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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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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釧兒本也是呆呆出神,聽鴛鴦問起,見蕊官自然也瞧著自己,只是眉心憂鎖,搖頭不語。蕊官更是疑惑,鴛鴦已是說道:“別不是早上那個什麼官兒來說那個沒人倫的什麼柳湘蓮的事……妹妹你倒唬著了……其實到底不干你我的什麼事,是那尤家小妹妹自己沒臉……主子既已經處置了她,和園子裡按說沒什麼干係了……你怎麼好似掛念著一般……”蕊官也一旁問道:“那什麼柳湘蓮便是捉到了,也不過是剝皮筋什麼的……那尤家小妹妹既然做出這等叛主失身的事來,主子萬萬也不能饒了的,只金釧兒妹妹你何必上心,難道那尤家小妹和咱們還有什麼首尾關聯不成?

…”哪知金釧兒左右看看,默然片刻,湊近二女輕聲道:“是也不干我們幾個首尾,只是我卻知道一樁事兒,心裡卻有個疙瘩……”二女忙問什麼事。金釧兒又默然片刻,才聲若有無慘然道:“那姓柳的和尤家小妹的事就別提了……只是今兒那官說起的那對鐲子……碰巧我卻是知道的……”鴛鴦都是一愣,本來依著她心頭所想,不過是凹晶館裡的珠寶被那戲子拿去充了財物變賣罷了,哪知金釧兒別有這一說,倒好似別有內情,也便心頭一緊,問道:“你知道?”金釧兒點點頭道:“那是巧事,幾個月前王府裡特地送來,那時我們還沒在主子身旁,趕巧我在西門上替紈小姐要些東西,見我順路,便叫我去帶著送的,所以我才知道這麼一對鐲子,卻是主子特地賞園子裡的……”

“給誰的?”二女都非笨人,此刻都已聽出事有蹊蹺,都不由問出聲來。

金釧兒怯生生四下又是一瞧,好半,牙縫裡崩出兩個字來“情妃……”一時三女都是唬得沒了聲音,各自默謀。鴛鴦心細,這才回味察覺弘晝今兒看似大度,其實心境頗有一份古怪陰冷,才要開口辨析安二人幾句解解心寬,卻又聽得門廊上腳步聲起,金釧兒在鴛鴦、蕊官手心裡都捏了一把,只叫她二人收聲,抬眼看時,卻見是那派去尋玉釧兒回話的小丫鬟卻已然又轉回來了。

那小丫鬟上得前來,在鴛鴦耳邊耳語幾句。哪知鴛鴦聽得這幾句,卻臉又都變了,皺眉啐道:“這不胡鬧了……”。蕊官、金釧兒便上前問道:“姐姐,這又是怎麼了?”。鴛鴦左右看看,拖她二人到一旁道:“怕甚麼來甚麼,我如今才覺著,今兒是犯太歲了,瞧主子其實今兒氣本來不好,林姑娘哪裡又……總是不好,又跑出來什麼官兒,什麼柳湘蓮……這不是處處拿主子的不快麼……這才來這裡聽曲兒取樂好些,寧可倒在這裡賞玩幾個小女孩子才是。怎麼又出事了……”跺一跺腳,才道“說是四姑娘去了顧恩殿,和玉釧兒說,就要在裡頭房裡候著主子,丫鬟們勸說,四姑娘卻不如往,只說'有了罪,我自己擔著……左右是左右,你們再不要管'……玉釧兒急的沒法,又不好說裡頭還有個香菱,怕臊了她也臊了香菱,這會子只好先安排香菱去旁殿候著,才讓來告我們一聲的……”蕊官、金釧兒聞言面面相覷,也都是柳眉一皺,蕊官咬咬下嘆道:“這卻是胡鬧了。四姑娘小小年紀,怎麼敢如此大膽胡來……”。金釧兒亦是搖頭道:“只怕是昨兒主子回園子,卻依舊不肯發落二姑娘。四姑娘年紀小,支撐不得怕了……”。蕊官嘆道:“她們姊妹也是可憐見的。要不然,讓玉釧兒妹妹好歹架走她才好,這要惹翻了主子不是玩兒的……?”。金釧兒搖頭不語,鴛鴦也搖頭道:“怎麼架?她雖年紀小,名位上是姑娘,昔年更是府上主子嬌客,敬老爺親女;我們只是奴兒,沒有主子的話,怎麼敢違逆她?何況她要求見主子,雖說是僭越胡鬧,但是主子從來也沒說過不可……奴求見主子,也算是份內之舉,何況她自己都說了'有了罪自己擔著',我們又能如何?”。蕊官有心要學習辦差,又想一想道:“有了……我們悄悄讓人去回了二姑娘,二姑娘子溫和,必不許她小孩子胡鬧,總要帶她回去的……再不然,我們去回了紈小姐,她是一向教導幾個小女孩子的,又是小姐身份,總能壓制得住……”。她本以為自己這會計較妥當,卻見鴛鴦沉思不語,便問道:“姐姐,我說的……不妥當?”鴛鴦無奈笑笑,扶著她手在一旁坐了,道:“我也是胡亂揣摩,說來我們姊妹自己聽聽想想罷了,未必算是什麼了不得的見識。你想想,四姑娘要見主子,會是什麼事?”。蕊官道:“姐姐不是說了,必是求二姑娘的事。”。鴛鴦慘然一笑道:“是了,那能怎麼求呢?”。蕊官一愣道:“怎麼求……?”她低頭略略思索,一陣旎心思飄過肺腑,不由也紅了兩頰,心窩一陣撲騰亂跳,暗思惜雖是幼齡,其實身份一樣是奴,求主子除了求辱求、求汙求玩、求羞求恥,還能如何求法,半才喃喃,羞得低頭道:“不曉得,她還那麼小……”。

鴛鴦挽著她手還是嘆道:“妹妹也想到了。其實進了園子,我們這身子便只是主子取樂洩慾用的。說惜丫頭小……無非是怕受不得……但是主子面前,我們……其實哪裡有什麼受得受不得一說。說句不怕天雷劈的話,便是死了,也是本份當然呢……”。金釧兒、蕊官都聽得臉蛋一紅,卻知鴛鴦說言甚是,那蕊官也是嘆息,道:“那姐姐的意思是……?”。鴛鴦黯然道:“若是四姑娘有什麼想頭……無非是或者受了二姑娘的意,或者受了紈小姐的教,甚至說不定裡頭有鳳妃的意思,才敢來顧恩殿。就算是她自己年紀小胡鬧自己要來,怎麼樣也好……其實就看一條,主子瞧她得不得些些意趣。主子若不得意,這等胡鬧驚擾主子,主子又本來點了其他奴兒要賞用,算是打擾了主子興致……那自然是要罰的……可妹妹你說,我們是個奴,要罰……怎麼罰?”。她說到這層,連金釧兒亦打個冷戰,不由想起自己笫間受弘晝辱玩時偶爾出之崢嶸來,也知道男子若有心折磨女孩子,別有種種刻毒法子,竟是一時說不出話,卻聽鴛鴦又道:“翻過來說,若是惜丫頭運氣好,中了主子的意,……不管她是如何想頭如何做來,用身子也罷,用話語也罷……總是便是能入主子的心,便也是主子今兒的享用了。你說,這做錯了,也是主子的趣味,做對了,也是主子的趣味……你我如今倒從中作梗?攔著?

…主子點我們做什麼貼身奴兒,難道是叫我們擋著這些主子最喜歡的風月意思的?”。

蕊官已是全然聽懂,不由也是暗歎,心下也有些酸楚惜憐,只道:“只可憐惜丫頭她才這等小小年紀,也是為了姐姐……那我們要不要回主子一聲?總不見得,就這麼讓主子回去,冷不丁得瞧見……”。鴛鴦點點頭,也不說話,半晌金釧兒才道:“我們不知道也就罷了,既然知道了,回主子自然是要回的……只等會子看看主子什麼時候喜歡再緩緩的回罷了……我如今也是學著轉過彎想事了。昔年在園子裡伺候,那是要老太太喜歡,也要惦念著太太喜歡,大太太、姨太太也喜歡,們要體面,爺們也要如意,姑娘們也要康榮……處處都要照應著才好……如今看似一般兒是伺候人,其實卻是不同的,園子裡雖然也是位份尊卑有講究,說到底我們卻究竟只可想著一條,主子喜歡不喜歡……其他人,若和主子喜歡關聯了,才能替她想些個……若是不得了主子的意呢,便是磨成粉碾成汁,也是再顧不得的……若是一味憐惜了她人,失了主子意趣,才是害人呢……”她本是說惜,只蕊官細細品著金釧兒這幾句話,竟想起可卿來,心頭暗思,也不知弘晝賜她的手鐲落到外頭髒男人手裡是個什麼意思?園中早有謠言說什麼尤三姐無辜,其實是情妃私通外男,若是真有那起子事,只怕將可卿“磨成粉碾成汁”都是不夠的,園中竟不知又要起何等的風波了,想到這層,竟是不由打個冷戰,卻也是無語可以解說。

再過一會子,果然弘晝起來,就要茶水喝,三人忙進去伺候了茶點,替弘晝穿衣裳;此刻自然也不好多看那文官依舊只著內衫雲鬢松亂在被窩裡陪著一副嬌羞模樣兒。見弘晝歇得心緒也好,舒展著手臂踢著腳丫子,蕊官才便小心翼翼問道:“主子可要出去走走?哪裡擺晚飯才好?”弘晝果然已是過了困頭,看看天就道:“才睡了就用晚膳,豈不是傷身,哪裡也不去了,等回頭去顧恩殿裡看會子書也就罷了……”那蕊官看看鴛鴦,到底還是鴛鴦,上來替弘晝梳頭,又紮了扎那間盤龍絩絲玉佩帶,將那隻小角香包在腹裡整理了,才輕輕柔聲道:“主子,即說回顧恩殿去,有個話,只不知怎生處置,奴兒要回呢……主子上午還叫那淑小主房裡的香菱姐姐晚上陪伴主子,這會子怕已經在顧恩殿裡候著主子……只是又有一事,惜姑娘,就是原先府裡的四姑娘,也在那裡候著主子,說是有話要回,只怕也等了半了……玉釧兒那裡也不知怎麼打理呢……四姑娘年紀小不懂事,其實論心是最至純至善的,一片心必然只有恭敬伺候主子的。只是沒主子的吩咐,我們做奴兒的,也不知怎麼教習才好……”弘晝果然皺眉道:“惜?她有什麼話要回?是了……定是為了她二姐姐的事……自然也牽連了她。如今她在哪裡?”。金釧兒忙回道:“惜姑娘本來一向跟著二姑娘住,如今也是安置在襲人姐姐那裡,到底是怡紅院裡現在人多了,想來也是每有不便的。好像有時也隨著紈小姐在稻香村裡學習,晚了歇在稻香村裡也是有的……”。

弘晝看三女眼神,伸個懶才笑道:“你們乍乍蟹蟹瞧著我做甚麼。便是那林丫頭可惡,倒敢給我眼看,我都不急著發落廝磨,等回頭才賞用……嘖嘖……她的皮兒也實在可人……回頭非好好來受用不可……嘖嘖……恩……至於惜一個小女孩子家家,便是想替自己姐姐求個情,能有什麼罪過……恩……這會子既然書房裡紅香綠玉等了一屋子,卻也不是風雅得意事,既如此就回殿瞧瞧去……”三女不想他心緒如此好,自己都提起黛玉適才無禮之事解嘲,更不提柳湘蓮之事,才都鬆了口氣,都越發殷勤陪著他洗漱了,就回顧恩殿去。才到了顧恩殿院門裡,只那玉釧兒帶著兩個丫鬟接出來,見了鴛鴦等眼,知道弘晝已經曉得,到底是玉釧兒年紀小,子更童真些,也不驚懼,跪著嬌聲道:“主子回來了……可沒個開呢,香菱姐姐本來在暖閣裡,哪知四姑娘又來求見……論理,她們都該出來跪接主子才是。只是奴兒想著,香菱姐姐是來侍奉,也不知主子心喜心煩。還該安排在後頭才好,四姑娘又犟了……不便……,如今香菱姐姐在主子臥房裡候著;四姑娘卻在書房裡呢……”弘晝一愣:“書房?”玉釧兒陪著走路道:“是了……四姑娘是帶著兩幅字畫來的,書房裡擱著方便,我也不懂這些,也不敢瞧是甚麼物什,想來左右是學裡功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