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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他看來，卻又是可恥到極致的骯髒。

半晌，他抬起頭，這個居高臨下的男人竟有那麼一瞬間聲音啞得像是哽咽，“今天父親打來電話，你知道他說什麼嗎......他說未婚給我選好了，臺灣林家的女兒，下個星期他回國，就安排我們訂婚的事......”像是被冷水了一下，吳世勳眼裡迅速閃過一波清冽的水紋，他一動不動地看著吳亦凡慢慢向他走來，攬他入懷，撫摸著他腦後的髮絲。

“他說有了林家的支持，就不怕徐家和你二哥會有什麼動作，一旦婚事定下來，就沒人能威脅到我的地位......怎麼樣？條件很誘人吧？但是我……哥哥真的……無法控制自己的心，真的沒辦法放開你……”吳亦凡把他緊緊箍在懷裡，像是用盡了畢生力氣，連一寸呼都不肯放過。

懷裡的人本是靜靜待著，下一秒卻突然環上他的脊背，聲音埋在襟裡有些沉悶，但還是讓他聽清了每一個字。

“帶我走吧，哥。”

“......什麼？”

“帶我走吧，我們離開這裡，離開吳家，我跟你走。”無法相信聽到的話，吳亦凡按著弟弟的肩膀，死死地盯著他，力氣之大讓吳世勳覺得自己的肩膀上會有五個指印。

吳亦凡迅速思考了一下這個“走”是什麼意思，最後鎖定在一個俗套到他自己都嘲笑過無數次的詞上——私奔。

“你……為什麼……”吳世勳抬起頭，瞳孔裡清澈的水波像是鍍了一層光，“因為我愛你，沒辦法看著你和別人結婚。”一切恍若一場夢，似乎大喊一聲就會一下子醒過來，然而所有的難以置信，所有的不可思議，都在吳世勳真摯的神情裡變成了最真的現實。

漫長的沉默之後，吳亦凡躺在地上，掏出一菸點了火，散開的煙暈沖淡了酒氣，衝醒了昏沉的頭。

他笑了笑，斜過頭對弟弟說，“我在香港有一批地下銳，成軍兩年多了，還沒見過光。當初我就在想，如果有一天你願意跟我走了，我就二話不說拋下吳家的一切，帶著你逃去香港，沒想到這一天竟然真的來了……”吳世勳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在吳家名外私養武裝力量，爸爸知道了會把你剁成醬的。”

“剁成醬就醬吧，活著的時候還能聽到你說你愛我，死了也無憾了。至於吳家……還有你二哥在，就算他不成氣候，總歸也是父親的骨，只要這家還姓吳，就算對得起祖宗了。”說著吳亦凡坐起身，拉過弟弟的手臂貼近自己，寂靜的臥室裡鋪開一層低厚的嗓音，“到了香港，那支地下軍會幫助我們，到時候我們就能真正在一起了……”臨走的那天有些飄著小雨，蘇錦派了些保鏢守在停機坪外場。確認所有程序正常運行後，駕駛員對著外面比了個手勢，吳亦凡看到弟弟已經坐在位置上，轉身對蘇錦吩咐了什麼，便往艙門走去。

誰知這時他衣兜裡的手機響了，吳亦凡猛地站住，表情極為凝重。

察覺到他的變化，蘇錦不安地問了聲，“大少爺……有什麼問題嗎？”天已經暗了下來，直升機巨大的轟鳴聲驟然響起，頂端旋翼漸漸轉了起來，捲過一陣狂風。

吳亦凡直盯著屏幕，手因為太用力微微有些顫抖，這隻手機是唯一可以聯絡到他本人的一隻，換句話說，只有他安在巴黎的眼線才能撥通這個號碼。

他曾經對他們說過，除非生死攸關，否則他希望這部手機永遠都不會響起。

按下通話鍵，眉心卻不自覺擰到了一起，“出什麼事了？”遠處，吳世勳探著身子，似乎是在問他怎麼還不過去，只是話語夾雜在塵染的轟鳴中聽不見一個字。風力卷亂了他的發，劉海下出的每一寸眉眼都那麼悉。

吳亦凡望著那寸眉眼，那是他深愛的弟弟，已然刻入骨髓，變成了畫卷，不可能忘記。

他要帶他走，他們說好了的。

而現在，所有美好的幻想毀滅在一個短短几秒鐘的通話裡。

手機在掌心被捏碎，撕裂的聲響微弱卻刺耳，吳亦凡將手中的惡源狠狠摔到地上，保鏢們在身後看著他，一陣陣冒冷汗。

“少……大少爺……”但他什麼都聽不到，只是一步步向弟弟的方向走去。

待吳世勳跳下機艙，吳亦凡慢慢撫上弟弟的臉，擦去細細的雨絲，異常平靜地說，“我們……走不了了……父親和楚寒，遇難了…...”一夜之間，吳家危機四伏。

吳老爺子和二兒子在去機場的路上遇了難，車子爆炸，無一倖存。最關鍵的是，兩人提前一天回國的消息只有吳亦凡知道。

此時吳亦凡坐在沙發上，雙手拖著臉，像是睡著了一樣，這個鐵打的男人幾分鐘之內經歷了太多悲喜。

蘇錦進來，見狀對著正要叫醒吳亦凡的傭人比了個“噓”的手勢，沒想到吳亦凡開了口，聲音很是疲憊。

“查到了嗎？”

“查到了……”

“說。”蘇錦有些遲疑，似乎嘆了口氣，“出發之前已經做了兩次全方位的車輛檢測，確認沒有問題，不存在被人暗地裡裝了炸彈的可能。而車上……除了老爺子，二少爺，和司機之外，其實還有一個人……”

“誰？”

“二少爺的……情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