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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卷第855章示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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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麗莎討好了黃江河之後,內心充滿了矛盾,很久都沒有睡著。

劉燕妮如果守信用,再過幾天,蔣麗莎的口袋裡將會再裝進五十萬,所以她興奮異常。平心而論,李旭東沒有對不起他的地方,她覺得和劉燕妮聯手對付他也有點過分。可是,在巨大的利益面前,蔣麗莎控制不了自己,就像魚兒離不開水,蒼蠅喜歡有縫的壞蛋。此時,她彷彿看到一張填寫著五十萬人民幣的支票在她的眼前晃來晃去。她抓在手裡看看正面,支票似乎變成了劉燕妮冷漠無情的臉;再翻過來看看背面,又好像是李旭東哭喪的臉。

蔣麗莎喜憂參半,但最後還是把支票進了大腿中間。原來,那是黃江河遞過來的衛生紙。

心裡裝事,蔣麗莎很早就醒來。她稍微梳洗打扮了自己,看看還在睡的黃江河,順手找一支筆,給黃江河留了一張紙條:江河,農場有事,我就不給你和高寒做早餐了。

蔣麗莎駕著車飛奔在通向農場的馬路上。

自從和童百川的風韻事被黃江河懷疑之後,蔣麗莎受到了黃江河無情的打擊,可謂是身心俱以疲憊,她半個多月都沒有到農場去了。可愛的土地,可愛的土地上的莊稼,還有那些老實巴的可愛的農場職工,綴滿蘋果的果園,那裡空氣清新,視野廣闊,這一切都讓蔣麗莎心向神往。她不由加快了車速。

面開過來兩輛大貨車,車廂裡站滿了人,比肩接踵的。大貨車面向蔣麗莎開過來,絲毫沒有躲讓的意思。蔣麗莎打了方向,給貨車讓了路。車子擦身而過,蔣麗莎憤憤地想:這幫子窮鬼,連個公車都坐不起,還這麼張揚。她不由看看後視鏡,車上的人似乎覺到了她的想法,有幾個人不停地向她狠狠地揮動手臂,像提出了什麼抗議。

她哪裡知道,這幫子窮鬼坐著車就是找市委市府討要關於土地的說法的,他們的矛頭對準的正是她蔣麗莎。

作為商人,李旭東雖然善於投機,但在投機的同時,他也是個實幹家。蔣麗莎剛把車子開進農場的大門,就看見李旭東在曬糧食的水泥場上慢跑。蔣麗莎沒有把車子拐進月亮門,而是直接著李旭東開了過去。

車子在李旭東的身邊緩緩地停下,李旭東也停止了跑步。

“場長早。”李旭東走到車旁,向蔣麗莎擺手後,把雙手到了間。他頭上冒汗,氣。

蔣麗莎沒吱聲,把頭探出車外,嚴肅地給李旭東努努嘴,示意他上車。

車子掉了頭,朝農場的後門開去。

出了後門,蔣麗莎才笑呵呵地說:“旭東呀,我今天來是有點事想和你商量,就是關於你給郝琪擔保的那筆款子。郝琪搞建築賠了本,劉燕妮要追回他的貸款,而郝琪又還不起,所以你這個擔保人就麻煩了。”聽口氣,蔣麗莎似乎是有備而來,並且已經偏向了劉燕妮和郝琪一方。李旭東也是個成功的企業家,心裡雖然這樣猜測著,但卻不地問道:“劉燕妮昨天來找過我了,我們的談話很不愉快,我現在想聽聽你的意見。”蔣麗莎嘆了口氣,說:“你昨天給我打電話之後我就和她取得了聯繫,後來我們又在晚上見了面。你們都是我的朋友,我也很為難。後來經過協商,我們共同認為你拿出一半比較合適。”這哪裡是來商量事的,分明就是來告知李旭東要他還錢的,再說得難聽點,這種要錢的方式簡直就是敲詐或說訛詐。那可不是一筆小數,就憑蔣麗莎一句話,李旭東那肯答應。他肚量就是再大,也不會被人當做傻子。他是當了傻子,就顯得劉燕妮等人太過聰明。李旭東不想讓他們太聰明,所以只能拒絕。

“停車。”李旭東不高興地說。他發火了,他認為天下底下沒有這樣的道理,蔣麗莎和劉燕妮一樣,是在胡說八道。尤其是蔣麗莎,她的胳膊肘在往外拐,在拐的過程中已經碰疼了李旭東。他不明白,他每年都像孝敬父母般孝敬蔣麗莎,這個女人的胳膊肘為什麼還要往外拐。

自從踏上北原市這片土地,和蔣麗莎合作之後,蔣麗莎從沒見過李旭東以這種口氣和她說話。但她還是把車子溜到路邊後停了下來。

“你怎麼了?是不是心情不好?”蔣麗莎故意問道。她知道李旭東為什麼生氣,她這樣問,也是在表明她的態度,表明她的立場——她認為李旭東不該這樣發脾氣,二百五十萬不算什麼。

“你就這樣答應她了?你是不是認為我的錢都是大風吹來的?即使是大風吹來的,我也得彎撿起吧,我也得在空中抓到吧。當初是你要我替郝琪擔保的,現在出了事,憑什麼要我一個人買單。這事不必再提了,我不會認賬的,如果打官司,法院也會經過調查,看看郝琪是不是真的賠了錢,他的不動產夠不夠還貸,哪能僅憑一句話我就買了那麼大的單子。”蔣麗莎見李旭東生氣,呵呵一笑,說:“旭東兄弟,你的心情我能理解,這事要放在我身上,我比你還生氣呢。同樣的話我昨天也對劉燕妮說過。我之所以妥協,有以下幾個原因,第一,你是外鄉人,能在這裡站穩腳跟靠的是空手套白狼的本事,你自己並沒有投多少錢進去,這些劉燕妮都知道,她也許就是踩到了你的軟肋,所以才敢給你下;第二,打官司其實打的是並不是法律,而是人情。我雖然是黃書記的家屬,但你該知道劉燕妮的底細,她可是省委書記的女兒,不要說她變著法子搞你幾個錢,就是直接向你伸手,你能拒絕嗎?不能吧。第三,既然她早就設好了圈套,就有整治你的辦法,你如果不答應,不要說你會有很多麻煩,就是我也跟著受到牽連。當然了,細說起來原因很多,我只是說了一部分,何去何從你看著辦吧。我再補充一下,我並不是害怕劉燕妮,我是怕兔子急了咬人。多個朋友多一條道,你就不要固執了。”蔣麗莎的一席話,有的在理,有的不在理,但無論在理還是不在理,李旭東都沒有選擇的餘地了。他心裡清楚,蔣麗莎之所以這樣心甘情願地來當說客,她也許已經和劉燕妮站在了一起。他狠狠地在自己的腦袋上拍了兩下,無可奈何地說:“人在江河,身不由己,你看著辦吧。”蔣麗莎的臉上還沒有出喜,李旭東就推門下了車。他沒有和蔣麗莎打招呼,下車後沿著崎嶇不平的小路直往前走,頭也懶得回。

蔣麗莎開車追上來,親切地喊道:“旭東,你要去哪?”李旭東猛地一回頭,大聲地說:“我要自殺,我活膩了,我受不了了。”蔣麗莎清楚李旭東這是在衝她發火,正要再解釋,突然接到了黃江河的電話。黃江河以十萬火急的口氣告訴蔣麗莎說:“虧你還在農場,後院都起火了。你趕快過來,農場的職工在市委大門口鬧事,嚷嚷著要分土地哩。”劉燕妮鼓動了唐慶並說服了他。劉燕妮走後,唐慶就做了現場演講。演講起到的效果比劉燕妮想象還要好,當天下午,這幫人就停止了工作。那些已經成的莊稼即使收到倉庫,也是蔣麗莎一個人的私有財產,他們所分得的只是一杯羹而已。

晚上,唐慶挨門走訪了農場的中層領導,向他們闡述了從劉燕妮那兒聽到的教誨,同時也摻進了自己的見解。

農場以外的地方,三十年前就開始承包土地了,而這裡,保守意識還在錮著人們的思想,領導的意志一直強加在他們的頭上,壓得他們過氣來。經過唐慶的點撥,這些人就像撥開雲霧見太陽,又像一群羊被趕出了小衚衕。他們紛紛贊同唐慶的觀點,認為應該向政府討要個說法。

政府是人民的政府,他們有表達意志的自由。

於是,在唐慶的鼓動下,他們決定第二天就到市委去反映他們的想法。

一個人的力量是有限的,聯繫一群人上陣不但能壯膽,還能起到威懾的作用。自古以來,平民百姓都知道這樣一個道理,那就是法不制眾。即使他們的行為多少出了點軌,也不會被逮進監獄。

蔣麗莎在半路上碰到的兩輛大貨車,就是駛向市委的專列。專列上裝載了百十號人,都是一顆顆憤怒的炸彈。只是蔣麗莎當時不到這些。如果她知道,一定會中途攔截,即使收效甚微也要努力。

大貨車就停在市委門口。市委門口其實也是市府的門口,因為兩家本來就在一個院子辦公。

貨車橫亙在馬路中間,原本暢通的東西路通被堵。百十號人下了車,迅速堵住了市委大門口。

他們本來能衝進去,但卻沒有跨過門口的界限。他們知道,如果衝進去,就是衝擊市委,這樣做國法難容。

紛亂中,有人打出了早已準備好的橫幅標語。

——我們需要土地。

——我們要吃飯。

——土地是國家的土地…

保安出動了。因為有了毆打童百川老婆遭遇到了麻煩,他們不敢再輕易出手。

保衛處迅速把情況反映到了市委,市委震動了。黃江河在辦公室踱來踱去,如坐針氈。他得到彙報後,知道這幫子人是農場的人,而農場是蔣麗莎的勢力範圍,他不用思考就能意識到,這次行動是針對蔣麗莎的。針對蔣麗莎就是針對他的。市委書記的權威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戰,他氣憤,他惱怒,但又無可奈何。

連著了兩支菸之後,經過慎重的考慮,給司市長打了電話。

一個城市一個縣,從上到下,市委書記是一把手,遇到關鍵的問題不能擅自做主。司市長也不傻,這種事必須得到明確指示,如果處置不當,自己事後會受到牽連。他接到電話後不客氣地向黃江河討要注意。

黃江河正心亂如麻,順口告訴司市長說:“你視情況而定。”說完就掛斷了電話。司市長能考慮到的事,黃江河也能考慮到,司市長不想負責人,黃江河更不想負責人。

既然叫自己視情況而定,說了等於沒說,是一句空話,司市長為自己的消極怠工找到了理由。

他帶著秘書走出市府辦公樓,來到了市委門口。

一百號人本身也算多,但喜歡看熱鬧的市民此時已經雲集到市委門口,說人山人海一點也不過分。司市長拿著簡易的擴音器,對著大門喊道:“農場的同志們,我是市長,請大家暫且安靜。你們有什麼要求請派代表出來,到市委市府和我們直接對話。我在此保證,如果你們的要去合理,我們一定火速解決;如果要求不合理,也不會追究當事者的責任。”唐慶帶著兩個人向前跨兩步,說:“我是農場的普通職工,市委市府是辦公重地,我們不敢打擾,我們就在這裡提出我們的問題,請領導們現場辦公解決問題。”

“可以。”司市長表態說。

唐慶整整衣服,大聲地質問道:“國家在三十年前就制定政策,要求把土地承包到個人,為什麼我們農場的土地到現在還被極個別人控制著。我們的要求很簡單,把農場的土地全部承包給我們。”司市長笑笑,說:“農場的土地是國有土地,不能承包。”

“既然不能承包,為什麼還承包了下去。”唐慶問道。

“那是臨時的,短期的,三五年光景而已。”

“為什麼就不能承包給我們三五年呢?國有企業可以拍賣給個人,為什麼我們就不能承包土地。”唐慶再次質問道。

“我一個人做不了主,這需要領導集團的研究,而研究是需要時間的。”司市長剛說完,站在唐慶身邊的一個農場職工地說:“菸酒?你們總是在煙霧繚繞雲吐霧中敷衍我們,我們才不上當呢。你先回去菸酒,我們就在這裡等著。如果今天我們得不到滿意的答覆,我們會到省城上訪。”和市長說話,口氣之硬,聞所未聞。談判陷入了僵局。

司市長不得不拐回去,繼續向黃江河討要主意。

司市長剛回去,蔣麗莎開車匆匆趕到。

她擠在人群的後面,沒有人發現她的到來。看到如此情景,蔣麗莎不由大怒。她馬上意識到,這是有人從中使壞,妄圖把她從場長的寶座上趕下來。

婦道人家,頭髮長見識短,市委書記夫人的架子深蒂固,牢不可破。一怒之下,她撥打了報警電話,聲稱有人在市委鬧事。

110接到報警,一聽說有人在市委門口鬧事,知道大事不好,來不及請示市委,就迅速通知了防暴警察,要他們到市委維護秩序,保護領導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