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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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為了打聽賈易的消息,得進宮去給太后道歉,這勢必是一場‘險象環生’的硬仗,為了能勝算大些,許不令不得不隆重一點。
四匹大馬拉著奢華車架,穿過人聲鼎沸的朱雀大街。
古禮:天子駕六,諸侯駕五,卿駕四,大夫三,士二,庶人一。
四匹馬拉的馬車在長安也很少見,這是太后兄長蕭楚楊的馬車,可見太后為了請許不令進宮有多執著,再不答應,就該天子的御輦登門了。
許不令在車廂中正襟危坐,面容冷峻,手旁還放著一個盒子,裡面是仙芝齋的胭脂水粉,雖然是陸夫人挑完剩下的,但也價值不菲。
車廂對面,身著宮裝的巧娥略顯侷促,不時起身倒茶,眼神總是在許不令身上一掃而過,卻又礙於禮節不敢直視。
許不令其實心裡也虛的很,想了想,輕聲開口:“巧娥,太后這幾天可提起我?”巧娥神微僵,眨了眨眼睛,滿臉都寫著‘你還好意思說?太后做夢都在唸叨你’。
“嗯……太后近,經常提起了世子,一直等著世子過去。”
“上次是意外,那幾首詩詞的出處一言難盡,並非我有意期滿太后……”巧娥微微欠身,含笑道:“這個世子應該親自和太后解釋,婢子怕被攆出宮,實在說不上話。”
“……”許不令頓時瞭然,點了點頭,只覺得這輛馬車不是去皇宮,而是去考場。
車輪碾過白石長街,逐漸抵達皇城外,宮女自外面打開了車廂的雕花木門,許不令微微俯身走了出來,正下車,忽的聽到一陣銀鈴聲。
轉頭看去,鴻臚寺外走出一隊人,穿著類似苗服的服裝,和朝廷的小吏客氣說笑。
許不令幼年只知道習武,來長安後更不經常走動,其實見識並不算多。打量幾眼後,詢問道:“這是南越的蠻夷?”因為百越是被許烈打成南越的,許不令稱蠻夷其實都抬舉了,在西涼鐵騎口中,南越和北齊一直都是喪家之犬。
巧娥走出來,抬手攙扶許不令下馬車,柔聲道:“南越使臣近並未入京,應當是南方的小國使臣。我朝對異邦小國向來照拂有加,送來些上不得檯面的小東西,都能送回去價值不菲的山海奇珍,每每年關前後,便有不少人進京討賞賜。”許不令打量幾眼,基本都是雜魚。他身為藩王世子,也不可能去接見外使,當下也沒有放在心上,乘坐步輦入了皇城……
————長樂宮後方的太后寢殿,幾天下來已經變了樣,花園裡多了個很大的鼎,也不知是從哪兒翻出來的,估計還是前朝的文物,足有兩人高,下面堆著柴火。
一幫子宮女戰戰兢兢的守在殿外,側殿裡堆滿了從京城蒐羅來的詩詞字畫,還有來自四海的奇巧物件,幾個貼身的女官輪進去討好太后。
只可惜往很好哄的太后,這次不只是煩悶那麼簡單,真的生氣了,飯都不吃,整天想要出宮去肅王府。
身為太后,天子嫡母,要見天子都是把宋暨叫來長樂宮,肅王到了京城都得來長樂宮請安,那有親自跑去拜會晚輩的道理。
諸多宮女自是不敢讓太后為這種小事出宮,勸來勸去,已經快找不到法子了。好在肅王世子懂事,今天總算過來了,太后才安靜些。
此時寢宮的正廳中,身著豔麗紅裙的太后斜靠在軟榻上,姿勢略顯慵懶,葫蘆般的身段兒風韻有致,手中端著茶杯,抿兩口便往外看一眼,幾次沒見人來,便有些煩悶。
旁邊的宮女見狀便知道太后要生悶氣了,連忙上前扶住太后的手,訕訕道:“太后,許世子馬上就到了,您再等等,我讓人去催一下。”太后傾城之容,臉卻不怎麼好看,躺的有些乏了,便換了個姿勢,靠在了軟榻上。
宮女連忙側坐在地毯上,輕的捏著腿,生怕太后憋出病來。
“太后,許世子到了。”好在一聲輕呼,終於從外面的遊廊中響起。
太后睜開眼簾,坐起身便去取放在旁邊的銅鏡,只是手剛伸出去,動作便頓住了,稍微沉默了下,又重新躺了回去,猶如妖嬈貴婦般端著茶杯輕輕撥著。
宮女正準備幫太后整理著裝,見狀略顯不解:“太后,不出門接嘛?”太后眉
都沒抬,淡然道:“一個小晚輩,哪有本宮親自
接的道理,讓他自己進來。”宮女點了點頭,掃了一眼,因為在軟榻上翻來覆去的緣故,太后的宮裙難免有些褶皺散亂,有失威嚴,便壯著膽抬手幫忙整理……
————許不令在寢殿外下了步輦,整理衣冠後,緩步穿過遊廊,來到了正廳外。
安安靜靜,沿途連個打招呼的都沒有,氣氛著實有些詭異,和上次的眾星捧月天壤之別。
許不令對此毫不意外,不緊不慢的走進了正廳,抬眼便瞧見一名宮裝美婦側躺在軟榻上,裙襬散落如孔雀開屏,素裝淡抹,端著茶杯說不出的冷豔。
“參見太后。”許不令行了個晚輩禮,把手中的禮盒放在了案几上,便在旁邊正襟危坐,面帶和煦微笑。
太后擺出興師問罪的架勢,隨意抬起眼簾,結果就瞧見了白玉如雪的翩翩佳公子,劍眉如墨雙眸如星,滿懷親近的看著她。
“……”太后稍微愣了下,還是第一次見許不令打扮的這麼俊朗,差點沒認出來……
------------第七章要求真多……(盟主加更)多謝【_翻車魚_】大佬的盟主打賞!目前欠債(10/80)……好像欠的有點多……
-----------面對眼前的俊朗後生,太后不由自主的坐起了身,放下茶杯,稍微整理著衣裙:“不令,你來了?本宮方才走神兒,忘記去接你了……”許不令暗暗鬆了口氣,心想比陸姨好對付多了……他表情儒雅隨和,愧疚道:“晚輩本就有愧在先,哪裡敢讓太后親自接,唉……”許不令
言又止,做出憂愁之
,頗有幾分陸夫人的風範。
太后打量幾眼,自是微微蹙眉,讓宮女倒了杯茶,聲音柔婉:“為何愁眉苦臉的,莫不是出了事?”許不令搖了搖頭,略微沉默片刻,才無奈道:“前幾在承慶殿,莫名出了個大名聲。朝臣都以為那幾首詞是我寫的,我哪兒有那個本事。前兩首是祖父和父王所寫,後兩首都是門客和陸姨代筆,為的是給我賺個好名聲……唉,竊詩為人不恥,這幾天我一直輾轉難眠,卻又難以解釋,實在傷神。”太后微微眯眼,把茶杯端起來,重新側躺在了軟塌上:“你當本宮傻?”
“……”許不令表情一僵,旋即搖頭:“太后言重了,我絕無此意。”太后臉冷淡了下來,看著茶杯輕哼了一聲:“你也就騙騙那些有所避諱不敢開口的朝臣,還想連本宮也騙了?許悠在京城的時候,我又不是沒聽蕭相說起過,他若是會寫詩詞,本宮說不定就去西涼當王妃了,進什麼宮……”許不令自然不敢接這話,世上沒人敢接。
太后心裡的話憋了好幾天,一開了頭便收不住:“許老將軍本宮不提,就說陸紅鸞,她嫁進我蕭家是門當戶對,但詩詞歌賦可從來不擅長。當年許悠在京城,紅鸞整天跟在你娘後面瞎跑,把你爹都能氣得吃不下飯……”許不令搖頭輕笑:“父王在京城求學之時,陸姨才十歲,有點玩理所當然。”太后睫
輕抬:“她現在也沒見長大,整天除了你,對誰都不客氣,還‘載不動、許多愁’,哼~就差當著本宮的面說‘我侄子比你厲害多啦,氣不氣,氣不氣?’……”
“……”許不令滿臉黑線,摸了摸鼻子,還真沒話說。
太后說了片刻,心中的不滿總算消了些,纖指輕抬指向外面:“君子一言駟馬難追,身為王侯更當言出法隨。今天了,要麼你自己出去把自己燉了。要麼你就給本宮寫幾首詩詞,不然呢,本宮就給肅王送封信,以後我來帶著你,把紅鸞送回淮南……”
“啊?!”許不令渾身一震,不可思議的看著太后。
太后挑了挑眉:“不信?本宮若是連這點權力都沒有,這太后也不用當了。而且紅鸞是我蕭家的媳婦,我讓她回淮南蕭家,名正言順。”
“……”最毒婦人心,古人誠不我欺也。
許不令萬萬沒想到,太后能用剝奪監護權來威脅他,這要是沒了陸姨,在京城的子還怎麼過。
“嗯……太后三思,陸姨對我寵愛有加,天各一方實在有些不合適。”太后轉著茶杯,隨意道:“合不合適,可不是你說了算。”許不令一時語,以前都是他對別人說這句話,輪到自己身上,果然不怎麼好受。
“呃……文章本天成,妙手偶爾之。晚輩本就才學不高,寫詩詞實在強人所難……”太后勾了勾嘴角,端著茶杯小抿一口:“本宮不急,都在長樂宮待十年了,有的是時間。今天若是你寫不出詩詞,可以慢慢想,實在想不出來就說一聲,以後本宮來教你寫。”許不令滿臉無奈,現在打聽消息,太后肯定來句‘寫首詩詞就告訴你’,還是得先安撫太后的情緒。
許不令斟酌片刻,勉為其難的點了點頭:“嗯……我試試吧。”太后眼前一亮,坐起身來,拍了拍手:“備筆墨紙硯。”
“諾!”宮女聞聲總算鬆了口氣,跑到側屋把早就準保好的竹溪宣紙、漠北狼毫拿了過來,書案在許不令前面放下。
太后再無方才的冷淡之意,笑意盈盈的起身,站在書案旁邊,輕扶袖擺往硯臺里加了點清水研墨,動作輕柔優美,賞心悅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