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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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強吻了，身子也被輕薄了，她應該討厭他才是。

沒錯，她討厭他，討厭極了，卻是在他與別女人打情罵俏的時候。

這幾天，那男人──只要是她看見他的時候，他身旁一定都帶著女人，無論在港口、熱鬧市集、巷的角落邊…且各各外貌野豔、身材火辣，散發著風情萬種的成氣息。

昨天傍晚，她陪母親去服飾店領取已修改好的禮服時，撞見了一幕令她忿然的畫面。對街轉角處，一對人影如膠似漆的纏在一起，雖然男子背對她，但她能肯定那男人就是他——奪走她初吻的惡徒。

面朝他不斷搔首姿的野豔女人，似乎一直在挑逗他，那波濤洶湧的脯，更大膽地貼靠在他手臂上，離他耳畔一釐米處的朱豔雙，彷佛在邀請他說:‮夜午‬，我將會躺在柔軟的大上，不穿任何衣物，不關上任何一扇窗門，一絲不掛，期待你的到來…

“無賴、無恥，本就是令人生厭的花心大少…”入席後，抑鬱般的喃語就沒離開過那抿緊的紅，已過了好幾個小時，棠雨柔還是無法平息下來，覺得口漲滿一種難以形容的憤怒情緒。

她昨晚本睡不著，莫名一肚子火，氣到肚子跟著絞痛糾結，服用胃藥後，她向母親要了半顆安眠藥，才勉強入睡。這已不是第一次了，自那晚詭異的相遇後，她天天看到他與別的女人‮情調‬，也天天抱枕頭痛罵他的花心。

她後悔去那處海灘，等那無聊的海情人，然後，再遇到一個如此可惡的大壞蛋…

“他還是淹死的好！”怒不可遏的咒出口後，空氣一陣靜寂，棠雨柔才有所驚覺。抬眸，看見長輩們錯愕的神情和母親愀變的臉，“對不起。”她向大家道歉。窘惱的低垂臉蛋，靜靜用餐。

現在是午餐時間，一月一次的家族聚會，她通常不會這麼引人注目的，溫順的坐在一旁，聽堂姊妹們談論那些無聊的音樂藝術，或是趁長輩酒酣耳熱時，偷偷換一些免費的資訊，就這樣無趣的度過一個下午。

“我剛說到哪裡…對了，普克林夫婦！那對夫幾天前還到我的事務所，說他們要馬上，不，是立刻辦理離婚…”

“普克林？”那個國家法院威風凜凜的大法官？

“沒錯，就是他。他們辦離了所有的手續，決定徹底分道揚鑣。”

“可他們不是才獲頒銀夫？且還是從市長手中領取的…”沒一會兒，談聲又起，接著，越來越熱烈，彷佛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似。

棠雨柔籲口氣，知道暫時是沒事了。無神眼兒盯著桌上的甜品，銀匙撥著瓷碗裡晶透的燕窩，這是大伯託友人從南洋帶回的高級食材，加上三星級廚師心燉煮出的甜品，她卻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覺得索然無味。

好在時間不長。

因為二伯的至──駐法大使突然到訪，這頓餐聚也就提前結束，而所有家族的人更全被邀請去替大使接風。

離席時，她一說人不舒服，母親馬上皺眉，並執意要她跟去，這將是場盛宴，與有名望地位的人誼，是她要學習的。沒錯，她從現在開始就得學著適應。卻在上車那刻，棠雨柔突然頭暈目眩，並吐了一地…

最後，她終是如願回到家裡。

運用詭計達成目的的人，怎可能會乖乖待在家。她是叛逆的，隱藏在甜美外表下的她是傲慢的，總在背地裡向長輩處處作對。待母親出門，棠雨柔則從後門偷偷熘出去。心佈局，練的動作，她總在無人發現的狀態下，偷熘出門。

棠雨柔走著走著，到了橋頭，再過去就是通往那處私人海灘，埋怨在她美顏彙集陰影。她猛然轉身，往回跑，朝那條未曾來過的羊腸小徑奔。

一個吻，就為了一個被他奪去的吻，她有必要像深宮怨婦嗎？那男人不過只是陌生人，為何要她處處受他影響？

越往山上走，那步伐益發輕盈，直到白沙灣遠遠拋在腦後，取而代之的是陡峭狹窄的石階小道，紅揚起了笑容。她非常滿意這決定。

登至高處，不同於海鹽味的暖風撲鼻而來，如羽般輕拂她容頰。

“呵，舒服多了…”來到這兒，多累積抑鬱不平的怨氣，好像也平復許多。

聽說，西邊的丘陵區是窮人住的地方，她從小就被警告不許去。如果就這麼不去，那實在是太對不起她體內藏匿得完美無缺的叛逆因子。

今天，她來到這裡，再次無顧家人的警告。雖然，她從來沒遵守過他們的警告。而她也不明白，如此極美的地方，為何要被足呢？

穿梭小巷坡道，她拾階而上，纖指劃過粉白的牆面，發現了一個有趣的事，這裡的屋子是重疊著！黃窗戶的這家陽臺，是藍拱門那家的屋頂，綠傘棚的花藝店正下方，是赭紅階梯的瓷器店。

特殊的景象令她讚歎不已，尤其是最頂端的那棟房子，雖然牆面是白的，但屋頂卻是全黑的，非常獨樹一格，也是山城裡僅有的獨立建物。

挪步靠近時，發現被樹遮住的一角有個琉璃櫥窗──湛藍的絲絨布上，鋪滿黃澄澄的金幣，隨光影移動，閃耀出層出不窮的光澤，其中還穿著幾瓶價值不斐的酒和少見的頂級雪茄。儘管黑檀木門敞得大開，並掛著一塊深黑的木板，上頭深嵌著狂狷的暗紅字體:歡光臨，但光那面櫥窗，就足以讓人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