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噁心，臉倒是緩和下來了。

再想想，天下間許多認知都被固有的思維模式制約，嘗試著去接受可能並非想像中那麼糟糕，起碼他現在目視一個成年男的陰部，雖然談不上欣賞，但也沒有強烈的反胃。

小余見周陽沒有刺得跳起來或發怒，反而有點失望，伸手將趙汝新的褲子穿好，與周陽一起將他攙扶回後車座睡下。

儘管天氣不算很熱，但兩人經過一番折騰後，卻已汗浹背。

周陽脫了西裝外套，拿出一盒煙，靠著車子，一邊一邊歇息。

小余從車上摸出個保溫瓶，正要打開喝水，周陽連忙說:“這是我的杯子，喝過的！”

“我不介意。”小余說著，仰頭就往嘴裡倒。

周陽看了他一眼，沒再說什麼。

經過方才的鬧騰，他對小余的印象好了些，沒之前那麼反。

小余喝了幾口水後，說:“周局長，等會還是先送他回去吧，否則你一個人不好攙扶他。”周陽點點頭，道:“剛才的事謝了，想不到你照顧人很有經驗。”小余拿著保溫杯，望著馬路上飛馳而過的汽車和三三兩兩的路人，幽幽地說:“我父母在我小的時候就離婚了，我和我媽跟著外公一起住，後來媽媽去世了，就剩下我跟外公一起生活。外公是個酒鬼，經常喝醉，最後還躺到醫院裡，我照顧病人都成習慣了。”周陽手中的煙不一緊，問:“後來呢？”

“後來？”小余側側頭想想，說:“後來外公喝醉後掉河裡淹死了，就剩下我一個人。”周陽整個身體顫抖了一下，連忙問:“再然後呢？”小余聽周陽的聲音有點異常，轉頭奇怪的打量了他一下，說:“窮人家沒親戚，就算有也不願意收留我，我就被送到福利院了。”周陽深一口氣，問:“你在福利院裡長大？”小余點點頭，說:“嗯，好在年齡小，也不覺得怎樣苦，就是經常玩得好好小朋友忽然間不見了有點難過，院裡的阿姨說，他們是給人收養了，所以不回來了，那時候我好羨慕，也想著有人來收養我。”周陽艱難地問:“你等到有人收養嗎？”小余聲音苦澀地說:“哪來這麼多善心人收養？直到有一天，我早上醒來，叫睡在旁邊的小朋友起，他一動也不動，我怎麼推他叫他，他就是不醒，我很害怕，將他那雙冷冰冰的腿放在懷裡，希望暖和了，他會睜開眼醒過來。但他還是沒有醒來，阿姨找了個醫生過來，說他有先天心臟病，已經死了，我這才知道福利院裡好多都是給人遺棄的病孩子，沒得治的，那些突然不見的小朋友其實是病死了。”周陽大口大口地著氣，手中的煙灼到指尖仍然沒有察覺。

“福利院將他的衣服被都走了，說要處理掉，我偷偷將他親手做的一個小手工藏起來，每當我想他的時候，就拿出來看看，讓他在天之靈也知道，最起碼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人能記得他，他曾經在這個世界上存在過。”小余陷入了回憶中，自顧自話地說著，卻沒聽到周陽回應，便轉過頭去，頓時嚇了一跳，問:“你怎麼了？你哭了？”周陽深呼兩口氣，壓抑住即將奪眶而出的眼淚，轉身猛然捉住小余的雙臂，焦急地問:“你叫什麼名字？”小余被他抓痛了，害怕地問:“到底怎麼了？”周陽繼續問:“你爸爸叫什麼名字？你媽媽叫什麼名字？”小余緊張得反而說不出來話來，張著嘴，不知所措。

“說！”周陽面容焦急地喝了一句。

小余顫抖著嘴，給周陽猙獰的臉孔嚇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