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第663章破鏡重圓是場戲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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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點半,幾百名教職工全部彙集在禮堂內。
三位組織部領導端坐在主席臺上,如三尊米勒。大庭廣眾面前,他們永遠保持神的姿態,也許在骨子裡,他們本身就是魔鬼。
白寶山和學校的紀檢書記分別坐在兩邊,挨著白寶山的是幾名佔據重要職位的中層幹部。
會議一開始,張峰就宣讀了任命白寶山為北原市一中校長的任命書。內容很短,也很簡練,但大家都明白,從此以後,白寶山就是這所學校的主宰了。一位嶄新的神將會統治這所校園。
按照提前設計好的程序,宣讀過任命書,幾名中層幹部都要先後發表講話,不外乎是配合白校長的工作等等應付之詞。
可是,會議沒能按程序進行。
張峰剛唸完文件,臺下的人就開始起鬨。亂哄哄的吵鬧中,一位老教師站了起來。他銀白的頭髮和白皙的臉相互映襯,展示著他的學問。
在預設的程序裡,本沒有他的發言,雖然他是特級教師。但他要說話,誰也堵不住他的口。
——“請問上級的領導,白副校長憑什麼當一中的校長?”特級教師充滿疑惑地質問道。作為一中的資深教師,他有權選擇自己的領導。
——“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能當校長,但我們據的是程序,民意不可違,大家選他當校長,所以我們就只能任命他為校長。如果大家選你當校長,我們也會考慮的。”張峰不溫不火地說,言辭中夾雜著諷刺的意味。
——“我不懂你們所說的程序,但我知道,如果是真正的選舉,應當集合所有的老師在這裡填寫選票,然後唱票,驗票。據我所知,我們大部分老師都沒有參與選舉,他怎麼就是大家選出來。我不知道你所說的大家指的是誰。按照我的理解,大家這個詞恐怕指的是少數人,也包括你們吧。”——“你不愧是老教師,說的非常正確,但是,我們也是為了不影響教學,才濃縮了程序。”老教師和張峰講不出什麼道理,氣得臉發白,當場走出了禮堂。等到了門口,扭回頭對著主席臺說:“專權亂政,任人唯親,中國的教育就壞在你們這幫人手裡。”會場上一片寂靜,人們都能聽到彼此的呼
。為了打破難堪的尷尬,張峰詼諧道:“老教師了,為教育事業做了一輩子貢獻,不理解新生事物。不管怎麼樣,我在此還是要代表組織部謝謝他,謝謝他提出寶貴的意見。下面由——”沒等張峰說完,一位中年教師又站起來,打斷了他的話。他比那位老教師還膽大,索
走到了主席臺上。
他戴著一副深度近視眼鏡,兩片鏡片像瓶底蓋在兩隻眼睛上,一看就是個學有所成的資深教師。
他站在主席臺上,習慣地扶了扶鏡框,歪著頭斯斯文文地說:“我就想問說一句,據我所知,白副校長只有技校的學歷,連中專都談不上,開車甚至開車
都沒問題,管理後勤工作,管管學生的吃喝也沒問題,可如果組織上要他管理一所學校,這也未免太搞笑了吧。古今中外,無論是大學還是中學,哪位校長不是門裡出身。打個比方,如果把一個只懂得耕作的農民
到你們組織部,還要他當部長,你們肯配合他們的工作嗎?”中年教師說完,不等張峰辯解,就徑直走下主席臺,然後學著老教師走出了禮堂。
張峰的臉紅了,白寶山的臉也紅了。不用說,他們的臉都是羞紅的。兩位教師先後甩給他們兩個大嘴巴,難堪得要死。
但會議還得進行,白寶山當校長的程序不能因為一兩個人的反對而發生任何的改變。於是,張峰針對中年老師的話,發表瞭如下辯解意見。
“剛才那位老師的話很有道理,但是,我們要全面地看問題,不能一葉障目不見泰山。眾所周知,新中國的創始人之一***同志一生有兩個特點,一是不摸錢,二是不拿槍。他不摸錢,難道就管理不了中國的經濟嗎?他不拿槍,不也總結出了一套舉世聞名的游擊戰理論嗎?校長是行政領導,不懂業務照樣能管理好學校。不會種莊稼照樣能吃飯,不會製造汽車照樣能駕駛車輛…”以學識見長的老師們並沒有被張峰所謂的論據所糊,相反,他們開始議論起來。
有的說:金錢的社會,只要有錢,做官就如探囊取物。
有的說:白寶山做過市委書記的司機,當然要得到提拔了。不過,他管管後勤也就罷了,把這麼大的學校到他手裡,簡直是,哎,怎麼說呢。蒼蠅搬雞蛋,不自量力。
有個年輕點的老師乾脆說起了話,說:媽媽的,我現在就開始攢錢,等我兒子一畢業,就給他買個官,最好能當個校長什麼的。
另一個則提出了反對的意見,說:你呀,胃口太小了。我要給兒子某個組織部長的職位,到時候你不給錢,我就讓我兒子免了你兒子校長的職位。
聽口氣,張峰都搭進去了。眾人聽了,哈哈大笑。
正在會場亂成一鍋粥時,李修長認為她表現的時候到了。她站起來面朝大家,說:“我也發表點個人的意見。無論怎麼說,白校長最起碼是一部分選出來的,上級沒有從外邊委派人過來,而是在學校裡選撥,最起碼臉不是。我看不如先讓他幹著,如果他確實不具備當校長的資質,上面會給我們再安排的。”一部分被白寶山和李修長收買過的年輕教師聽了李修長毫無邏輯可言的話,跟著起鬨道:“是呀,白校長是我們選出來,我們歡
白校長當我們的校長。”說實話,李修長說話的水平也不怎麼高,但畢竟給正在難堪的張峰搬來了梯子,使他得以有機會下臺階。他接著李修長的話,說:“你們有意見我知道,我也能理解。我也知道你們在座的很多人都能勝任校長,但是白校長是大家選出來的,不是我們杜撰出來的,我不能違背組織原則,也希望你們不要違背。我會把你們的意見帶上去,請示領導後再做定奪。現在,我們有請白校長髮表就職演說。”白寶山站起來,臉紅得依然像個猴。他傻笑兩聲,然後清清嗓子,開始了他所謂的就職演說。
“組織部的同志們,我的同仁們。剛才,有老師嫌棄我的文憑低,我藉著這個機會鄭重(chong)地告訴大家,我已經拿到本科文憑了,只是我沒有張揚,所以大家也不知道。關於這一點,我不怪大家,不知者沒有罪嘛。我發誓,從今天開始,我一定好好佩服(配合)大家的工作,絕不敷衍(行)了事,如果我做不到,請大家檢舉我,揭發我。我知道,在教育問題上,我是個外行,但我會努力學習,以便天天向上。我要謹記上級領導的諄諄(哼哼)教誨,不辜(幸)負大家對我的殷切希望。同時,也希望所有的老師在教學實踐過程中,透(
練)駕馭(權)教材,爭取桃李滿天下…”白寶山的演說還沒進行完,下面已經掌聲雷動了。有的臉上
出不屑,有的笑得前仰後合,就連主席臺上的人也抿著嘴不住地偷笑。而白寶山還以為自己說得天花亂墜,地湧金蓮,聽著如雷的掌聲,情緒更加的高昂。他抬起雙手,壓了壓大家的聲音,抬高了自己的聲音,表決心似的再說道:“心動不如行動,嘴東不如身動,我會盡最大的努力,爭取在最短的時間內取得你們的信任——”張峰怕白寶山還要無節制地說下去,以至於出盡了洋相,就打斷了他的話,說:“演講到此結束,散會。”然後站起來,和其他兩個同來的人顧不上搭理白寶山,向禮堂門口走去。
白寶山跟在後面,想說幾句謝的話,還沒張嘴,張峰就白了他一眼,說:“你趕快投入到工作中,別再再丟人現眼,往黃書記的臉上抹黑。”白寶山明白張峰對自己今天的表現不滿意,搭訕了兩句,就收住了腳步。
年輕人都來向白寶山表示祝賀,並要他晚上請客,祝賀他榮幸地當上了校長。白寶山滿口答應,但要求他們先把原來辦公室的東西搬過來。
進駐吳黎的辦公室,是白寶山最大的榮幸,他做夢都沒想到,和劉燕妮離婚若干年後,劉燕妮非但沒有怪罪他,反而一回來就為他當校長汗出力。白寶山在
劉燕妮的同時,也為自己具有非凡的人格魅力而沾沾自喜。
吳黎的司機因為吳黎被投進看守所正在惴惴不安。一朝天子一朝臣,他真怕白寶山把他開銷了。從散會之後,就像個跟蟲,一直在白寶山的身後轉來轉去。一聽白寶山說要換辦公室,他第一個赤膊上陣。
司機和秘書的嘴臉向來如此,見風使舵,牆頭草而已。
其實白寶山往校長辦公室沒搬運幾樣東西,他之所以要興師動眾大張旗鼓,就是想掩飾他內在的空虛,生怕對他不服的老師聯名上訪,還沒過足當校長的癮,就被拉下馬來,臉上沒光彩不說,也辜負了劉燕妮美好的期望。
搬運完畢,白寶山沒有食言,告知大家,即刻到帝豪酒店集中,他要在那裡大擺酒宴,犒勞大家,同時慶祝自己的勝利。
白寶山坐著車子走了,司機還是原來的司機。他希望像黃江河一樣,自己身邊能有個女司機,最理想的人選就是長得像冰瑩模樣的司機。可是,新官上任,他不敢太張狂,怕引來非議。
晚宴在談笑風生酒足飯飽阿諛奉承中結束。其他人都走了,連司機也被白寶山打發走了,只有白寶山一個人留了下來。誰都不知道白寶山為什麼留了下來,只有李修長心裡清楚,他要去見劉燕妮。
白寶山昨天給劉燕妮打電話時,劉燕妮和冰瑩確實在省城,但當時劉燕妮卻沒有休息。她一看是白寶山的電話,就對冰瑩耳語幾句,然後把手機遞給了冰瑩,才有了劉燕妮在休息一說。
冰瑩應付過白寶山之後,不解地問道:“劉姐,你為什麼不接他的電話。”劉燕妮翹起二郎腿,反問冰瑩道:“妹妹,你認為白寶山這個人怎麼樣?”
“你們曾經是夫,不久以後還是夫
,你能不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冰瑩對白寶山不但沒有好
,還有點噁心。但面對劉燕妮和白寶山特殊的關係,她不敢胡言亂語。
劉燕妮見冰瑩有所顧忌,就笑著說:“妹妹,有什麼說什麼,我不怪你。你要是不說實話,我反倒不依你。”冰瑩看看劉燕妮,從她的眼睛裡,冰瑩看到了真誠。於是,天真的冰瑩就說:“這可是你說的,我要是說錯了你不許埋怨我。白寶山這個人,肚子裡沒幾顆米,不夠喂麻雀的,也很俗氣。當然,這些都能改變,可有一樣恐怕不好改變。你知道嗎,他很那個。”
“很咋個?”
“好。”冰瑩說完後低著頭,不敢看劉燕妮。儘管劉燕妮說過她不生氣,但冰瑩還是怕她生氣。上司未來的老公即使是一堆狗屎,也輪不到自己說三道四。
“小妮子,你怎麼知道?他不會侵犯過你吧。”劉燕妮問冰瑩說。從頭至尾,劉燕妮始終笑著,聽著冰瑩的話也沒有生氣的樣子。
劉燕妮的親和鼓足了冰瑩的勇氣,於是,冰瑩就把白寶山在招待所裡和姑娘們打情罵俏,如何勾引女的話毫不保留地抖了出來。劉燕妮聽了,在冰瑩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說:“鬼丫頭,知道這麼多為什麼不提前給我說,現在才說出來。”
“你都唆使他離婚了,不用多久你們就成了一家子了,我敢說嗎?你都把我搞糊塗了,到底安得什麼心。”冰瑩睜大疑惑的眼睛,想聽聽劉燕妮的實話。
劉燕妮倒是想張口說出實情,但最後還是控制了自己。她只對冰瑩笑笑,然後說:“路很長,才剛開了個頭,出其不意的事太多,好戲還在後面呢。你告訴我,他剛才都對你說了些什麼?”
“沒說什麼,他就是不想叫我告訴你他在招待所的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白寶山靠在大堂的椅子上剛剛休息了一會兒,正要上樓去找劉燕妮時,劉燕妮和冰瑩卻進了酒店。白寶山掙扎著站起來,然後上前去,要替劉燕妮和冰瑩拿包,被冰瑩擋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