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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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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穹中一片低沉的昏暗。

悶雷隱隱,有如天地行兵,電鞭狂揮,好像金蛇一條打在潑墨般的烏雲中飛閃。

大地,寂靜而空蕩,遠近看不到一絲人影。

風,急驟而強勁,吹起滿地砂石,送得遠遠地,看來,一場暴風雨在所難免…

這是一條黃土厚積的大道。

這條大道,緊緊地傍依著賀蘭山脈,右邊是峻聳天的連綿山峰,左邊挨著一片荒原,再過去,是無垠無際的廣大沙漠。

這時候,在這地方,除了風聲與雷聲,一切都是靜的,-切都是沉悶的。

驀地裡,又是一陣悶雷由遠而近,不!那不是悶雷,是一陣轆轆車聲,還夾帶著得得蹄聲。

隨著這轆轆車聲,得得蹄聲,天地相接的一線處,出現了一個小黑點,在慢慢動著。

這個小黑點,看似緩慢,其實快速異常,轉瞬間已接近賀蘭山廠不到百丈。

轆轆車聲,得得蹄聲越來越響,越來越清晰,小黑點也越來越大,越來越近!

那是一輛高篷馬車,四輪、雙馬。車篷掩得密密的,沒有一絲縫隙,不知裡面坐的是何許人物。

車,是黑的,套車的兩匹蒙古種高頭駿馬,也是漆黑髮亮,渾身找不出一

趕車的車把式,形象奇特,是個面如鍋底、黑髯至的佝僂老人,這佝僂老人.也是一身黑衣,身形雖佝僂.卻無損他那望之令心寒生畏的魁偉、威猛。

總而言之,一切都是黑的,黑得陰沉。

黑衣佝僂老人,高坐車轅,默默地抖動韁繩,神情嚴肅而凝重。

馬車,帶起萬丈黃塵,馳入了賀蘭山區。

猛可裡,套車雙駿昂首抬蹄,一聲長嘶,飛馳如箭的馬車,竟突然硬生生地停了下來。

車轅上,佝僂黑衣老人神驚怒,巨目現出厲人寒芒,緊緊盯住車前丈外地上。

車前丈外地上,赫然成一字表狀的十面小旗。

十面小旗,俱呈三角狀,其赤紅,風招展,拍拍作響。須臾,佝僂黑衣老人由那十面赤紅小旗上收回冷電般目光,抬眼凝注百花齊放數十丈外怪石嵯峨,冷然發話:“十人既然來了,何必藏頭縮尾,不也顯得太小氣麼?請出來當面說話!”話剛說完,半山樹海中陡起一陣陣的桀桀怪笑,有人接口說道:“畢竟難蟎過古駝子銳耳目,莫讓人家風塵奇豪大俠客笑咱們小氣,下去!”一聲“下去”才落,十條人影自半山樹海中沖天拔起,半空中袍袖揮舞,飛瀉落車前,一人立於一柄旗後,分毫不差。

也許,姓古的佝僂黑衣老人也是能者,十人這手高絕身法並未能使他動容,他懾人目光冷然輕掃,說道:“你十人以‘血旗令’攔路,有何指教?”十人中,最左一名身材高大,鬚髮如霜的紅臉白衣老者嘴角噙著一絲詭異冷笑,不答反問,道:“古駝子,上哪兒去?”佝僂黑衣老人目光凝注道:“古寒月護送主人、主母,及主人知友夫人迴轉梵淨山十絕石府!”紅臉老人尚未說話,最右一名玉面朱的白衣文士玉扇輕灑,冷笑說道:“恐怕是護送‘十絕書生’靈柩,迴轉梵淨山擇土安葬吧!”佝僂黑衣老人臉一變,巨目寒芒視那發話白衣文士,沉聲說道:“冷如冰,你敢出言不敬,瀆冒古寒月主人?你聽誰說古寒月主人已經亡故?”入目那兩道如電怒焰,白衣文士心中微懍,哼哼冷笑說道:“何須聽人說?‘血盟十友’並非那輕信道聽途說之輩,十絕書生在那唐努烏梁海獨搏雪衣八魔,雖然連誅其三,自己卻也因身中八魔獨門歹毒功力,傷重不治,這件事你蟎得了別人,豈能蟎過咱們十兄弟?”佝僂黑衣老者臉又復微微一變,道:“那是訛傳,古寒月主人神功蓋世,技比天人,區區跳樑小醜雪衣八魔焉能傷得了他!”白衣文士身左一名身材瘦削的黑衣老者,雙目寒芒如兩把利刃,一直盯注著佝僂黑衣老者,這時突然嘿嘿一笑道:“這麼說來,你那主人如今是好端端地坐在車內嘍?”佝僂黑衣老者點頭說道:“不錯!”瘦削黑衣老者冷哼一聲,道:“既然如此,為何車篷封得這等嚴密,難不成他十絕書生見不得人,怕走了味兒麼?”佝僂黑衣老者鬚眉暴張,神態威猛懾人,但他倏又斂去威態,怒目相向,雙眉倒剔,馬鞭遙指,沉聲說道:“司徒文,若非我家主人一再嚴訓沿途不得惹事,單憑你這幾名不敬之言,古寒月就要讓你血濺屍陳!”瘦削黑衣老人眼見威態,不身形微震,乾笑說道:“昔年揚威宇內,縱橫武林的‘鐵面神駝’,今居然甘願為人奴僕,供人驅策,古寒月,那十絕書生究竟給了你多少好處,使你這般中心衛護?”本來這句話含有莫大譏諷,任何難以忍受!

可是,佝僂黑衣老者他竟毫不為忤,反肅然說道:“司徒文,你懂得什麼?古寒月平生恩怨分明,點滴必報,我家主人給予我的恩惠,雖終生為奴為僕也難報萬一,又豈是你等十兄弟所能想像得到的!”瘦削黑衣老人還想再說,最左紅你老者突然笑-:“九弟,哪來這麼多廢話,莫要耽誤了正經大事!”瘦削黑衣老人神一緊,立即閉口不言。

紅臉老者如炬目光,移注鐵面神鴕冷笑又道:“古駝子,你說車內是大活人。我兄弟卻認為車內是‘十絕’靈樞,為明究竟,你何妨掀開車簾一角讓我兄弟看看?”鐵面神駝古寒月變,巨目威梭連閃,沉聲道:“皇甫嵩,你敢不相信我!”

“豈敢!”紅臉老者笑得陰險,道:“並非皇甫嵩天膽獨具,特意跟你為難,實在是皇甫嵩平生就從未相信過任何人,何況這件事太為重大。”古寒月雙眉一挑,冷冷說道:“皇甫嵩,我家主人只嚴訓我不得惹事,可並未要我避事、畏事,你可最好不要我!”

“豈敢!”紅臉老者微笑說道:“事非得已,你駝子擔待-二!”顯然,他不肯罷休!

鐵面神駝古寒月臉又是一變,冷然說道:“這麼說來,你等是非看不可/?”紅臉老者道:“事實如此。皇甫嵩不否認!”古寒月道:“假如古寒月不答應呢?”紅臉老者笑道:“這恐怕由不得你,再說,皇甫嵩兄弟人人有一雙手,個個可以自由行動,不過,我奉勸你量好別敬酒不吃…”古寒月鬚髮倒豎,突揚震天怒笑,聲勢驚人:“不到黃河心不死,皇甫嵩,你欺人太甚,別人怕了血盟十友,古寒月卻未將這四個字放在眼內,如今,古寒月穩坐在此,你等誰要掀車簾,誰就來吧!”巨目圓睜,凜凜生威,不再言語.

別看血盟十友陴睨武林,不可一世,面對這位功力深不可測的鐵面神駝.一時還真沒人敢動。

誰都知道,鐵面神駝嫉惡如仇,下手絕情,獨門神功,威厲無匹,鐵腕一翻之下,活口少得可伶。

無如,勢成騎虎,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血盟十友丟不起這個人,也並非臨事畏懼之輩,若真懾於鐵面神駝之威,他們也不會來了,廿隻手掌對雙拳有十分把握,沒把握的事兒,血盟十友不會輕易以身試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