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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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已經有了主意,許驚鴻便不再拖延,當即就在翌ri的早朝之上向皇帝提出了自己的計劃。而皇帝顯然對許驚鴻還是相當信任的,沒有多與臣下商議,就準了他所請的,把那些世家家眷給國安司,再以之以出世家餘孽的做法。
既得皇帝首肯,許驚鴻做事就更沒有了阻礙,只因為他的身份已自不低,所以並不曾親自帶人去刑部提人,而是派老狗這個副手去與刑部官員溝通。這也是官場裡的規矩,身為一府首官的人,自然不可能事事親自出馬,不然還要那些屬下做什麼呢?
老狗雖然不曾有過與朝廷官員,尤其是京城高官往的經驗,但還是硬著頭皮接下了這個指令,他覺得這也是自己得以進步的一個機會。帶了三五名下屬,在這ri的下午時分,他便來到了刑部衙門。
通傳之後,就有刑部的一名郎中出來接。其實早在朝會上,刑部上下已經知道手裡的人犯必須要
出去了,所以雖然他們心裡對國安司如此做法依然多有不滿,但木已成舟的情況下,他們也不敢不從。現在聽說是國安司的副司前來提人,刑部堂官和兩名侍郎都不曾出
,卻只派出了一個郎中來接待對方,也算是一種無聲的抗議吧。
只可惜他們的這點心思卻本是對牛彈琴了。老狗連他和郎中哪個的職位高都摸不清楚呢,怎麼可能瞧出對方這是在慢待自己呢?只不過,當他見到這個被派遣出來的郎中模樣時,還是明顯呆了一下,因為他認得這個人。
這個五品官身的郎中大人,居然是許驚鴻他們早就認識的,本還想隨他們一道來京城的,曾在西南時打過不少道的柳家大少爺,柳開陽!
原來,在許驚鴻他們不斷進步的時候,柳家也沒有放棄對大權的渴望,憑藉著他們深厚的底蘊,再加上攀上了朝中權貴,居然就讓這個本身能力並不出眾的柳開陽在京城裡有了一席之地。而在這幾個月的風雲突變後,柳開陽這個本來並沒有太大前途的小官便得以突出一條路來,成為了如今刑部中僅次於堂官和侍郎之外的實權人物。
只不過,他們雖然得到了這樣的好處,卻也付出了許多不為人知的代價,而這一切柳開陽是有苦自知的,只是在表面上卻是看不出來的。
幾年過去,當初得意猖狂的少年也變得穩重了不少,尤其是上長出的兩撇小鬍鬚,更讓他顯得比以前成
了。所以在與老狗相見時,對方第一眼還真沒看出來,直到他自報身份,道出柳開陽的名字後,老狗才認出了他來。
可柳開陽卻早就忘記了老狗模樣了,他或許會記得許驚鴻的長相,一見必能想到過去,可這個跟在許驚鴻身後,一直不曾與之有著正面鋒的人他就不會記得了。只是因為許驚鴻的關係,他與老狗(河蟹)
談時還是有些彆扭,現在見對方似乎有些怔忡,便勉強笑了一下:“怎麼,苟副司想到了什麼嗎?”
“哦?沒事,我只是…”老狗本來到口的話突然就縮了回去,他和此人並不悉,實在沒有必要說明身份,而且當初自己也是礦奴之一,當著這個人的面也不好說,索xing就含混過去:“咱們還是進去說正事吧。”
“…也好!苟副司請!”雖然覺得對方的反應有些奇怪,但因為見對方似有難言之隱,柳開陽也不好追問,畢竟雙方身份還是有著一定差距的,只有笑著將人請進刑部的二堂,再讓人奉上香茶來。
在喝了兩口茶,寒暄了幾句之後,柳開陽才直入主題:“想必苟副司來我刑部是為了今ri早朝時許都司所提到的有關世家人犯一事吧?”在說到許都司三字時,他的表情也有些尷尬,因為他想到了過去。
那時候,他柳開陽在雲州地位煊赫,可許驚鴻不過是個礦工頭目,其後雖然許在西南立了軍功,可比起有家族後盾的自己來說依然算不得什麼。正因為如此,他才會在靈州之後與許驚鴻分道揚鑣,這其中既有不齒與這樣下等的人為伍之意,也有不想被其連累的意思。畢竟在靈州鬧出了太大的動靜,如此得罪朝中權貴實在不是件容易擺平的事情。
可誰也沒有想到,這個少年不但膽子驚人的大,而且運氣也是驚人的好,就這樣也沒有丟了xing命,反倒是在京城越做越大,轉眼就把自己這個有著世家身份的公子給超越了。好容易最近他因為犯了太大的事情被逐,柳開陽自己又得到了提拔,可一轉眼,這個傢伙卻又回到了京城,而且地位比之以前升得更快,竟以和本部堂官平起平坐了。
一想到這些,柳開陽的心裡就充滿了不忿,憑什麼這麼個小人物居然能一路超越自己,得到朝廷的重用呢?憑什麼應該在能力上遠勝過他的自己卻只能當個五品的郎中,連他的屬下都比自己要有地位,而自己的這個官職還是靠擔驚受怕得來的。種種的想不通,讓他的心裡對許驚鴻很是嫉妒,可在老狗這樣的人面前又不好表現出來,所以便顯得有些怪異了。
不過老狗顯然沒有覺到這點,他見對方把話題打開了,便連連點頭:“不錯,本官正是奉了我家都司之命來提人的。只不知,刑部什麼時候能把事情都準備好呢?”
“既然是陛下首肯的,我們刑部自然不敢遷延。”在努力穩定了一下心緒之後,柳開陽才以平和的態度說道:“只不過,這些人犯實在太過要緊,我等不敢隨意就把人出來,所以卻是需要一些時間的。這樣吧,我家部堂已經做了安排,兩ri之後,我們刑部把人全數
給國安司。到時候,也不必由國安司的各位跑一趟了,我們會派人把這幾百口人一起押去國安司的。不知苟副司以為如何?”老狗思量了一下,還是點頭:“這樣也是可以的。不過還望刑部能儘量快些把人
給我們處置,畢竟咱們都司在陛下那裡可是打了保票的,實在不敢怠慢哪。”
“這個自然,我們同是為朝廷做事,為陛下分憂,自然不會遷延。”柳開陽忙笑著應道。
這樣,雙方又商量了一些細節之後,老狗便帶了人告辭離開了。看著對方離開時有些不習慣官服的模樣,柳開陽的嘴角就現出一絲嘲笑來,但很快地,嘲笑又變成了苦惱,因為這下他就有個麻煩的問題需要處理了。
國安司那邊,許驚鴻聽了老狗的回稟之後,只是淡淡地答應了一聲,沒有太多的責難。其實他也知道想一下就把人要出來的確很困難,畢竟這是在跟刑部搶功勞了,對方能在兩天後給人已經算是很不錯了。想必他們在這兩ri裡一定會加緊審訊的,如果能在自己接手前靠著手上的犯人找到餘孽,他們刑部自然能在朝廷裡出一把風頭。
老狗說完了正事,便把話題一轉,說起了在刑部遇到柳開陽的事情來:“隊正,你知道咱在刑部碰上哪個人了麼?是柳開陽,就是雲州巡撫家的那個小子,沒想到幾年工夫,這小子居然也成朝廷要官了,還是什麼郎中。”
“哦?”許驚鴻的眉一挑,對於這個有著明顯世家子弟作風的公子哥,他還是有些記憶的:“想不到他竟也有如此的前程,真是難得啊。”他說的也是實話,如今朝廷裡的世家已經所剩無幾,皇帝也不希望再出現新的世家勢力,而以柳家傳承上千年的情況來看,其一旦上位,威脅可比那七家要大得多了。
“誰說不是呢。不過看他的模樣,在刑部的地位也不太高,應該沒什麼大作為吧?”老狗憑著自己的覺說道。
“那倒不一定,雖然他只是郎中,可在一個衙門裡誰的實權更大可不是通過位置來判斷的。不過我對他能走到這一步卻很是好奇,記得以前與柳家有所往的時候,曾從他們那裡隱約得到過一些消息,說是自家與朝廷裡的某個勢力有著合作。”許驚鴻回憶著過往,“你們說說,這個與他們有著合作的會是哪方勢力?”
“應該不是呂家就是許家了。”馬越隨口說道:“以往能在朝廷裡有著不小權勢,而現在又留著的,就只有這兩家了。若是新進冒起的勢力,只怕當初還不如柳家呢,他們是絕對不會與之合作的。”
“不錯,應該就是這樣了。”其他人也都紛紛點頭:“而且呂家的可能xing更大些,畢竟許家是武將出身,和柳家這樣的千年來以文傳家的人家還是有所不同的。”
“是麼?我卻不這麼看。”許驚鴻卻搖頭道:“你們怎麼就敢肯定他們柳家就一定是和現在還在朝堂上有著一定地位的家族有著關係呢?怎麼就不能是被搞掉的那五家呢?”
“這個是一目瞭然的事情。現在但凡是和那五家有著什麼牽涉的朝廷官員,別說是得到遷升了,便是保住官職都是問題。可他柳開陽卻是在近ri才被提拔為刑部郎中的,試問他怎麼還可能和五家有關呢?”老狗作出了自己的分析,其他人紛紛點頭,對他的猜測大為贊同,同時覺得自家老大的懷疑實在太沒有道理了。
許驚鴻也不急,只是笑了一下道:“你們可還記得前次我與孫先生是怎麼分析如今在大梁城裡的餘孽的?”
“這個…您曾說過,他們多半是靠著現在朝中的某些官員的庇護,才會…”有人隨口回答了一句,但隨後就想到了什麼,為之一愣。
“那你們以為這個柳開陽就不能是這樣的官員麼?雖然五家相繼倒下,可他們在朝廷裡還是有著一定影響力的,想把一個本就不受人重視的小官提拔到刑部的郎中位置應該也不是什麼太過困難的事情。反倒是呂、許兩家,因為見識到了皇帝的冷酷手段,已經嚇得不敢妄動了,呂家大少爺連王子之間的爭鬥都不敢參與,他們又哪來的膽子來提拔柳開陽這樣有著世家背景的人呢?”許驚鴻說著目光掃過了身旁眾人。
大家都是一派恍然的表情,朱慶揚連連點頭:“都司說得是,是兄弟們太過想當然了。這個姓柳的的確有些問題。只不知他是通過什麼勢力才能坐上這郎中位置的。”
“我們並沒有必要去把整件事情都查明白,只要發現疑點就足夠了。叫人去盯著柳開陽的府邸,我要了解他在衙門之外的一切舉動!”許驚鴻終於道出了自己說這麼一番的用意所在,原來還是為了找出那些世家餘孽啊。
“是,屬下這就派人去辦此事!”順忙答應道。雖然他還要訓練一些人成為盯梢和跟蹤的好手,可畢竟還是有幾個人能做事的,但不是許驚鴻的刻意吩咐,這些不多的好手是不會隨意出動的。
“想不到,本來只是一個隨意的涉,卻得來了這麼個重要消息,看來連老天都想要我們早一點將世家餘孽剷除,從而好把更多jing力放在其他的大事上哪。”許驚鴻
嘆了一聲後,才讓大家散去,而他自己則繼續看起了朝廷新的邸報。
夜幕低垂,柳開陽才有些疲憊地回到了自己位於京城西邊的大宅之中。雖然他只是個五品郎中,俸祿也不高,可比起本部的尚書和侍郎來,他的宅子卻要寬敞和華貴得多了。這當然是因為他的身份之故了,世家子弟對自己的居住環境可是相當在意的,這宅子裡有好幾房他的侍妾,還有特意從家鄉帶來的廚子等傭人,為的就是讓他能過得舒適。
可是今天一回家,柳開陽卻既沒有去和那幾房愛妾那裡溫存一番,也沒有讓下人準備酒菜和浴湯,放鬆一下。而是把下人們趕走之後,直奔後院的一處偏房。
那裡最近一段時ri裡成了柳宅的地,一般的僕從都不得靠近,只有柳開陽有時候會單獨過去,在裡面待上一段時ri。而他每次出來時,心情都不怎麼好,這讓下人們更不敢輕易到這邊來了。
今天見自家老爺一回府就yin沉著臉往後院而去,眾僕人便在私下裡又議論開了:“你說,咱老爺在那裡到底是藏了什麼啊?莫非是他搶來的什麼大美人不成?因為美人不肯從了老爺,所以讓他見一次就很不高興?”
“得了吧,若是美人老爺會這樣去麼?好歹也得準備點首飾什麼的來哄哄,說不定本來不肯的美人就肯了呢?”
“我說應該是柳家的列祖列宗牌位吧?每次老爺心裡有事,就會去跟祖宗們說說。”
“哼,牌位自該放在祠堂裡,哪個人會這麼藏起來的?而且老爺每次進去之後,再出來時也滿腹的心事,可不象是和祖宗說了話。”
“那會是什麼呢?”
“你們一個個都在聒噪什麼,嚼誰的舌呢?”一個威嚴的聲音傳來,讓本來聚在一處的僕人們迅速分了開來,來的是這柳家宅子的管家柳光,也是柳默派遣來照顧柳開陽的。柳光把眾人都驅散之後,也不安地看了眼那後院,隨後嘆了一口氣。
在那間有些yin沉的房子裡,有著一處隱蔽的密室,現在柳開陽就在其中。而在他的面前,則坐著個皮膚有些蒼白的男子,正仔細地聽他說著話:“…所以說,這次那許驚鴻是想要憑此來把你們引出來,然後一網打盡了!”他說的正是許驚鴻用來打擊世家餘孽的計劃。
那男子聽完之後,臉上先是有怒意,隨後才變成了冷笑:“許驚鴻!真是打得好如意算盤哪!”
“怎麼樣,你們會怎麼應付此事?”柳開陽不無擔心地問了一聲。他面對的正是朝廷一直在通緝的世家餘孽之一,葉家的一名子侄,葉超。因為長時間躲藏在這裡,見不得陽光,此人的面sè很是蒼白,讓人到有些yin冷。
在沉思了一下,葉超才道:“你說他想把人從你控制的刑部大牢裡帶走?”
“是的。”柳開陽突然想到了什麼,趕緊又道:“你可別打那個主意,我說什麼都不會擔干係把人給放了的。”
“放心,我不會要求你這麼做的。”葉超咧嘴一笑,卻讓柳開陽看得打了個突:“不過在這事情上,我們的確是可以做點文章的。還好,你也算機靈,在此事上拖延了點ri子,這就足夠我們籌劃一個針對xing的計劃了。到時候,還希望你能配合我們把事情做成。”
“你…你想要做什麼?”柳開陽有些不安地問了一句。對他來說保住自己和家族才是最要緊的。
“現在我還沒有完全想好,明天晚上你再來找我吧,我再把具體該做什麼告訴你!”葉超又是滲人地一笑:“我想到時候你一定不會拒絕幫助我們的,因為這對你來說也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