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章小說網
主页 推荐 分类 短篇 小說 阅读记录

第四章玄機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卦者說:“小姐,你問我是沒用的,求人不如求己,我只能勸小姐好好把握。”他加快了腳步,把江玉丟在了身後。

很久江玉定下神來,求人不如求己,從來都是這樣。將心付與掌心,才掌握自身的宿命,卦者口中的玄機,大概就是如此吧。她快步追上去,堅決地請求:“先生,請你一定幫我一次,我會很謝先生的。”卦者遲疑了腳步,微微面猶豫,仔細審視了江玉很久。江玉虔誠地祈求:“先生…”卦者說:“小姐住的地方,應該離這裡不遠,領我去家裡看看,不知道方不方便?”江玉連聲說:“方便的,麻煩先生辛苦一趟。”把卦者領回家中,江玉忙著拿出飲料水果殷勤招待,卦者淡然拒絕,取出羅盤圍著客廳臥室逐一測看,面凝重而肅穆,害得江玉一顆心跳上跳下,亦步亦趨緊隨其後,隱約摸不著方向。

終於,卦者停了下來,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捏起手指,指型詭異變換,嘴微微動著,念出無聲的秘語。一陣煎熬般的等待過去,又是一陣新的煎熬,江玉面容慘淡,渾身漸至顫抖。

卦者說:“小姐再伸手給我看看。”江玉伸手過去,卦者捧著看了半天,輕輕嗯了一聲。江玉不敢說話,緊張地注視著卦者的眼睛。卦者眼睛裡高深莫測,似乎都是玄機。很久,卦者放開江玉的手:“我有話直說,請小姐不要生氣。”江玉說:“先生儘管講,我絕不會生氣。”

子紅杏出牆,那是男人的大忌,你明明深愛自己的丈夫,掌心卻又有紅杏出牆的疑跡暗生…”卦者輕輕搖頭,輕輕嘆氣:“唉!”江玉呼變得艱難,臉飛起一片紅:“先生,我…”卦者怪異地微笑:“那也不能怪你,你丈夫是否有個前?”江玉說:“是,去年剛剛去世。”卦者說:“嗯,前去世不滿週年,他就匆忙另娶新人,那是你丈夫的不對了。我不說是你丈夫的前陰魂不散,最少在他心裡還是有過重的壓力。你們婚後夫房事方面,他是否會有力不從心?”有種被人剝光般的尷尬,江玉沉默了片刻,低聲回答:“是。”卦者微微點頭:“從一進來這幢房子,我就覺到滿屋都鬱結著陰柔之氣,有一點疑惑不知道對不對,那就是你丈夫的前,骨灰至今沒有入土…鬼神之說一直都是信則有不信則無的事情,我也不敢下什麼定語。你對這件事知不知情?”渾身陰冷地冒起一股寒氣,江玉打了個冷戰:“我丈夫從來不肯對我講起以前的事情,這個我並不知道。”卦者起身告辭:“那就等你丈夫回來,你問個清楚再說,我已經講了太多妄言,請不要見怪。”江玉極力挽留:“先生別忙著走,如果證實了先生的話,我怎麼再聯繫先生?”卦者說:“很快我會去別的地方遊歷,在那之前,如果你確定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就打這個電話給我。”他留下一張手寫的電話號碼:“很多人都拿鬼神之說當是危言聳聽,也有很多人都說我本是個江湖騙子,如果我們能夠不再聯繫,那其實是更好。”卦者走去門口,江玉拿著一疊鈔票追過去,一定要他收下。卦者微微笑起來:“錢財只是身外之物,我一向不看在眼裡。”他徑直開門出去,把舉著鈔票發呆的江玉丟在身後。

卦者的腳步聲漸遠,江玉鎖上房門,背靠在門上微微發抖。卦者留下的紙條緊握在手中,似乎是冥冥中看不見的救贖。

一串簡單的號碼,一個簡單的名字:秦守。

一種莫名其妙的陰霾籠罩了整個房間,悲傷無聲地襲來,世界變得死一樣沉寂。

淚水奪眶而出,江玉知道自己開始害怕了。…

電話就拿在手裡,卻一直沒有打給陳重。

對江玉來說,問陳重關於瑩瑩的任何事情,都是比較缺乏勇氣的。黑暗中靈機一閃,江玉想起了王濤,他也許知道一些具體的細節,瑩瑩的骨灰有沒有買了公墓下葬,他肯定了解得一清二楚。

撥通王濤的電話,王濤有些驚奇:“玉兒,你很少會打電話給我的,是不是陳重不在家,你比較容易想起我?”王濤的口氣裡帶著一絲調侃,這讓江玉有些放鬆。其實她一直下意識地在儘量迴避王濤,畢竟他曾經是自己的客人…又因為他是警察,做過小姐的人對警察有種特殊的,是從心底深處驚懼著的。

江玉向王濤問起瑩瑩的後事。

王濤說:“瑩瑩遇害後,沒有買公墓下葬,陳重說瑩瑩善良,會被外面那些兇魂惡鬼欺負,就把她的骨灰擺放在原來住過的那套房子裡。你怎麼想起問這個?”江玉的心撲通撲通跳了一陣,那個叫秦守的卦者真的那麼神。

江玉說:“王濤,請你幫個忙,等陳重從北京回來,你勸勸他,早點買一處公墓,把瑩瑩的骨灰安葬好嗎?”王濤在電話那端苦笑:“玉兒,這件事是陳重的區,一提準倒黴,瑩瑩的媽媽曾經說起過要讓瑩瑩早入土為安,陳重乾脆見都不見她,現在關係到像仇人似的。你讓我和他提這事,不是在害我嗎?”江玉說:“算我求你了,我最近好象遇到了鬼,心神不寧的。”王濤說:“哪有什麼鬼?疑心才會生暗鬼,如果真有鬼神,還要我們警察干什麼,鬼神就把一切恩怨是非全解決了。等抓到殺害瑩瑩的兇手再說吧,現在和陳重提起骨灰下葬的事,純粹是自找沒趣。”江玉問:“關於兇手,有什麼線索嗎?”王濤說:“狗線索,市局刑警隊長都愁得都要寫辭呈了,估計是外地竄過來的案犯行兇,全市差不多已經排查了一遍,至今一點頭緒都沒有。”江玉失望地問:“那不是沒辦法?”王濤說:“還是你試試看說服陳重,現在他把你可是疼到骨頭裡去了,瑩瑩生前我都沒見陳重這樣小心侍候過她。”說得江玉有些心酸,眼淚不由得在眼眶中打轉,懊悔的滴落下來。

江玉迫不及待地撥通了卦者的電話,請他再過來家裡一趟。

卦者如約過來,聽江玉講了關於瑩瑩身後事的處理。沉良久,卦者說:“常說入土為安,這樣陰陽不明的拖延下去,對你們夫婦倆可是一點好處都沒有。早安葬死者的骨灰,那才是正途。”江玉為難的說:“我老公肯定不會同意的,這件事沒人能說動他,能不能等他回來,秦先生開解開解他?”卦者淡然一笑:“江小姐,這世上很多事情都講機緣,你丈夫是絕對的無神論者,在他面前講神論鬼,本是自討沒趣。我驟然看見江小姐的手相,之所以不願深談,也是這個原因,因為小姐本身也是不信宿命鬼神之說的。”江玉說:“可是先生句句話都讓我聽得靈犀通透,如果肯和我老公仔細講述一番,他也一定會像我這樣信服先生。”卦者說:“不。換了個時間我們相遇,我的話小姐是一句聽也不會聽的,就算聽見也不會相信。今天是一個機緣,如果錯過那個機緣,我們就永遠沒有的可能。關於你丈夫,我們之間的機緣還要很久才會出現。”江玉聽得黯然傷神,卦者的話字字珠璣,今天,對自己來說真正是一個異數。

江玉問:“我該怎麼辦先生?”卦者捧起江玉的手,細看了一會:“江小姐的命運線上,有一道細微短小的斷紋。這種手相通常被解釋為,將失去結婚的機會,或者婚後遭到丈夫的拋棄。奇怪的是,這道斷紋突如其來,看不出來時和去路,似乎不久前剛剛生出的掌相。”江玉張大了眼睛,順著卦者的指點去看,掌心慢慢沁出一層汗水。心中深深地恐懼,王濤說陳重對自己已經疼到骨頭裡去了,如果被他知道自己的背叛,他的心會疼成什麼樣子呢?拋棄?自己都沒臉再面對他了啊!

卦者說:“只有一種可能,就是你丈夫的前陰靈作怪,引誘你犯下了一些意想之外的錯誤,才令你突然生出這種不詳的掌相出來。”江玉面容一瞬間呆滯。

一場夢突如其來,是不是也完全沒有來時沒有去路?夢裡小風的身體,和之後自己真實接觸到的一切,奇蹟般的完全吻合。在酒店自己已經狠下心腸趕小風走了,就因為最後擁抱的那一秒,夢中與眼前小風的氣味忽然重疊,讓自己在不知不覺中投降。

那場夢是不是一個蓄意的陷阱?

江玉幾乎要哭出來:“告訴我,我應該怎麼辦?”卦者微笑了一下,眼睛裡閃著詭異的靈光。那抹靈光落入江玉的眼裡,幾乎就是全部的希望:“求求你,先生。”卦者說:“放棄這段婚姻,因為這樣比較容易;或者驅逐她,把她趕出你和丈夫的生命,只有擺脫她的陰影,才能扭轉你們的宿命,但這樣會比較艱難。”

“我不怕艱難,無論多麼難,我都不會放棄。”卦者點點頭:“嗯。已經生死兩隔,再繼續貪戀下去,只是害人害己。”他口中忽然唸唸有詞,盡是一些令人摸不著頭腦的生澀詞句,江玉凝神傾聽,身體莫名地顫抖。

一直唸了很久,卦者才停了下來。

江玉虔誠地叫:“先生?”卦者淡淡一笑:“只有你相信,我才能幫到你。我的名字叫秦守,最喜歡拯救落入黑暗的可憐女子。”

“我深信不疑,求秦先生幫我。”

“只有用陣去破。”江玉問:“陣?”

“七星陣。”卦者說:“以陣壓兇是目前唯一的方法。但是你要記住,一旦陣提前被破掉,兇會更兇,反而會帶來血光之災。這就是我剛才說的艱難。”

“我什麼都不怕,只要你告訴我該怎麼做。”卦者開始擺他所謂的陣:一縷紅綾折成古怪模樣,包入黃紙壓在頭,然後再焚香燃紙,咒語成詞。

“只要壓上七七四十九天,這個七星陣就會發生作用。”卦者的神情變得無比嚴肅,又一次提醒江玉:“在這四十九天內,要小心一切翻動,一旦紅綾暴出來,那就是大劫,再也沒有人能幫到你。”江玉默默記著,鋪疊被一向都是自己的事情,並不擔心會不小心破壞陣型。

“然後呢?”江玉問。

卦者收起手邊那些稀奇古怪的雜物,淡淡地笑笑:“沒有什麼然後。只要能堅守過四十九天,你把壓好的紙包燒掉,就算大功告成。”江玉說:“如果可以奏效,我會從心底永遠你。”卦者平靜地提起自己的挎包:“你不必對我說,一切都是冥冥天意,我們的相遇是一種緣分。”江玉追到門口,一定要他收了錢再走。

卦者淡然微笑:“如果是普通問卦看相,我必然會收人錢財。這次我是在修行救人,錢是絕對不能收的。你好好保重,希望今天這個陣,是幫你而不是害你,小姐好好保重。”他打開門,一步跨出了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