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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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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人劍秦重然大怒,厲聲道:“胡說八道,你才是大麻瘋!”白鳳朱玲凝神向秦重望去,只見他白皙的面龐上,浮起一塊一塊淺紅的痕跡。

她一生只聽過“大麻瘋”之名,但從來未曾親眼目睹過,因此甚覺疑惑,不知是也不是。

魔劍鄭敖上前道:“老胡,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你知不知道大麻瘋是怎麼回事?哼,哼,這個玩意兒上了,可就六親斷絕,一輩子都死活兩難啦,你曉得不曉得?”胡猛漲紅了臉,哇哇大叫一聲,卻說不出一言半語來證明。

史思溫道:“大麻瘋又名天刑病,無藥可醫。胡大叔怎會識得的?”朱玲接口道:“胡大叔,你不要著急,他們不是以為你說謊,但因為此事十分嚴重,所以他們都不敢遽然相信。”她一開口,胡猛就覺得情緒平伏下來。朱玲又道:“胡大叔你說一說看,為什麼你會說他是大麻瘋呢?”仙人劍秦重怒罵道:“他一個混蛋說得出什麼道理?”史思溫和鄭敖齊齊向他瞪眼,鄭敖怒聲道:“你才是大混蛋,老胡一生誠實正直,從來不說假話,更不會害人…”胡猛歡然道:“對,對,我老胡不講假話的!”朱玲道:“大家別吵,靜一靜,都聽我說…”於是大家都靜下來,這時秦重雖然身上十分痕癢,但這刻死也不敢去搔,只癢得齜牙咧嘴,當真比死還要難過。

朱玲緩緩道:“先說秦重,你面上似乎起了紅雲,的確和平常有點不相同。難怪胡大叔會驚叫起來,你如果沒有事,等清楚以後,胡大叔自然會向你道歉,你說可好?”仙人劍秦重傲然道:“自然要這樣辦,他一個渾人我不會十分計較!”朱玲勉強笑一下,轉面向胡猛道:“胡大叔,你怎會識得大麻瘋這種絕症?”胡猛瞠目道:“什麼是絕症?”朱玲柔聲道:“就是沒有法子醫好的病症,叫做絕症!”胡猛直點頭道:“對,對,大麻瘋沒有藥可醫,在我們那裡,凡是大麻瘋都被趕出村子,別的人見到都要打死他,所以大麻瘋的人都躲在深山野嶺。”朱玲道:“這些我也知道,但我們都未見過大麻瘋是什麼樣子,所以…”胡猛高興起大聲口道:“就是這種樣子,你瞧瞧他就行啦!”仙人劍秦重忍不住怒斥道:“真真是胡說八道,看我殺死你這王八蛋!”胡猛漲了脖子,大聲嚷道:“你才是王八蛋”他突然愣了一下,立刻又嚷道:“不,你是大麻瘋!”秦重氣得不得了,拔出長劍,只聽鏘鏘鏘連響三聲,原來朱玲、史思溫、鄭敖三人都齊齊亮出長劍。

朱玲道:“秦重你自己答應要把此事清楚的,如果你心中害怕,可以馬上走開,我們當如從來沒有認識你。”秦重真想照她的話去做,但轉念一想,此事如不個水落石出,自己豈不是永遠背上“大麻瘋”的名聲,後如何見人?

這麼一想,登時回心轉意,道:“好吧,我不出聲就是。”鄭敖憤怒地瞪瞪眼睛,心想這廝居然肯聽朱玲的話,可見得他們之間的關係不比尋常。但目前不必發作,所以只瞪瞪眼睛也就算數。

朱玲向胡猛道:“胡大叔你可知道,剛才你的話不合道理,譬如有人問你,那把劍是誰的,你一定會說是鄭大叔的,是不是?”胡猛頷首道:“是呀,那不是他的麼?”朱玲道:“不錯,確實是他的,但別的人不曉得,一定要問,你怎知道是他的呢?你怎樣回答呢?你不能說因為那劍是他的,所以就是他的,對不對?”胡猛現出糊糊的樣子,率然道:“我不曉得對不對?”朱玲柔聲道:“當然不對,你一定要告訴那人說,那把劍是什麼樣子,有什麼記號。這樣就可以和別的劍區別出來,人家也會想到假如那劍不是鄭大叔的,而你沒有見過的話,你就說不出那劍特別的地方和記號?是不是?”胡猛歡然道:“是,是,是,這樣回答別人就十分相信了!”朱玲道:“那麼你剛才說秦重是大麻瘋,你怎知道他真的是呢?”胡猛想了半天,還沒有回答,對面的仙人劍秦重一身癢得不可開,但縱然熬得齜牙咧嘴,卻也不敢伸手搔癢。

胡猛又想了一陣,道:“我不曉得如何說,但我以前見過不少大麻瘋的人,所以我知道他也是大麻瘋!”秦重厲聲道:“胡扯,多少人一生都未見過大麻瘋,偏偏你就見過?”胡猛望著朱玲,道:“人家都要打死那些大麻瘋的人,但時時都是我幫忙讓他們跑掉,或者遠遠扔些東西給他們吃。我們那邊在深山裡時時見到…”魔劍鄭敖大叫道:“是了,這種絕症在南方屢見不鮮,北方較少,難怪別的人未曾見過!”仙人劍秦重面目變,神情十分沮喪,顯然他自家也相信了。

白鳳朱玲面泛白,嘆了一聲,道:“天啊,這是怎麼一回事?”玉亭觀主史思溫對此事雖是一手導演,但他仍然到十分不安和難過。

他輕嘆一聲,仰天自語道:“現在怎麼辦呢?既然已證實他是…”魔劍鄭敖道:“患上這等絕症,不但親戚朋友,就算是至親骨,也反目有如毫不相識,我們自然不能和他友!”仙人劍秦重聽了“就算至親骨,也反目有如毫不相識”的話時,腦海中“轟”的一聲,但覺天旋地轉,到有點昏,不能自已。

魔劍鄭敖舉劍指一指秦重,放輕聲音道:“他目下心神震盪,已呈反應呆滯之象,若然我們要處置他,正好乘此時機…”白鳳朱玲雖然聽見,但沒有理會,既不表示贊成,也不表示反對。

鄭敖凝望著她,心中突然泛起一陣強烈的快,暗自想道:“她目下作如何想法呢?假如她和他沒有做出汙穢行,她大可以置身於度外,頂多不過替秦重微難過罷了。可是現在她卻夠受的了,她一定在驚懼自己有沒有被染上這等絕症!哈!哈!”他心中的笑聲味道十分苦澀,因為這個女人,他曾經秘密地愛上她,因而對她到底有一份情,而現在…想到這裡,他惘地嘆口氣。

朱玲突然問道:“史思溫,你對這大麻瘋絕症十分內行麼?”史思溫愕然答道:“不,一點也不內行,我從來未見過…”朱玲沉一下,道:“那麼你今的種種安排,是什麼意思?”史思溫道:“就是要他顯示出大麻瘋絕症的跡象…”朱玲道:“我不懂你的話!”史思溫道:“他乃是經過劇戰之後,累得筋疲力盡,再喝一點冷水,就可把大麻瘋症狀顯示出來。”朱玲緩緩道:“思溫,你得說出個道理來,你起初不是說,對此症毫無認識麼?”史思溫道:“師母說得是,徒兒以前對大麻瘋絕症毫無認識,但是…”朱玲接口道:“但是什麼?”史思溫恭容道:“但是今中午時分,我們在鎮上打尖時,曾經遇到一個人。”他們正說話時仙人劍秦重仍在惘之中,只見他雙手在身上搔個不停,長劍已在面前的地上。

史思溫繼續道:“那人把我叫了出去,告訴我說他患上大麻瘋。”

“且慢!”朱玲道“那個將此事告訴你的人,可認識我們?”史思溫搖頭道:“不認識,我們都未見過面,他也不是武林中人。”朱玲道:“你怎會相信他的話?”言下之意,不啻是覺得此中大有可疑之處,只因以常理推測來,誰也不能輕易相信一個陌生人的說話!

史思溫道:“徒兒起先也不敢相信,但後來卻不得不信!”朱玲道:“那人是幹什麼的?”

“是個走方郎中!”魔劍鄭敖凝眸一想,嘴道:“不錯,不錯,中午打尖時在我們鄰桌當真有個走方郎中!”須知他們都是久走江湖人士,眼力銳利,時時不必留心觀察四周,卻也無所遺漏。

史思溫道:“就是那個走方郎中,他以此事勒索我一大筆銀子,才肯詳細說出。假如他不是那等貪婪而又那麼鎮定的話,我決不會相信!”朱玲淡淡道:“江湖上詐騙之術層出不窮,你也應當知道,當其時就算有刀子擱在他脖子上,他也得鎮靜如常。”魔劍鄭敖大聲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不管人家有沒有詐騙之意,目下既然事實已擺在眼前,何須多問?”朱玲白他一眼,道:“你也是個老江湖,難道未聽過有等毫無醫德的大夫,可以用特製的‮物藥‬,令人發生種種絕症的象徵麼?”鄭敖怔一下,道:“這話怎說?難道那走方郎中會向秦重下手?”朱玲道:“我可沒有這種奢望,不過凡事總得求個水落石出,尤其是這種極為可怕惡毒的絕症,關係甚大,更應徹底瞭解,對也不對?”鄭敖啞口無言,道:“隨便你吧,但史思溫我告訴你,有時候不可不自拿主意,像她的話,在某種情形之下,也可以不須聽從。

我披肝瀝膽地奉勸你一句,那就是女人的話,最好不理!”史思溫大為難,只因一方面是師父的好友,連師父對他也常常是言聽計從,另一方面卻是師母,說起來也就等於師父。這兩方面都不可得罪,特別是他深悉鄭敖對師父忠心耿耿,為人豪義氣,他的話決不會無的而發,那麼是什麼意思呢?

朱玲已向他道:“你把經過的詳細情形說一說!”史思溫立刻把午間和那走方郎中易的情形,一五一十地說出來,但最後他卻不說出那走方郎中在何處,只說知道他的所在。

這是因為仙人劍秦重已經從惘中回醒,拔起地上長劍,瞪眼聽他說話。為了怕他去找那走方郎中報復,所以不把地方說出。

這時仙人劍秦重面上紅雲顏漸深,令人看了甚是噁心,他好像有離開的意思,史思溫立刻暗暗戒備。

白鳳朱玲聽罷史思溫的詳細報告,不由得也相信秦重患上了“大麻瘋”之事,乃是千真萬確。她道:“這樣說來,你遭遇到那走方郎中之事,除了你自己之外,再沒有人知道的了,是不是?”史思溫道:“師母說得對,此事在未能證實之前,徒兒決定不讓任何人知道,以免鬧出笑話。此所以徒兒雖請師母幫忙,卻不說出內中緣故!”朱玲道:“這就是了,胡大叔既然不曉得此事,僅僅憑他過去的經歷而認出此項絕症,足以證明秦重當真不幸患了此病!”仙人劍秦重聽到她這樣肯定地宣佈,心靈大大震盪,一時之間又陷入昏昏之境。

他的右手持著長劍,垂指地面。左手卻無意識地在身上搔抓,形狀甚是難看。

玉亭觀主史思溫凝視著面前這個形相醜惡的人,想起他在不久以前,還是那等風度翩翩,俊美瀟灑,登時深世事的變幻無常,有時轉眼之間,就變得令人難以相信,不由得衷心憐憫地嘆口氣。

朱玲輕輕道:“現在怎麼辦呢?”史思溫緩緩道:“徒兒曾經仔細想過,以他為人心與及這一身武功,我們若然縱他離開,那時人間受到的禍劫,將是難以想像。因此,我們不能存姑息之心…”朱玲想了一想,但覺委決不下,轉眼看看魔劍鄭敖,只見他冷冷地注視著自己和秦重。她記得他一直是用這種態度聆聽史思溫和自己談論如何處置秦重的問題,甚至在早先求證那秦重是否真得到大麻瘋絕症之時,他也緘口不言。這等態度,大異他平那種豪的格。

她只是想了一下,立刻把鄭敖之事拋開,繼續專思如何處置秦重之法。

問題也不算複雜,假如她力主放走秦重,大概可以成功。但後果她敢負責麼?像秦重這種人,平已不大講究什麼正義,目下他自知被人間遺棄,很難相信他不會採取烈的報復行動,以他那一身武功,當真可使天下大亂。平常的人只能夠害死十個人的話,他可以害死一千,而毒傳佈開去,這禍患比起他單拿一柄利劍去殺人要可怕千萬倍…

正在她苦苦思索之際,仙人劍秦重身軀突然一震,從昏沉惘中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