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年年得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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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珊一隻胳膊攬住我的肩膀上,拿著手上的紙巾替我擦去湧出眼眶的淚水,說道:“我不知道該說什麼,袁媛,除了…有時會發生這些事情。”但是為什麼必須發生在我爸爸身上?我想尖叫出來,這不公平!
“如果能讓你好受些,至少你知道袁叔非常愛你,在你身邊看你長大。我相信不管他現在在哪裡,仍然會愛護著你…我就不一樣了,對吧!”姚珊安著我,還不忘調侃自己。我心裡一陣溫暖。姚珊是個難能可貴的朋友,她的父母在她五歲時離婚,父親從此杳無音信。
姚珊子隨和安靜,平時
本看不出父親缺位對她有任何影響,直到去年父親節,我們三個在學校餐廳,一邊吃著飯,一邊聊同學之間的八卦。
誰都沒提父親節這茬兒,倒是姚珊忽然沒頭沒尾地說道:“一個男人娶錯女人,無論是憤怒也好,後悔也罷,不至於連孩子也恨上吧!無視老婆罷了,可我有什麼錯呢?”和姚珊比起來,我確實幸運吧!
“謝謝你,”我簡單地說,嚥下喉嚨裡的大腫塊。童曼在我的背上拍了拍,然後拉開視線,仔細打量我。
“你可要好好保重自己,離上次看見你也沒幾天,怎麼覺你又瘦了一圈。”她停頓一下,補充道:“我的意思是…抱歉…這話說出來。意思怎麼完全不對勁兒啊!”我立刻打消她的擔心“沒事兒,從知道消息後,我就吃得不多,後來醫生說治療沒有效果,我就吃得更少了。胃口和心情關係太大了,你知道嗎?”爸爸入院治療後,我在學校的
子斷斷續續。不光是照顧爸爸,最讓我頭痛的是媽媽,即使她在公司像個女強人。
但顯然應付不了爸爸已經是絕症末期的事實。最糟糕的是,她酗酒的習慣越來越嚴重,伴隨著脾氣也越來越暴躁,對我的敵意更是越來越深。說起來,我都不記得兩人安安靜靜坐下來,心平氣和吃頓飯是什麼時候。童曼點點頭,眼睛閃爍,說到:“等學校放假,我們就來找你。
咱們可以一起逛購物中心,聽說那裡新開一家巴西烤,非常好吃。我敢肯定咱們會喜歡!這一頓輪到我做東!”
“做東”這個詞自然而然和錢聯繫在一起,也引起我新一輪的擔憂。我在學校有全額獎學金,雖然學費和食宿都包括進去,但平時一樣有花銷。我不是對吃穿用度特別講究的人。
但大到換季的衣服鞋子,小到鉛筆橡皮、洗髮、衛生棉,同學朋友間的聚會,這些都需要錢才能解決。據我所知,家裡談不上有經濟負擔。房子是爺爺
留給爸爸的,沒有房貸。爸媽的車子也是現款買的。
雖然我不知道媽媽會怎麼處理爸爸的車。我以前從來沒有擔心過這些,爸爸總是定期往我的手機裡充值。
現在爸爸走了,媽媽酗酒度,對我的態度一天比一天惡劣,這實在不是好兆頭。我知道爸爸去世還有一筆不菲的撫卹金給家屬,媽媽會在花錢上為難我麼?我的心因疼痛而扭曲,我不應該在這時候擔心錢。
但它就在我的腦海裡,想想就覺得內疚。
“嗨,袁媛,你知道,如果你需要幫助,任何幫助,都可以和我們說!”姚珊也在一邊快速附和。我猜自己愁眉苦臉的樣子一定嚇著她,好像害怕我會因為再有壞消息而崩潰。
“當然,一定會好起來的,”我心不在焉地說著:“學校還好吧?這裡一結束,我就回去,估計一大堆課程和練習要補回來吧。”童曼鼓起腮幫子,說到:“那氣勢可是錢塘江大,不過,你完全不用擔心,憑你的聰明勁兒,兩三下就搞定了!你總是最
的。”我苦笑一聲,搖搖頭沒有接話。以前取得好成績,我總是第一時間和爸爸分享。現在,還有誰在乎我的學習好壞?媽媽麼?從爸爸生病到去世,家裡亂成一鍋粥。媽媽只顧著埋頭在她的酒瓶子裡,對我幾乎不聞不問,更不用說關心我的學習。淚水灼傷我的眼睛,我不得不推開記憶,我真他媽的煩死掉眼淚了。
“聽著,袁媛,我知道失去父親對你來說是一個可怕的噩夢,而且是醒不來的噩夢。”姚珊摟住我,柔聲道:“現在說這些可能有些冷血,但你千萬別用自暴自棄來應對父親的去世。我敢肯定,袁叔絕不希望你因為這件事消沉下去。你懂我嗎?”我盯著姚珊的臉,頭次看她如此語重心長、循循善誘,這不該是我媽做的事兒麼?現在竟然從摯友嘴裡說出來,真是有些滑稽。我咯咯笑起來。
“是的,你說的沒錯。”乾巴巴的笑聲沒有絲毫笑意,但還是引起周圍一些人的好奇。有些人同情地看著我。
他們一定認為我的笑是在喪父之痛中的歇斯底里吧。我迅速止住笑聲,又皺起眉頭,眼淚稀里嘩啦下來。媽的,我確實有些歇斯底里吧!
姚珊側過身子,擋住大部分賓客的視線。童曼又及時遞給我一片紙巾,我地拿來抹掉滿臉的淚水。
“你還好嗎?”姚珊問道,眼中滿是關切。
“我生自己的氣,”我狠狠擦了擦鼻子。姚珊皺起眉頭“為了什麼?”
“我向自己保證不會崩潰。”
“得了,你是他的女兒!”童曼翻了個白眼。我也朝她翻了個白眼,但我不得不承認,我確實覺好一些,等我平靜下來,才敢在大廳裡掃視一圈。
很多人對我的崩潰都表現出友好的善意,還有幾個緊繃的微笑和揮手。我知道,每個人都在慶幸這種事兒沒有發生在他們身上。我的呼又被卡在喉嚨裡,正要轉身面對姚珊和童曼。
忽然注意到一個男人遠遠站著,正盯著我。我不認識那個人,他的皮膚有點黑,方臉,頭髮比其他人都要稍長一些,而且造型看起來凌亂。灰的襯衫配著一條黑
的卡其褲,看上去內斂嚴峻。
他似乎在評估我,以一種讓人不安的目光上下打量。我突然對自己的樣子到不自在,我敢肯定,剛才一會兒哭一會兒笑,樣子肯定一團糟。我避開他的目光,又忍不住偷偷瞥他一眼。
他還在盯著我,非常大膽,幾乎可以說無禮,他是誰?***今天是我哥哥的追悼會。袁望羽還不到五十歲,事業和人生都在頂峰,然而世事無常,喉嚨裡的一個小瘤子就要了他的命。從診斷、治療到無力迴天,前後不過一年時間。
告別儀式的來賓非常多,遺孀周茜招呼著來來往往的訪客,她的穿著優雅時髦,容貌和髮飾經過心打理,裡裡外外看上去都是一個成
美麗的職業女
。
可我悉周茜年輕時的樣子,相比十八年前,她臉上的表情僵硬冰冷,再加上凹陷的面頰,無神的眼光,周茜身上原有的活力和拼勁兒已經消失殆盡,當然。
她這副模樣也有可能只是對丈夫的離世悲痛不已,我又怎麼可能知道呢?當殯儀館的業務人員給我打電話時,我吃驚極了,沒想到周茜指定我安排袁望羽的葬禮細節,他們夫工作多年。
而且職位不低、收入不菲,袁望羽也不是缺錢的人,更何況,他還是正兒八經有警銜的警察,喪葬撫卹費都不會少,即使如此。
當我聽說周茜的財政狀態時,仍然難以理解她的情況會如此糟糕,不過,上次見到他們已經是十八年前,誰知道這對夫經歷了什麼。
坦率講,袁望羽和我並不親密,兩人之間的競爭、打架、爭吵遠遠多於兄弟情深。袁望羽比我大兩歲,對他最早的記憶就是捱打,直到兩人的身高力氣旗鼓相當,有時候我還能反敗為勝,這才免於他的拳打腳踢。
上學後我的成績比他好,年年得獎,上重點學校重點班。兩人之間就更沒親密可言。因為格脾氣愛好南轅北轍,平時各有各的朋友圈,從不互相參合。唯一共同點就是都立志當警察,記憶裡,我們很少能夠心平氣和、愉快高興地做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