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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靜的房間裡吳世勳閉著眼睛,沒有回應。均勻的呼從他的齒間微微吐出,似乎還帶著點自己身上的菸草味道。

“好好睡一覺吧。”對著那張嘴輕輕吻了一下,樸燦烈用手背擦去他額角那幾抹汗珠,這個他一度愛著的人,此刻看起來是如此的溫順柔軟,好像這樣抱他在身下,整個心臟都被填充得再沒有一絲縫隙。

起身走向浴室,花灑的溫度調到了最低,冰涼的水順著髮絲滑進脖頸,遊走過身體的每一寸肌膚,才一點點平息了那股灼燒的烈火。

但心底的那抹溫熱,卻在這個夜裡,久久不曾褪去。

那晚吳世勳睡得格外,以致於第二天醒來時已近黃昏傍晚。

睜開眼睛,樸燦烈已經離開了。腦袋裡昏昏沉沉灌滿了瑣碎的淺憶,加溼器靜靜彌散著頭的薰衣草香,一點點淡去那一空蕩的凌亂。

空氣裡還殘留著些曖昧的餘溫,恍惚之餘竟與舌間那般纏綿悱惻的氣息出奇的相似。

躺在那裡,渾身上下疲憊的無力讓他懶得動一下,然而將頭埋進臂彎的剎那,太過悉的姿勢卻讓他愕然怔住。

回想昨夜,昏睡過去的前一秒,樸燦烈就是這樣把他抱在懷裡,那個臂彎下熾熱的溫度足以溫厚到讓人心安。而那樣放下戒備投入其中的他,恰恰就是這般全然依賴的姿態。

那個人,似乎一向都是如此,不論什麼時候都將他視作珍寶,毫無保留地敞開懷抱。

身上還存有著最切實的親密痕跡,吳世勳起身走向浴室,鋪開的蒸汽順到臉上,竄進脊背,在水的衝斥下狠狠暈開一種微妙的情愫,好像此刻心底一股海叫囂著某種自始至終都沒有承認過的錯覺。

這樣的錯覺彷彿一潭深深的漩渦,明知道會讓人沉溺,卻還是陷了進去。

人總是這樣,習慣停留在原地不動,非要有那麼一個人,或是一件事在後面催促著,推著,才甘願往前挪動一步。

此刻他終是深刻的覺到,習慣這件事,有多可怕。

但自己怕是早已習慣了那些模稜兩可的錯覺,更習慣了樸燦烈這個名字。

二十三樓豪華的辦公室裡,樸燦烈坐在辦公桌前,兩條長腿悠閒地搭在桌子上,陽光透過巨大的落地窗照到他腿上,勾勒出純白窄款西褲外細長的光暈。

“對我的人用刺針、麻醉劑這些下的東西,你說我能不‘回報’他嗎?”電話那頭的言語斷續傳來,樸燦烈一手轉著簽字筆,神裡帶著輕鬆的笑意。

“沒錯,嚇嚇那隻老狐狸就可以了,別真鬧出人命。”掛了電話靠到皮椅背上,樸燦烈閉上眼睛眉心,再一睜開時才發現一旁還站著個人。

“你怎麼在這?”站了半天的程運臉上頓時掛起三條黑線,我怎麼在這…...當然是少爺你讓我來的啊…...

但是這個才剛從吳世勳那裡解脫出來的保鏢迅速回過神,帶著他一貫憨厚的嗓音用力咳了幾聲,“來給少爺報告兩件事!”接著,沒等樸燦烈做出反應,就看他拿出一張皺皺巴巴的紙展平了鋪在桌子上,太過正式的語氣反而有那麼些不適應。

“這張傳真是在會所四樓那個包間裡找到的,因為是隱藏號碼,所以在技術上耽擱了幾天,最後確認是從一家叫做sunshine的酒吧裡發出來的。”

“sunshine?”

“對,而且是四個月前才開業的,查過背景也沒什麼問題。”說完他又掏出一張sunshine的名片卡遞了過去,“只是,這家酒吧的傳真機是公用的,也就是說誰都可以去那裡發傳真,每天經過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很難落到具體的人頭上。”

“這樣啊...”低頭看了一會兒,樸燦烈盯著傳真上的字若有所思。

起初他以為尉遲方達只是出於某種簡單的目的,才向他要吳世勳這個人,但是現在看來,似乎是有人暗示了他一些利益關係。

那麼這個人,又是出於什麼樣的目的呢......

難道說…...又是他……?

中央空調的溫度清涼得剛好,陽光下,樸燦烈思考了一會兒,然後將那張名片卡推到一旁,些微黯淡的神轉瞬即逝。

“我知道了,這件事暫時跳過,說下一件。”

“是!”結果程運立馬跟打了雞血似的迅速轉變了角,站得溜直,或者說這一個星期以來他早已習慣了這個每天都要例行一次的“報告”。

“吳少爺今天早上九點十七分起的,比昨天晚了三分鐘。起後吃了兩片烤麵包,一杯牛,還有半個蘋果,之後帶米修繞著游泳池跑了兩圈。十一點時去了趟歌劇院旁邊的博物館,停留大約一個多小時。中午在西餐廳只要了一份披薩,吃過飯以後又去步行街逛了一會兒,兩點鐘的時候就回去了。”

“沒了?”被樸燦烈這麼一問,程運還真的想了那麼幾秒鐘,然後又立即回魂,“對!沒了!”怎麼可能記錯嘛,一天十幾個小時除了奉命守在吳世勳身邊保著護著其他的什麼都不用做,這樣單一水的工作,換成誰也都能記得清清楚楚的。

想到這裡,程運不抬眼看了自家少爺一番,還不忘抹一把辛酸淚…...

先說這吳少爺,雖然長得跟朵花兒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