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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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上游輪的時候，蘇婷的心情很複雜。

和丁偉結婚這么多年，除了渡月的那次旅行，蘇婷和丁偉幾乎沒有一起出過門。

丁偉是個很忙的人，對工作極度認真，所以經常加班熬夜，而且在他身上還有著很多技術人員的共同特質，那就是並不是個很會討女人歡心的男人，至於蘇婷當初為什么會嫁給他，別說丁偉，就連蘇婷自己也說不清楚。

反正嫁了就是嫁了，好好過子唄，這是蘇婷在認識韓鋒之前的簡單的想法。

然而……海風打斷了蘇婷的思緒，回過頭，就看見丁偉站在自己的身後，他的臉遠比當初蘇婷認識他的時候成了許多，掛著中年男人特有的穩重表情。

蘇婷並不喜歡海，確切地說，她不喜歡深海帶給她的覺，那不是穿著泳裝在沙灘邊嬉戲的喜悅，而是一種倍渺小的恐懼，望著深不見底的黑水面，蘇婷幽幽嘆了口氣。

第一天的旅程丁偉並沒有對她說什么正經的事情，也許他策劃這次出行只是為了給自己一個驚喜吧？蘇婷這樣對自己解釋著。

吃過晚飯，蘇婷再一次來到甲板上，夜裡的海風帶來微微的涼意和淡淡的腥味，蘇婷的長髮和裙角也在風裡上下飛揚，她攏了一下頭髮，然後聽到身邊有人對自己問道:「想什么呢？」

「沒想什么。」轉頭看到不知何時來到自己身旁的丁偉，蘇婷搖了搖頭。

「老婆……」丁偉憨厚地笑了笑，把目光投向遠處的大海，「是不是很奇怪我為什么忽然會讓你陪我出來？」

「嗯。」蘇婷應了一聲，似乎想問，卻又沒有開口。

「我們有很久沒有好好在一起了吧？」丁偉這句話也不知道是對自己說還是對蘇婷說的，「我總是很忙，所以……」

「你有工作嘛。」蘇婷側過頭對丁偉笑了笑，但這句話說得好像不太自然。

「老婆……」丁偉又叫了蘇婷一聲，表情變得稍顯嚴肅了一些，「我其實一直都想找個機會跟你好好談談，你知道，我……我不太擅於這方面的溝通……」

「怎么了？」蘇婷笑了起來，「跟我說話還這么吐吐的？我可是你老婆呢！」

「就是因為你是我老婆。」丁偉顯出尷尬的神情，一如當初他們相識時的樣子，但看著蘇婷的眼神卻是格外的溫柔，「我知道自己有時候可能不太在意你的覺……」

「到底怎么了？」蘇婷追問了一句，她已經肯定丁偉知道了某些事情，儘管還是無法完全確定。

「看來我還是不會繞彎子。」丁偉避開蘇婷的眼睛低下頭，過了很久才用一種很沉重的語氣說道，「對不起，老婆，我本來還想一直裝下去，可是……我知道你已經有了別人……」丁偉這句話的聲音很小，不過蘇婷卻聽得十分清楚，這種場面她不止一次想到過，也不止一次設想到了這一天她該怎么面對丁偉，該對丁偉說些什么，蘇婷甚至在心裡寫好了一個預演的劇本，可是當此刻她真的聽到丁偉說出這句話才發現所有的準備都是徒勞的。

望著丁偉，蘇婷試圖在那雙悉的眼睛裡找到諸如憤怒、嫉妒甚至仇恨的眼神，可丁偉的眼睛裡並沒有那些她預料中的神，似乎很平靜，這讓蘇婷覺得有些意外。

張了張嘴，很多話最後變成三個字從蘇婷的嘴裡擠了出來:「對不起……」

「他是個很優秀的男人吧？」丁偉的眼睛不再從蘇婷的臉上移開，望著蘇婷笑了笑，「他對你好嗎？」

「好……」蘇婷咬著嘴吐出一個字，韓鋒的樣子馬上出現在她的腦海裡。

韓鋒對自己很好，這是蘇婷一直認定的事實，不光是韓鋒曾經對她的溫存，帶給她的無數次高，還有不經意之間出的牽掛和關切，蘇婷幾乎可以肯定韓鋒才是她的男人，可此刻聽丁偉問出這句話，忽然之間她覺得自己和韓鋒兩個人當中似乎少了一點什么，到底是什么呢？

「應該……好吧……」蘇婷顫抖的嘴又跳出幾個字，然後她驀地想到自己和韓鋒所欠缺的正是面前丁偉曾經帶給過她的這種覺，這種沉甸甸的責任和可以率依靠的滋味，這應該是韓鋒一直在有意無意中迴避著的東西。

「婷婷……」丁偉這次沒叫蘇婷「老婆」，而是換了對她的另一個稱呼，「你想跟他在一起嗎？」這個問題蘇婷也問過自己，是否要離開丁偉和韓鋒廝守，可是每次都只是想到一半就再也想不下去，韓鋒是個說話算話的男人，但從沒有給過自己所謂的可以永遠的承諾，這是蘇婷最不願面對的問題。

看著丁偉此刻認真的樣子，蘇婷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婷婷……」丁偉彷彿下了很大的決心般吐了口氣，「如果你想要跟那個人在一起，我不會妨礙你們，我可以退出的。」

「嗯？」蘇婷愣了愣，這是她做夢也沒有想到的場面，如果丁偉發脾氣甚至打她一頓她都很容易接受，可丁偉的這句話顯然不在她所設想和接受的範圍之內。

快速穩定了一下情緒，蘇婷的臉多少回覆到了接近正常的樣子，她回望著丁偉，沉默了片刻才回答道:「是我對不起你，如果你想和我離婚的話我不會不同意，家裡的東西我什么都不要，是我的錯……對不起！」

「傻丫頭！」丁偉轉過頭望向海面，「我如果想跟你離婚又何必找這樣一個場合，婷婷，我現在只想知道，我們……我們是不是真的回不到以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