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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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玉道:「這事我也想著,想是要面見太后方能奏效。我只想著事不宜遲,明兒一早便趕著去見北靜王。」眾人又說了一會子話,後頭有隱隱女兒笑聲傳到前面來,寶玉早就恨不得飛進去了,只是眾人都在前頭,不好離席。馮紫英笑道:「寶玉,你若是掛念我那幾個弟妹,趁早趕快滾過去,別在這兒股長了疔一般在這兒坐不住,我看著煩。」柳湘蓮也笑道:「正是,寶玉這一個來回有月餘,只怕人還在這裡,心卻早飛到後頭去了。」薛蟠道:「你只管去,我們也不用你陪。」寶玉聽了嘿嘿一笑,又敬了幾人一杯酒,便急急地往後頭去了。惹得眾人又是一陣鬨笑。誰知剛到了後頭,一眾姊妹正熱鬧,見寶玉進來也都笑了起來。寶玉不明就裡,也跟著傻笑起來。
只見寶釵坐在上頭,右手旁卻空出一個座位來,左手起便是鳳姐、可卿、探、惜
、
、襲人、麝月、鶯兒、寶珠、湘雲。一大桌子好不熱鬧,可卿款款站起身來,扶著寶玉在湘雲和寶釵中間坐了,寶玉笑著在可卿粉
上擰了一把道:「你們說什麼呢?這般有趣。」可卿身子一扭,笑道:「還能說什麼,還不是說你。」湘雲笑著端起酒杯道:「果然還是寶姐姐最知道愛哥哥,我是願賭服輸的,便乾了這一杯。」說著便將酒喝淨了。
寶玉又給湘雲斟滿,笑問寶釵道:「怎的?你又同你寶姐姐賭什麼?說來我也聽聽?」鳳姐笑道:「還能是什麼?橫豎不過是說你罷了。方才剛開席那會子湘雲撒氣,說二哥哥回來了也不多陪陪咱們,偏偏被外頭幾個野男人拉住不放。寶丫頭便說不用急,只怕不過半個時辰你便進來了,湘雲不信,這不便賭了起來,果然你還是和寶丫頭親一些,知道她想的什麼,真不出半個時辰你就溜進來了。」一番話說得大家都笑了。
寶玉也不臉紅,笑著將左右手臂搭在寶釵湘雲肩上各自香了一口道:「姐姐妹妹們都在這裡,我早就想過來了。」寶釵也給寶玉倒了一杯酒道:「你呀,也該收斂收斂,畢竟馮大哥柳二哥還在外頭,你就這麼急急地來,也不怕給人笑話……」寶玉笑道:「又都不是外人,再說不還有大哥在外頭?媽也在呢,也不算沒人照應。好寶兒,難不成你便不想我的?」說著便將臉湊了過去。
寶釵將臉一紅,卻也不躲避,只將小嘴伏在寶玉耳邊輕聲道:「寶玉,今兒人多,雖是少了顰兒妙玉,你也別再說了。好歹讓大夥兒好好玩上一晚上,千萬別像上回那般掃了興致,可好?」寶玉點頭道:「嗯,這個自然。只是今兒晚上你需要好好的陪陪我才是。」寶釵啐道:「呸,又沒個正行了。」二人正低語,一旁鳳姐道:「都瞧瞧,都瞧瞧,這一進來便只有你們小兩口這般親親我我的咬耳子,把我們都涼在一旁了不成?在那兒偷偷說什麼呢?快說出來給我們聽聽,不然我們可是不依的。」寶釵臉上一紅,卻笑道:「我是問寶玉,鳳姐姐這一路上被押解著,只怕是吃了不少苦,又聽說一路都病著,怎的這回來一見,卻是白
了不少,竟是比平
裡面
更好了許多?我就問寶玉,到底是吃了老君的仙丹,還是什麼大補的靈藥呢?」湘雲在一旁笑道:「我知道,我知道。鳳姐姐定然是既沒有吃仙丹更沒有吃靈藥,只不過是愛哥哥滋養的多了,便成了這樣。」二人一唱一和,倒把鳳姐繞了進去。鳳姐雖是潑辣,也不由臉上一紅,笑著去捏寶釵的臉頰道:「好你個寶丫頭,過了門子便和從前大不一樣了,居然都敢拿我尋開心了,看我不撕了你這張小嘴。」寶釵拗不過,臉上被鳳姐掐了兩把,忙求饒道:「鳳姐姐,我錯了,再不敢了。你們這一路上辛苦了,好歹我們先敬你們一杯吧。」鳳姐這才罷手。寶釵端起杯來,先同寶玉道:「寶玉,你這一路辛苦。鳳姐姐,三妹妹,你們也受了這許多苦,如今也算熬出頭了,我們都敬你們一杯,給你們壓驚洗塵。」說著眾人都喝了一杯。
寶釵道:「趁著還沒醉,倒是有件正事先定下來的好。」眾人見寶釵說得正,都停了說笑,一時廳內便靜了下來。寶釵見了知道眾人是嚇怕了,噗嗤一笑道:「都這麼板著臉做什麼?我是想說,寶二爺長子落草一個多月了,可還沒個名字,咱們這麼天天寶啊
的叫著也不是個事兒,今兒便讓寶玉把名字給他取了是正經。」眾人這才釋然。寶玉笑道:「我當是什麼,好姐姐,你們都是讀了這麼多書的,平時聯句作詩都在我上頭,你們取了不就是了?」眾人都笑道:「這名字自然是該你這當爹的取才是。」寶玉笑道:「也罷,孩兒該是草字輩。該取個什麼字呢?」說著低頭想了起來。想了一回抬起頭來,卻見一桌姊妹都眼睜睜的正望著自己,寶玉心中一動,說道:「不如單字一個萌如何?」湘雲搶先問道:「可有出處?」寶玉道:「《說文》裡道:『萌,草芽也』。《孟子》裡也有,『是其
夜之所息,雨
之所潤,非無萌櫱之生焉。』」眾人都拍手叫好,唯獨鳳姐呆呆的卻是聽不懂,因問道:「寶玉說得是什麼?也不是洋話,怎的我竟都聽不懂?」寶釵笑道:「也難怪鳳姐不懂,寶玉這平
裡不學無術,哪成想這會子竟將孟子都搬了出來。這萌字本意乃草新發之芽,可巧兒孩兒便是大年三十所生,正是要打
之時,正是如新發之芽一般。萌字又可喻事情剛起頭。寶玉也想著咱們一家子漸漸地團聚,便如同開了個好頭,
子便一天天的好起來。再者這萌字上草下明,這草長出了芽兒,便要見得光明瞭。便是說咱家這平白遭受的冤屈,只怕就要得以昭雪了。」說著自己眼裡倒是有了幾滴淚花兒。
眾人也都有慨,正都不說話的時候,正好賈萌剛睡醒,哭鬧著要找湘雲,
媽便抱了過來。湘雲接了抱在懷裡逗耍。寶玉卻搶著接過來笑道:「我先抱抱,賈萌我兒,爹給你取的名字你可喜歡?」哪知賈萌剛到了寶玉懷中,便放聲大哭起來,急的寶玉忙道:「兒啊,怎麼就惱了?可是不喜歡這個名字?」寶釵見賈萌哭得厲害,忙伸手接過來。哪知賈萌剛一道寶釵懷中,哭聲頓時止住了,兩隻淚眼掙得大大的仍掛著淚珠兒,卻望著寶釵嗤嗤的小。寶釵小聲道:「萌兒,可喜歡你爹爹給你取的這個名字?」賈萌在寶釵懷中笑的更歡了。寶釵朝寶玉道:「萌兒剛一落地你便急急地跑了,如今才算見著一回,只怕是有些認生也是有的,過幾
便好了。」鳳姐笑著將賈萌抱過來道:「也讓我好好看看,可跟我也認生不?」鳳姐也是頭一
見面,賈萌卻乖乖的將頭靠在鳳姐
口,再不哭鬧一聲。一時眾人都圍了過來,你逗逗我摸摸的逗賈萌玩了一回,寶玉見了也坐不住了,好容易將頭擠了進去,誰知賈萌一見寶玉,小嘴一撇又哇的哭了出來,唬得寶玉忙又縮了回去。
鳳姐笑道:「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了,這小東西可是見了女兒便笑,見了你這爺們就要哭了。」湘雲也在一旁,學著寶玉兒時的口氣道:「女兒是水做的骨,男人是泥做的骨
。我見了女兒便清
,見了男子,便覺濁臭
人。」惹得眾人都笑得前仰後合。又耍了一回,方讓
媽又將賈萌抱下去了。
經這麼一鬧,一桌人說說笑笑不覺中又吃了幾杯酒下去,只有探惜
二女顯得有些話少。寶釵看在眼裡,只以為惜
畢竟還算寧國府裡的,如今見這一桌子上都是榮國府上的人,惜
自己那邊大哥大嫂都已過世,鬧得家破人亡,難免心中傷懷,又恐這時規勸倒是壞了桌上的興致。故而只當沒看見。可寶釵同探
關係倒是極好,知道探
平
裡並不是個有事悶在心裡的人,想此番這般寡言只怕是旅途勞累,因笑著朝探
道:「三妹妹,可是這一路累著了?」哪知探
並非勞累所致,乃是因和寶玉有了夫
之實,卻畢竟和寶玉是同胞兄妹,恐眾人知道了自己同寶玉的親暱礙於面子嘴上或是不說,心中定少不了嘀咕。如今見寶釵這般發問,臉上都是關切,不覺心中一暖,卻想著寶釵方是寶玉明媒正娶的
室,不覺心中又有些不是滋味,因勉強一笑道:「也還好,二哥哥照顧我們兩個,這一路倒走得不辛苦。」鳳姐卻知道探
心事,因見探
如此落落寡歡,便想著早晚都要知道,不如趁今兒大夥兒都在便挑明瞭也或許不是壞事,因站起來走到探
背後笑道:「如何不勞累呢?這一路上可都沒輕省過,昨今天一大早我還聽見探丫頭被寶玉鬧得又是笑又是叫的,只怕一晚上都未曾睡過呢。」眾人都不知寶玉同探
竟有了這等事,聽了都是一愣。探
卻一下站起來道:「鳳姐姐!你……」鳳姐笑著按住了探
道:「怎的?難道我說得不是?」探
更是覺得桌上眾人都詫異的望著自己,只羞得耳
子都紅了,恨不得找個地縫兒鑽進去。寶釵忙也站起來拉著探
的收到:「鳳姐,三妹妹臉薄,你何苦這麼取消她。」探
將頭垂得更低了,口中道:「寶姐姐,我……」寶釵見了這情形心理哪能不明白,忙圓場道:「寶玉也是的,哪裡就這麼折騰你的。等回頭咱們好好收拾收拾她。」說著忙給其餘人使眼
。
探道:「我……我和二哥哥……」湘雲卻也過來了,笑道:「頭兩
我們還說呢,咱們姊妹昔
在園子裡那般快活,
後又都能守著寶玉,仍是在一處,如此了此一生,便是再好沒有的了。
二姐姐那會子還說,只可惜三丫頭怕是早晚都要嫁人的了。如今可不好了,三姐姐也成了二哥哥的人,咱們姊妹便又可以在一處了。是不是,二姐姐?」說著又給遞眼
。
本來還有些吃驚,聽湘雲喊自己方轉醒過來,道:「正是呢。這回可好了。」探
哪裡想到眾人竟是這般說話,只見眾人都看著自己,口中道:「你們……你們不是心裡在笑話我吧?」可卿盈盈一笑道:「咱們這些姊妹,誰又笑話誰呢?若要笑話,只怕先要笑話我吧,我生前還要喊寶玉叔叔,喊你們姑姑呢。」說著俏臉也是一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