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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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想去怪那個男人,那個男人也幫了她很多次,毫無理由、同樣不求回報。
三個人,總有一個要放手的,不想傷到他們,那就只能自己把這些都忘了。
鍾離楚楚眼神恍惚,回頭看了看喜氣洋洋的肅王府。
今天是他們大婚的子,不該這麼多愁善
,忘了就忘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鍾離楚楚碧綠雙眸中晶瑩剔透,抬手從樓宇旁的樹枝上摘下了一片樹葉,湊到邊,輕輕吹起了她唯一學會的一首曲調,也算是給他們慶祝吧……
嗚~~嗚嗚~~~清幽曲調若隱若現,肅王府內寂寂無聲。
不知過了多久,一道人影在樓宇上落下,站在了背後。
“楚楚?”鍾離楚楚停下了曲調,抬起大紅袖擺,擦了擦眼角,出微笑,回過頭來:“寧道長,你怎麼來了?我……我晚上睡不著,出來坐坐……”寧玉合在鍾離楚楚身旁坐下,神
柔婉:“我也睡不著,方才的曲子很好聽呀。”鍾離楚楚笑容比較勉強,想了想,乾脆低下頭去,望著鞋尖,默然不語。
寧玉合幽幽嘆了口氣,握住了鍾離玖玖冰涼的小手,柔柔暖著:“你也別怪你師父,其實都是我不好……”鍾離楚楚聽到這話,略顯茫然的眨了眨眸子,偏頭看了下:“寧道長……這和你沒關係。”寧玉合搖了搖頭,臉頰上顯出幾分無奈:“當年你師父在中原走動,和我爭來搶去的,雖說手段不光彩,但也沒出格,無非就是招人煩。我當年遇到些糟心事兒,對待她的方式也不合適,幾乎沒給過她好臉,還讓武當山的人把她往出攆。這不用說你師父了,換做我,我也記仇……”鍾離楚楚抿嘴笑了下,並未評價。
“後來,在岳陽一帶,和你師父再次遇上。你師父當時正在找你,還不知道你和許不令的關係……”
“我當時和許不令沒關係,就只是江湖朋友,現在也沒關係……”
“是啊,你師父知道我收了許不令當徒弟,舊怨尚在,自然想和我繼續比。當時我已經和令兒……那什麼了。覺得你師父煩人,便慫恿了她幾句。你師父的子你知道,最見不得我,被我
了兩句後,便和令兒……”鍾離楚楚搖了搖頭:“沒關係,都一樣。”寧玉合嘆了口氣,坐近了幾分,認真開導:“我知道你也喜歡許不令,這種事兒是真的沒辦法。就像是我和清夜一樣,陰差陽錯的都和許不令湊在了一起,若是有機會,我不也想避免,但這避免不了。我本來和你一樣,既捨不得清夜,又捨不得許不令,便想著自己退出去,免得壞了他們來的姻緣……”鍾離楚楚聽到這裡,十分
同身受,下意識的偏頭,仔細聆聽。
“可後來發現,姻緣是天註定的,本就斬不斷,越是走的遠,越難以割捨。而且許不令不放我走,同樣也不會放你走,外面這麼亂,你要是不管不顧離開,許不令還是得找你,他一個藩王世子,想找人這天下哪裡藏得住?你說是不是?”鍾離楚楚稍顯遲疑:“可是留在這裡……難不成和你們一樣……”寧玉合輕輕笑了下:“師徒又沒有血緣,一個稱呼罷了,彼此的
情才是真的。就比如我和清夜,你師父想一輩子護著你,我也想一輩子護著清夜,清夜同樣把我看得很重,這份
情是不會變的。我現在和許不令在一起,對清夜的心意從來沒變,哪怕是嫁給一個男人,照樣會護著她。
若是非要在許不令和清夜之間選一個,我寧可自己去死。但我不想選,能一家人和和美美的住在一起,為什麼要鬧成生離死別?我走了清夜不會高興,清夜走了我同樣活不下去,你師父和你也是一樣。你以為你自己離開,你師父下輩子就會過的開開心心?”
“我……”鍾離楚楚輕輕皺起眉兒,遲疑許久,沒有回答。
寧玉合摟著楚楚的肩膀,認真道:“師徒名分,大不過這麼多年朝夕相伴的情,說到底只是個心結。心結解不開,死死咬著這層關係,最後三個人都過得不好;心結解開了,珍惜的人都在跟前,彼此的
情還更深了一分,對生活沒有任何影響。至於外面的閒言碎語,王侯之家亂七八糟的事兒數不勝數,連祖孫三代共侍一夫的都有……”
“咦~~??”鍾離楚楚聽到這裡一個趔趄,抬手了
起雞皮疙瘩的胳膊。
寧玉合輕咳一聲,繼續道:“王爺的身份擺在這裡,沒人敢說閒話,無非就是自己想不想的開罷了。你師父今天大婚,是大喜子,你坐在這裡黯然失
,你師父只會內疚……”
“她內疚個什麼呀,叫的聲音這裡都能聽見……”
“呃……咱們坐太近了,唉……這事兒還是得你自己琢磨,我也只能說這些。你要是真想走,我明天和令兒說一聲,送你回南越。以後,我、玖玖、清夜,帶著孩子和許不令,每隔幾年過來看你一次……”???
這說的是人話?
鍾離楚楚滿眼錯愕,坐直了幾分:“呃……寧道長,我什麼時候說要走了?”寧玉合嘆了口氣:“我看你不想留在這傷心之地,想走就走,出去清淨幾年也好。你年紀還小,孤苦伶仃想個十年就看透了,我就是想了十來年,才明白人該怎麼過子……”鍾離楚楚可不想在山溝溝裡
費十年青
,連忙搖頭:“我沒想走,我就睡不著出來坐坐……”寧玉合輕輕笑了下:“沒想走就好,那還得解決生活上的小挫折,老這麼愁眉苦臉的也不行。本來你師父是想尋個機會,和你坦白這事兒,可以兩全其美,不小心被你撞見,才鬧成這樣,你師父也內疚的很。再說了,有我和清夜在前面,你還擔心個什麼?要笑話也是笑話我,你心裡面看不起我和清夜嘛?”鍾離楚楚聽見這句話,倒是稍微茫然了下,仔細思索:“怎麼會看不起……就是覺得有點彆扭……”
“現在肯定彆扭,那以後呢?我和清夜許不令三個人開開心心過子,你們仨生離死別、形同陌路,就不光是彆扭那麼簡單了吧?人就一輩子,可不要為了一時的想不開,把求之不得的好東西全毀了。”
“……”鍾離楚楚眨了眨眼睛,有點繞不過彎。
不過真按照寧玉合的說法,以後大小寧陪著許不令幸福美滿,她和師父恩斷義絕都過得難受,落差當時就來了。
鍾離楚楚微微點頭,又微微搖頭,沉默良久後,說了句:“我……我知道了,謝謝寧道長,我先回去睡了……”便站起身來,飛身離去。
寧玉合待鍾離楚楚的身影消失後,溫婉的表情才漸漸發紅,暗暗罵了自己一句:“寧玉合,你怎麼這麼沒臉沒皮……”緩了好半天,才壓下了心頭的異樣。
獨自吹了會兒寒風,寧玉合跳下了樓宇,來到鍾離玖玖的院子裡,在婚房的房間外,抬手敲了兩下:“死婆娘,你沒完了是吧?羞不羞啊你?”
“合合……啊啊啊~相公……”
“師父,來都……”
“啐~……”寧玉合臉發紅,又在窗戶敲了下,快步離開了窗口……
------------第六十一章風起雲湧二月細語滋潤萬物,嶽麓山的積雪一夜之間消融,取而代之的是滿山青翠、一地風。
小村落中,身著布衣的老夫子,負手站在屋簷下,眺望楚地千里河山。遠處的學堂裡遙遙傳來朗朗讀書聲,聲音稚,卻給這山野村落憑添了一股朝氣。
踏踏踏——靴子踩過積蓄雨水的道路,揹著書箱的梅麴生,撐著雨傘來到屋簷外的院落裡,附身一禮:“師父,怎麼沒去樹林裡下棋?”老夫子連眼皮也沒抬一下,一如既往言語不多:“沒看見下雨?”
“呃……”梅麴生呵呵笑了下,走到近前,在屋簷下放下書箱,左右看了兩眼:“大白鵝和阿黃怎麼不見了?師父燉了?有沒有給我留一口,跑了一路,還餓著。”老夫子望向西北:“當嫁妝,送人了。”梅麴生聽到這個,臉上出幾分不滿:“許不令那廝,把玉芙拐走不給聘禮也罷,連養的家畜都順手扒拉走,他臉皮咋這麼厚?還好這房子和地帶不走……”老夫子淡淡哼了一聲:“何止房子地皮,那小子,連我都想扒拉走。”梅麴生一愣,走到近前,好奇道:“許不令還想請師父去西涼,給他許家出謀劃策?”老夫子走入雨幕,沿著山野石道緩步前行:“讓許不令去幽州,是為了讓宋暨發覺許不令在幽州搶玉璽,從而往西北調兵提防肅王,給北齊破關留出個空子;讓你去給楚王送信,透漏菩提島的消息,意在讓吳、楚、肅三王捲入玉璽之爭,彼此結怨。
事情很順利,許不令也知道是我在背後做這些事兒,所以前幾天派人過來要鵝,順道請我出山,讓我去肅州待著,免得那天我覺得宋暨、宋正平更有前途,轉手就把他給賣了。”梅麴生跟著後面,撐著油紙傘遮雨:“師父都把玉芙嫁給他了,他還不放心?”老夫子輕輕笑了下:“他的擔心是對的,若是覺得我嫁了個孫女,便會無條件向著他,才是真的不堪大用。
我蘇幕一生所求,和祖師左哲先一樣,無非一個‘天下太平’。
太平是打出來的,便如同養蠱一樣,三國君主、各路諸侯,都是蠱盅裡的一隻只蟲子,以其他蟲子血為養料,互相
併蠶食,直至只剩下最後一隻蠱王,這個蠱盅裡才會太平,這也是‘大勢’。
但互相蠶食併,時間跨度太過漫長,拖得越久,傷民越深。我所做的是,是順大勢而為,挑選一隻看起來最強的蟲子,推它兩把,讓其可以更快的橫掃六合、吃掉其他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