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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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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越澤撇了撇嘴,無力的垂下雙肩,嘟囔道:“去就去,天生勞累命,跑來跑去的。”隨後,在單美仙咯咯嬌笑聲中,元越澤走出家門。

此時太陽快要沉沒在西山之下,有些店鋪已亮起燈火。

元越澤穿過行人熙攘,熱鬧非常的街道,來到曼清院門前。

守門兩個五大三的漢子一見元越澤,立即奉承幾句,直接請入樓內。

元越澤已經不是第一次來這裡了,但此時這裡的主人卻非上官龍,而是榮鳳祥了。上官龍在身份揭穿後,早被祝玉妍派到別的地方。榮鳳祥做為一個極出的商賈,當初在王世充的支持下,自然接手了這座曼清院。沈落雁上位後,亦沒對他為難。

曼清院作為洛陽最豪華的青樓,來到這裡的人大多都是一方勢力的霸主,富貴子弟,或是享譽江湖的高手豪客。聽著樓上樓下管樂絲竹之聲不斷傳來,有的清幽,有的活潑,元越澤一邊與周圍認識的人打招呼,一邊應付著廊道上盛裝往來於各個廂房之間花枝招展的美俏婢頻頻送來的媚眼。

在踏上主堂正門的臺階前,一個美婢匆匆地從裡面了出來,見到元越澤的身影后眼睛一亮,深施一禮後嬌滴滴地道:“小姐已恭候公子多時,請公子隨小婢來。”跟著那個俏麗的小婢來到後院,直走想尚秀芳居住的小院,周圍又是一番別樣風景,清雅幽靜。院子裡栽了不少綠竹,沿著小石路彎曲行走,繞過竹林,外院的聲音被很好的屏蔽,竟然絲毫不能聽見外院的雜亂音樂聲,和外面想比,這裡更像隱於鬧事的一方清靜出塵之所。

元越澤跟隨那俏婢跨上階梯,隱隱聞聽得到樓內傳來斷斷續續的琴音及哀怨纏綿,動人至極的婉轉歌聲。

“青燈照壁人初睡,冷雨敲窗被未溫。怪奴底事倍傷神?半為憐半惱。憐忽至惱忽去,至又無言去不聞。昨宵庭外悲歌發,知是花魂與鳥魂……”元越澤呆立當場,這不是《葬花》嗎?怎麼尚秀芳也會唱?

旋即明白過來,定是單美仙送她的曲譜。

就在他愣神的檔兒,那俏婢已經通知尚秀芳元越澤的到來了。琴音與歌聲亦戛然而止。

那婢女為元越澤推門,守在門外,元越澤獨自走入房中。

這是一間寬敞的閨房,房中並無豪華奢侈的裝飾品,入目可見的只是擺放四周的各種樂器,每件樂器都乾乾淨淨不帶絲毫灰塵,而且油光磨亮,顯然經常被主人使用,而不是擱置一旁。

尚秀芳端坐在茶几旁,動作看起來很是隨意與慵懶,卻將她那曼妙身姿與誘-人風情盡顯無遺。不施脂粉,樸素自然,但仍是美得教人屏息的輪廓,烏黑柔軟的秀髮宛如清澗幽泉,傾瀉而的秀瀑,自由寫意地垂散於香肩粉背。一雙烏溜溜,顧盼生輝的翦水雙瞳正似笑非笑地盯著元越澤。

元越澤來到茶几前,察覺到尚秀芳似是略有些變化,具體變化在哪,又說不出來,便開口道:“數來過於繁忙,今才來見秀芳,請勿見怪。”尚秀芳輕柔地道:“秀芳哪敢怪罪公子哩,公子忙的都是大事。”她的聲音婉轉動聽不在話下,最引人處是在語調中透出一種似是看破世情般的灑脫和慵懶的味兒。透過她說話的頓挫和節奏,更令元越澤聯想和回味著她剛剛人的歌聲,憂怨中搖曳著落漠與低迴的傷,中間又似蘊含著一絲對事物的期待和歡愉,形成非常獨特的神韻。

這簡單一句話厲害無比,中間帶著絲絲嘲諷與不滿,完全與話語的意思相反,尤其是語氣重重落在‘大事’二字上,頓時使元越澤心中生出一股厭惡

此人說話作事就是太絕,當下亦冷然道:“請你不要誤會,元某來這裡只因美仙說過欠你一頓飯而已,有不滿就直說,何必拐彎抹角對我冷嘲熱諷?”尚秀芳的確對元越澤的遲來有些不滿,但話語中除了暗諷外,更多的只是說笑而已,哪會想到他如此不留情面。世上哪個青年男子會對尚秀芳如此說話?尚秀芳從前從沒想過會有這樣的一個男人,但事實卻活生生地擺在眼前。

屋內氣氛一時尷尬起來。

尚秀芳有些委屈:不就隨意說笑一句嘛,至於這樣嗎?男人不該讓讓女人嗎?尤其是自己這種集世間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女人。

元越澤閉目深呼了一口氣,暗忖自己情緒還是太難控制了,萬事隨心是個好現象,但正如單美仙告誡他那般,過猶不及,元越澤就是過於隨心,才會有今天這種場面。

他剛剛的表現,完全是個不懂事的孩童在撒野。一瞬間,入世這幾年的許多場景飄過腦海,元越澤第一次自我反省:過去自己的確隨得過分了,雖一直以‘無視禮法,隨心所’而自吹自擂,但如今再一細想,卻覺得那只是幼稚。尤其是人世間許多禮法的確繁冗,但許多基本禮節卻是必須的,那是人與人之間互相尊重的表現。

他終於明白為何單美仙,蕭琲那樣飽覽世情的人最多也只是告誡他一句過猶不及了,因為單美仙二女深深瞭解元越澤的子,亦比誰都清楚:真正能改變他的,只有他自己。

心境上猛然間做出突破,元越澤察覺到心靈上無比的舒泰。

尚秀芳瞪大美目,呆呆地望著身前的元越澤,此時的元越澤雙眼緊閉,但其身形看在尚秀芳眼中,卻逐漸的模糊起來,彷彿就要消失了一樣,只教尚秀芳覺得不可思議,於是下意識地舉起的寬鬆的衣袖,將冰肌玉骨,滑如凝脂,白似霜雪般的玉手從中探出,摸上元越澤的胳膊。

被尚秀芳的觸摸碰醒,元越澤回過神來,望向尚秀芳,歉然一笑道:“剛剛元某失禮了,真對不住,請秀芳隨意責罰。”萬幸的是,元越澤從不顧及什麼面子,知錯立即就改,倒讓尚秀芳有些錯愕。

尚秀芳俏臉上飛過兩片嫣紅,赧然道:“是秀芳不好,忘了公子喜歡直來直去,不過秀芳剛剛也只是在說笑,沒有其他意思。”尷尬的氣氛在二人各退一步中消失,尚秀芳這才發現自己的玉手還抓在元越澤胳膊上,輕呼一聲,慌亂地縮了回來。

眼見她這般狼狽,元越澤搖頭失笑:“秀芳可稍等一下,我這就去動手為你獻上一頓大餐。”尚秀芳瞬間恢復平靜,欣然道:“天下盛傳公子的手藝比武功還要厲害,今秀芳就不客氣了。”隨後著外面的婢女帶領元越澤下去準備菜餚酒品。

兩刻鐘後,一桌豐盛的筵席擺好,二人對坐在桌前。

待元越澤逐一詳細解說後,尚秀芳深一口氣,秀眸微閉,輕擺螓首嘆道:“秀芳在公子家中小住幾,貞貞姐的手藝已可稱天下第一了,沒想到公子的手藝亦絲毫不差,真的讓人難以想像男子竟然也有這般廚藝。”元越澤為她滿上一小杯酒後笑道:“古時就有彭祖,易牙,皆是烹飪大師,也是男人,我又有什麼稀奇的。”對飲一杯後,尚秀芳國天香的嬌靨上飛過兩抹紅暈,開始逐一品嚐起來。片刻後問元越澤道:“剛剛公子好像就要消失了一般,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呢?”元越澤想到她是指自己心境突破一瞬間的事情,當下為她細細解說。

尚秀芳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隨後道:“美仙阿姨前幾亦助秀芳洗髓伐,傳了一套口訣與劍法呢。”元越澤一愕,明白了為何剛剛進屋時會察覺到尚秀芳有些變化了,那是祛除體內表層雜質,經脈拓展後的自然變化。不過更讓元越澤吃驚的是,單美仙竟然會動用奇力助尚秀芳洗髓伐

元越澤笑道:“秀芳如果舞刀劍,那還不知是何等風情呢。”尚秀芳因飲酒而現出紅暈,嬌豔滴的玉容上現出靦腆之,低聲道:“秀芳本不喜好這些,但美仙阿姨所言有理,這亂世中保護自己的最好方法不是靠別人,而是靠自己,所以秀芳也打算學習一些武藝。”元越澤點頭道:“說得也對,秀芳該是隻屬於音樂。”尚秀芳眼中訝一閃即逝,再享用佳餚幾口,像是自言自語地道:“自懂事以來,秀芳立下決心把自己獻予歌樂,因為對我來說,那是人世間所能尋到最有靈的東西,其他一切都不放在心上。不怕公子笑話,秀芳一直以為自己的樂藝是天下第一的,可真正再見到美仙阿姨後,秀芳才知自己竟是井底之蛙,美仙阿姨的箏藝才是毫無疑問的天下第一。”元越澤道:“井底之蛙一說未免誇張,你們的人生經歷不同,曲藝中自然會將自己的悟描繪在其中,所以有差別也難免。”尚秀芳淡淡一笑道:“公子又如何評論樂藝修養呢?”元越澤道:“古今之成大事業,大學問者,必經過三種之境界:‘昨夜西風凋碧樹。獨上高樓,望盡天涯路’,此第一種境界。‘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此第二種境界。‘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此第三種境界。樂藝亦如武道,講究的總是那一句‘萬法歸宗’。”尚秀芳天資聰穎,思索半晌後,欣喜道:“這話說得可真透徹哩,公子才學真是非同小可。”元越澤一愣,隨即笑道:“這又不是我說的,是一個叫王國維的人所概括的。”尚秀芳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嘆道:“公子以為夫間互相保留些秘密,保持些神秘不是更好嗎?”元越澤被她這突如其來的一問搞得沒反應過來,片刻後道:“世間每個家庭中都各有各的‘道’吧,神秘對於某些男女來說可能是必要的,但元某心中的理想夫關係,卻是互相間絕對信任,一向坦誠的。不過秀芳為何突然有此奇怪的問題?”尚秀芳嬌笑道:“公子勿怪,因美仙阿姨送了許多樂譜給秀芳,秀芳好奇之下,一再盤問,美仙阿姨就把公子的身世說給了秀芳聽。”元越澤愕然,呆呆地望了尚秀芳許久後道:“最初進來時,聽到秀芳那曲《葬花》我就知是美仙送你的曲譜,沒想到她竟然會把我的一切事情都告訴你。”尚秀芳擠出一絲苦澀的笑意,隨後語帶嬌嗔道:“如不是親眼見到事實,實難叫秀芳相信哩,因為公子的來歷聽起來簡直比夢還要不真實,秀芳足足數沒睡過一個好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