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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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紛紛點頭,幽州如今被寇仲迫至城下,以李元吉的軍事能力,自然不敢說穩保此鎮。若以之為籌碼與頡利達成協議,以換來對方的幫助卻是最妙。李元吉囂張自大慣了,當然不會將幽州當成一回事,且肯可能自負得以為自己的想法多麼妙,只要待突厥軍與寇仲拼得個兩敗俱傷,他再動手,則可揀最大的便宜。
實際上幽州不但是北方的通中心和商業都會,更是中原的北方屏障,後世的“安史之亂”即在此地而發,後晉石敬瑭以幽雲十六州割讓契丹更是為宋朝的滅亡埋下禍
,故幽州軍事地位可想而知。頡利老
巨滑,軍事能力突出,一旦得此城,怎容別人攻克?李元吉毫無疑問是在作繭自縛。
長孫無忌沉默半晌,道:“秦王絕不可回去,否則命堪輿。敬德說得不錯,此計定是突厥人慫恿齊王,而且……皇上已非當年立唐時的皇上……”其他幾人同時點頭。
對於下屬們的大義和忠勇,李世民報以苦笑,頹然道:“我若不回去,等於公開抗旨,父皇不但會藉口拿我的家人開刀,你們這些忠心為國的將領留在長安的家人也要遭誅滅,我李世民堂堂男子漢大丈夫,怎能如此自私?”幾人都聽出他話語中的無奈與悽清,一時間啞口無言。實際上李世民若要公然反抗,結果亦已註定:那等若失去了後備糧草輜重的支援。冬季即將來臨,前有狼後有虎,李世民的結局幾可預見。他若出事,其麾下在外鎮守的將士定會起兵自立,則李唐江山四分五裂矣。洛陽軍的勝利幾成必然。
長孫無忌幾人對視一眼,齊齊起身下跪,同聲道:“我等誓與秦王同生共死!”黃昏時分,最後一場大規模衝突爆發。
李世民最後一線希望破滅。自始至終,無論他們發出幾菸花信號,該行動的船隊都無半分動靜,說明早前的猜測並無錯誤。
看著志氣沮喪、情緒低落的將士們依舊在麻木地衝殺著,卓立後方指揮台李世民仰天暗嘆時不無與!若沒有成都方面的威脅,以他的耐和毅力,怎會落於被迫發兵,至被動挨打的局面?
可惜,現實中永遠也沒有“如果”現實最離奇可怕之處,就在於它太真實,太殘酷。
最後深望了一眼以血為背景而鋪成的錦繡河山畫卷,李世民閉上雙眼,打出收兵的手勢。
是役雙方損失不輕,唐軍吃虧在是攻方,洛陽軍吃虧在澠池不夠堅固。
與張鎮周和單雄信對峙的兩路唐軍同李世民的主軍一同西退,撤回“關中東大門”潼關內。
沈落雁得勢不饒人,首先派人立刻趕回洛陽為坐鎮的單美仙送了一封秘信,接著下令張鎮周和單雄信負責與襄陽的守軍聯合控制該片區域,她則與楊公卿等大將率萬五大軍銜尾追去,最後在潼關外二十里處的北頭附近安營紮寨,與隨時可以沿大河西上的洛陽水軍遙遙呼應。
關門扼九州,飛鳥不能逾。潼關歷史悠久,起初關城在城北村南,後楊廣上位,移關城於南北連城間的坑獸檻谷溝,經過唐軍近兩年來的不斷修葺擴建,如今的潼關險峻異常,易守難攻。以沈落雁之能亦不敢貿然強攻。
好在有佔據成都的宋家軍在南方照應,故沈落雁只要拖住對方即可。她帶的兵力不多也不少,令敵人既不敢隨意出城攻擊,也不敢小覷。而一旦“關中南大門”漢中若被攻克,潼關就成了虛設。主動依舊被她牢牢地把握在手裡。
做她的敵人真不是什麼舒服事。
冬季快要來臨,在源源不斷的糧草物力支援下,萬五洛陽軍熱火朝天地建營築壘,挖壕立柵,養蓄銳,以圖平安度過冬天,待
暖花開時發動對關中第一次,也有可能是最後一次全面衝擊。
半個月後,沈落雁正與前來發牢騷的獨孤鳳說笑時,帥帳外有衛兵來報韋憐香在營地外求見。
韋憐香與封德彝這二人的真實身份並不為大部分人所知,故衛兵不放他們進來亦屬正常,沈落雁忙與眾將領出帳外。
寒暄幾句,眾人分別坐下後,沈落雁微笑道:“李世民是否完了?”韋憐香依舊是那副死人模樣,點頭木然道:“李淵在後妃和李元吉的慫恿下,又盤問過被李世民遣回長安的李建成心腹將領,認定李世民定與李建成之死有關,大怒之下決定召他回長安覆命。”這段子以來,沈落雁等人已大概推測出李世民被迫緊急撤回潼關的緣由,只是不如韋憐香講述起來那般詳細罷了。
麻常愕然口道:“李淵難道不知前線形勢?若無李世民,李唐必垮。”韋憐香讚許地瞧了他一眼,繼續道:“李淵這人並非一無是處,在天策府房玄齡和杜如晦等人的極力勸諫下,決定再思考一晚,那晚並不是我服侍。第二
朝會上李淵面
特別不好,言受了些風寒,暫由李元吉代理國政。李元吉對在朝百官出示李淵親發的聖旨,著李世民必須單獨回長安覆命。”眾人聽出其中的意味,楊公卿問道:“李元吉該是收買過公……韋兄吧?李淵在那之後
過面嗎?”韋憐香微微一笑,道:“大將軍猜得果然準,李元吉給了我一大批財寶,要我為他辦事。李淵在那之後一直在後宮養病,連我都沒再見過他。而朝政方面,大多數人都是明白人,紛紛支持李元吉,只有天策府的少數人極為牴觸,卻怕累了家族而不敢堅持到底。”一天李世民不死,對李元吉登上皇位都會構成極大的威脅,他搶著出征,正是要壓下李世民的戰功。原本他一心要置李世民於死地已是廣為人知的事情,在李建成死後,李元吉哪還按捺得住?至於李淵的病,則可能是李元吉在突厥暗中派來的高手下作的手腳。只有這樣,李元吉才算名正言順地掌握大權。
韋憐香的聲音再次響起,道:“李世民萬般無奈下只有回城,但他不是一個人,而是帶著一眾真心追隨他的將領,由於秦叔寶早前受傷回長安靜養,所以做內應避過李元吉安排在半路的伏擊者們,直接進入皇宮。未待李元吉發難,李世民率先提出要見李淵。他的做法合情合理,文武官員也挑不出病來。豈知坐了幾天‘代皇帝’的李元吉卻不買帳,大發官威,細數李世民四條大罪:一曰抗旨不遵,非獨自歸朝,是為不忠;二曰謀害太子,將李淵氣病,是為不孝;三曰帶兵無能,至唐軍死傷枕藉,是為不仁;四曰慫恿手下大將一同抗旨,拉他們下水,是為不義。故李世民罪重當誅。長孫無忌等人氣得當場破口大罵,結果血濺皇宮。李元吉本就埋伏有高手,梅洵等原屬李建成部下又選擇向他投誠,李世民及其手下怎敵得過?全部慘死當場。”眾人聽得心寒:本是同
生,相煎何太急!在尊貴的權力皇位面前,親情紐帶脆弱不堪。
李世民之死,實是受形勢所迫。沈落雁無奈地嘆了口氣,秀眉漸漸蹙起,道:“封德彝可還安全?”韋憐香冷哼道:“當時禍連了許多無辜,封大人早前已準備好後路,族人該逃出長安,正分批潛向洛陽。我也是暗中才逃出來的。哼,李元吉怎會放過我這個知情人?”頓了一頓,又道:“我暗中在長安呆了幾以打探消息。得知隨著李世民與一眾心腹之死,除了尚有姿
的女人外,他們的其他家人無論男女老幼全以抗旨之罪慘遭誅連。在李元吉的雷霆手段下,百姓雖人心惶惶,卻也沒有亂成一團。我最後潛出來時,聽人傳言李淵已下詔傳位李元吉。若我猜得不錯,李淵連失兩子,肯定受不了打擊,已經或者很快就要歸天了。李淵啊李淵,你可曾想過自己一手建立的國家竟是毀在自己兒子手上!”最後這一句唏噓
慨,使人記起他親眼見證了大隋和大唐的衰落,其中的無數辛酸與血淚絕非尋常人可以想象。
用過午飯,韋憐香率先告辭,宮廷生活他早厭倦了,接下來只想用心輔助婠婠振興魔門,沈落雁放他而去。
接下來的三天,各地不斷傳來消息:兩萬金狼軍已入幽州範圍,與唐軍共同對抗少帥軍,寇仲暫時亦無法將幽州奪下;宋家軍則依舊在積極擴軍備戰中;內憂外患下,李唐軍士氣大受影響,更有一些將領或公然反唐自立,或選擇投降,所以其他幾路洛陽軍戰果喜人。
第四上午,有士兵來報唐軍出關叫陣。
沈落雁知道李元吉終於意識到大唐可能會毀在自己手上,故必須儘快立威。於是率眾了出去。
雙方各擁一萬人兵力,於潼關外五里處的平原上列陣對峙。
黑壓壓的兩波大軍人人神肅穆莊嚴,軍旗飄揚,沖霄殺氣使得風雲彷彿都凝固了下來。
唐軍陣中突然讓出一條通道,在數是名騎兵簇擁下,一名反握金槍,槍尖由右肩處斜出來的魁梧將領昂然策騎直抵陣前,高聲喝道:“唐皇座下烈風在此,沈落雁可敢與我陣前決一生死?”他以內力灌注說話中,聲傳裡許,唐軍陣中登時爆起一陣震天采聲。
沈落雁當然認得出他,心忖必是頡利派來相助李元吉的,際此戰線分散的形勢下,頡利也不敢在打退寇仲前貿然闖入長安,故李元吉有他存在的必要。若席風能於陣前擊殺或是重創沈落雁,獲益可比打勝一場戰爭。
沈落雁也不做作,發出一陣銀鈴般的嬌笑,連續幾個翻騰,落到烈風身前二十丈處。雙腿微分傲立,動人的嬌軀得筆直,左手自然負後,右手握槍抗在肩頭。
四目接,二人眼中霹雷電閃,凝然有若崇山峻嶽。
沈落雁似笑非笑地道:“僅憑你一人,恐怕還殺不了我!”她說話的聲音極輕,遠在千步外的兩方人卻都覺到好象她就貼在每個人耳邊喃喃細語似的。洛陽軍亦爆出一陣吶喊助威聲。
烈風甩蹬下馬,緩緩前行,每一步都是那麼肯定,每一步都保持同樣的速度,冷然道:“小娃兒,我烈風縱橫江湖時,你父母都還未出生!”烈風走路方式看似簡單,實乃借奇異的步法,發出似無節奏,但又依循著某一法規的足音,如死亡之音一般擂鼓般直敲進人心裡,教人心生寒意。同時,他的呼聲變得綿長卻又劇烈,遠近可聞,顯然是進入一種極高明境界中的表現。他的勁氣迅速升至極限,漫體散發出令人膽顫心寒的殺氣。心境卻是平靜而細心地聆聽著沈落雁的呼
、心跳甚至脈搏
動,只要對方受不住他的氣勢,情緒出現一絲波動,就是他全力出擊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