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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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綺她們的船已經掉頭返航,我們得在朝廷封鎖道路前離開,在太原一帶上船和她們匯合,不然就不好出去了。”寧清夜點了點頭,沒有遲疑,拿起佩劍:“那現在出發?”許不令搖了搖頭,看著手中的紙條,猶豫了下:“信上還說,楚楚沒在船上,在我們離開淮南的第二天,楚楚也跟著過來了。”
“啊?”剛剛成為少婦的鐘離玖玖,正在埋頭吃著東西,聽見這個臉頓時一白,顯出幾分緊張:“怎麼會……我不是讓她老實坐船嗎?她怎麼也跑來了?”夜鶯放下筷子,思索了下:“我們都把唐家、菩提島打完準備返航了,她還沒出現,不會出事兒了吧?”寧清夜眨了眨眼睛,搖頭:“她騎個破駱駝,走陸路的話,現在到沒到范陽郡城都說不準……”四人同時沉默下來,無言以對。
許不令了
額頭,看向自己媳婦:“你怎麼給楚楚買個駱駝?哪有騎駱駝行走江湖的?”鍾離玖玖眼神無辜,緊張擔憂之下,也沒敢還嘴,輕聲道:“她出身在西域,總得有點扮相……騎馬不就和尋常江湖女子一樣了……”
“……”三人無話可說等朝廷反應過來,必然展開難以想象的高強度圍獵,也就這兩天的事兒。鍾離楚楚和許不令在淮南接觸過,洪山湖救楚楚的事兒江湖上人盡皆知,若是把楚楚扔著不管,不用想也知道會被朝廷逮住,用來脅迫許不令現身。
許不令拍了拍額頭,站起身來:“趕快去范陽郡城打聽消息,把楚楚找回來,然後大家一起走。”三個女子也不敢耽擱,當即起身退了房間,驅馬朝著范陽郡疾馳而去……
------------第五十八章孤家寡人(209/527)暮鼓如雷,響徹長安千街百坊。
大業坊,青石巷。
舊人去新人來,已經不知走的多少代人的巷子裡,蓋上了一層白白的薄雪,零零散散的腳印留在雪面上,往前蔓延,直至酒香的源頭。
孫家鋪子依舊是往那般模樣,三張老酒桌擺在酒鋪裡,老掌櫃肩膀上搭著
巾,在幾個大酒缸旁擦拭,嘴裡唸叨著:“這馬上年關了,
覺今年不怎麼熱鬧。換做往
,中午酒便賣光了,老頭兒我也能早些回去歇歇……”酒肆中一如既往的安靜,靠著圍欄的酒桌旁,身著儒衫的中年人拿著溫好的斷玉燒,面前是兩碟小菜,自酌自飲。
中年人的身後,是個皮膚白淨的年輕人,不到三十,面向陰柔,不似尋常年輕兒郎那般拔,總是弓著
,表情恭謹謙卑。
聽見孫掌櫃的話語,中年人回憶起往事,看向了往年能排隊到巷子口的小巷:“是啊,當年經常和宋玉、許悠坐在這喝酒,宋玉偷瞄南來北往的女子,許悠則是光明正大的看,喝完了酒,次次都是我結賬,唉……時過境遷,徹底成了孤家寡人,略一回想,倒是有意思的……”孫掌櫃帶著皺紋的眼角笑了下:“那可不,年輕的時候不逍遙,這歲數大了,再想向年輕兒郎那般放蕩不羈,有心無力了。”
“呵呵……”宋暨端起酒杯,抿了口斷玉燒,看著巷子裡的鵝大雪,目光深邃。
孫掌櫃擦著酒缸,看了眼站在旁邊的年輕後生,覺得面生,蹙眉道:“跟著你那老家丁,不會走了吧?那老傢伙歲數比小老兒我還大一輪兒,我還是學徒的時候,就經常跟著令尊過來喝酒,氣一向不錯來著……”宋暨搖頭:“他也是看著我長大的。當了一輩子僕人,年紀大了身體不好,人講究落葉歸
,回老家去了。”
“那倒是不錯。”孫掌櫃出幾分笑容:“能落葉歸
是福氣,酒鋪子傳到小老兒手上,祖上的東西也丟不得,我是連出去轉轉都沒機會,恐怕得守著這間小鋪子守到死。”宋暨沉默了下,看向樓宇巍峨的長安城:“都一樣……能守到死也是福氣,總比半道丟了強。”
“呵呵……”
…
…
瑣碎閒談間,天已黑,酒已涼。
宋暨很少出宮,稍微遠離繁瑣政務清閒片刻,並沒有急著回去。
只是身在其位,有時候不去做事,事兒也會來找你。
踏踏踏——昏暗小巷中響起了腳步聲,背後橫著三把直刀的秘衛老乙,站在酒肆外,微微躬身。
“走了。”宋暨臉恢復了往
的古井無波,從袖子裡取出幾枚銅錢,放在了桌案上,緩步出了酒肆。
孫掌櫃用巾擦著手,站在昏黃的酒幡子下,目送三道人影消失在視野盡頭,才搖頭輕嘆了口氣,想要
慨兩句,卻不知從何說起。
在這小酒肆守了一輩子,見過太多人,而能獨自坐在酒肆裡喝酒的孤獨之人,更是數不勝數。
人皆有七情六慾,連蒼天之子、人家帝王也不例外。
但‘天子’這個位置,便註定了是個孤家寡人,皇權的誘惑太大,大到友誼、情愛甚至血濃於水的親情,有時候都不值得一提。
史書上有太多太多的例子,子弒父、弟弒兄,難道這些人沒有父子兄弟之情?肯定是有的,但在皇權之前,這點情義便如同滿天飛雪一樣,風吹即走、飄搖不定。
宋暨是一個很合格的帝王,所以從不困惑與私人情,面對同胞弟弟的背叛,沒有絲毫猶豫的便把其當做了棋子,因為這是一個帝王該做的。昔
兄弟成了臥榻旁的猛虎,他毫不猶豫的便著手削藩,這也是一個帝王該做的。
與江山社稷比起來,沒有什麼不能捨棄,必須時時刻刻都把自己當成沒有情的冷血之人,心中不能產生一絲一毫的憐憫或者遲疑。
但帝王也是人,能為了大局捨棄一樣東西,不代表不會懷念。
坐在這曾經同桌飲酒的小酒鋪裡,宋暨同樣懷念昔和許悠把酒言歡的場景,懷念和親弟弟宋玉一起爭論國事時的面紅耳赤。
如果能兩全其美,既能天下太平,又能保住手足情義,誰不想老來還有三兩知己把酒言歡?
可這世道便是如此,皇帝的位置便是如此,二者之間只能選一個,宋暨只能選天下,捨棄除此之外的所有,註定是一個孤家寡人。
孫掌櫃輕聲一嘆,搖頭笑了下。
這專屬於帝王的孤寂,世上恐怕也只有他這個老酒徒,能窺見冰山一角吧……
---昏暗小巷中,宋暨負手緩步行走,小太監手撐油紙傘,遮擋著瀟瀟而下的鵝大雪。
老乙走在跟前,從袖子裡取出一張紙條,恭敬道:“聖上,宋英又傳來了消息。”宋暨目光一直放在年味很濃的長安城上空,輕聲道:“宋英子稍顯功利,唐家的事兒沒辦好,想將功補過,但太急躁了,僅憑此事,即便把許不令帶回長安,朕也沒理由將許不令扣下。他又找到了新罪證不成?”老乙點了點頭:“前
,遼西郡樂亭縣出了小亂子,有人請縣令召集民夫挖開了菩提島地底,在下面發現了個地堡,直通月坨島。附近有搏殺痕跡,但屍體都被人抹除了痕跡,難以辨認身份。”宋暨輕輕蹙眉:“許不令去了遼西?”老乙點頭:“沒發現蹤跡,但很可能在場。宋英一直追尋許不令蹤跡,剛好也在遼西,聽聞消息快馬加鞭趕到菩提島調查,從地宮遺留的武學招式猜測,可能是大齊開國大將左哲先的隱居之地。而後在地堡內發現一密室,有一具大齊宦官的遺體,看隨身配飾,可能是大齊皇宮內的掌印太監……甲子前不知所蹤的那位。”
“嗯?!”宋暨腳步猛地一頓,偏過頭來看向老乙:“確認無誤?”老乙躬身認真道:“只是推測,但八九不離十。”
“……”宋暨放在背後的手握緊拳頭,沉默了片刻,便在小巷中回踱步,臉越來越陰沉。
老乙躬著身,見宋暨遲遲不下令,開口道:“聖上,事關重大,緝偵司為送回消息跑死了兩名驛使,許不令很可能與此事有關,應該還沒離開幽州……”宋暨眉鋒緊蹙如將爆發的雄獅,踱步片刻,猛揮袖子:“傳旨遼西都護府,即
起幽州、濟州、青州全境封邊宵
,膽敢越境者格殺勿論。傳旨青州水師封鎖海岸,停止所有航運、漁業,膽敢出海者格殺勿論。傳令所有在外天字營狼衛,即刻趕赴幽州,由你全權調遣。”
“諾。”老乙恭敬附身,想了想:“若是截住許不令,肅王那邊……”
“既然與人搏殺,必然還有其他人手,東西不一定在許不令手上,截住許不令後務必問出下落,問不出就扣住。即
起任郭忠顯為關中軍主帥,兵馬往西線調集,直至找到玉璽為止。許悠真敢打過來,也省的朕防來防去。”
“這……”
“去!”
“諾。”老乙噤若寒蟬,連忙退了下去……
-----多謝【英文下劃線組合】大佬的兩萬賞!
------------晚點更新……
寫完了,在修,等改完了再發,大家明天早上再看吧……
------------第五十九章少小離家老大回遼東郡,清河縣。
大玥版圖走到這個地方,已經快到了盡頭,雖然有個縣城的名字,但放眼望去四野荒涼,走上兩天,都不一定能遇上冒著炊煙的村落,似乎已經走出人間,來到了世界的邊角。
天下是一個大棋盤,帝王公侯、販夫走卒,都只是上面的一顆顆棋子,隨大勢而動,無人能逃避,其中稍微強些的,才能稍微改變自己的路線,從而在棋盤上佔據更有利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