八天看不真切,就留下道這麼嚇人的疤。”

“後來我回京城,百姓都傳我出奇兵救城,險些搭進去半條命,卻不知道,我這致命傷是自己摔的。”似乎許久沒人問他征戰舊事,傅季珏說的有些動冗長,突然看到蒼華聽的一愣一愣,趕緊收聲道:“抱歉,是我沒注意,話多了。”

“我真的是很佩服你。”蒼華報以一笑,出半顆虎牙,真心實意的拍拍他肩膀。

“佩服?”傅季珏愣愣,眼底無數情緒,後面的話說的無比誠摯,“若我們早相遇,興許還可以是摯友。”蒼華點點頭,沒注意到他的眼神,接著好奇道:“戰場上,還有什麼驚心動魄的事麼!”

“都是些舊事了,我可能記不太清。”傅季珏動著握著棋子,低頭注視著棋盤滑動,“在漠北有座山,常年熱氣蒸騰,有人叫那裡火焰山……”蒼華正全神貫注聽著,片刻後白雪鶴走來,悠然坐在二人身側,等著傅季珏邊說邊挪動棋子,待話音沉寂後才幽幽道:“王爺你動我棋子了。”傅季珏一愣,才發現他在談論間不知不覺中走了白雪鶴的黑棋,此刻棋局大變,不知不覺被他擺做一盤殘局。

“我被關在府裡近三年,總是獨自下棋,成了習慣。這局棋我研究了許久。”傅季珏不好意思笑笑,雙眸溫和,純粹的如同含著一泓清泉,仍專心盯著他的殘局,“許久沒有親朋往來,一時忘了,竟然可以與人對弈。”

“王爺特意出城,不會是因為沒人陪著下棋吧。”白雪鶴笑笑,往嘴裡遞了塊甜糕,邊嚼邊道:“王爺如果沒其他事,臣可還要繼續趕路。”這句話有些掃興,十足不像白雪鶴的風格。

“我是有話要說……”傅季珏愣愣,儒雅溫和的眸子中閃過猶豫神,最終還是溫道:“梅卿,你特意離開京城,是因為覺著是我許宴造反,特意要掌兵權麼?還是你要替皇上拿我,帶我去大理寺。”他說完這話,反而長出口氣,氣定神閒放下指尖棋子,看來這一盤讓他掛心許久的殘局,最終還是無法可解。

蒼華一愣,白雪鶴並未回話,臉上仍帶著笑意。

“許宴謀反,是因為我去查了柳府與礦難,讓我查礦難的伊始便是那盆蘭花,若說是阮先生臨終吩咐我,我自然相信。”白雪鶴低眸,笑意滿盈,“可我當時還奇怪著一點,皇上為何會想到去查礦難,是誰告訴了他?還有柳府後山莫名奇妙出現的屍體,還有阮金莫名死在大牢,我就像配合著劇本演戲一般,您說是不是。”

“我被軟在京城,不可能踏出府門一步。”傅季珏深口氣,手指顫巍巍撥開棋子,有些顫抖著問:“我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