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又等了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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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俺的身後,入繼的人直不曾定局,終是這幾個人罷了,然而載洵少不更事,倘付與大政,守業尚不足,亡國則有餘。
還有溥俊,曾立為大阿哥,其人呆呆,怎好秉政呢?如其溥儀入繼,他猶在稚年,不曉得長成了怎樣,但以孩子臨朝,當然須有人攝政。這攝政的人,還不是醇王載澧嗎?他們父子之間,果是盡心輔政,那可不消說了,不過載澧為人懦而無斷,也非定國之人,不好要把國家送在他手裡哩。
以我的主意,溥字輩都在幼年,必得央旁人攝政,做那木偶的君主。不如就俺的輩中,擇一人臨政,不是較為妥當嗎?不知母后怎樣辦咧。”光緒帝說時,眼看了瑾妃,說完之後,雙目發定,不住地瞧著瑾妃,要等她的答覆。瑾妃知道他的意思,便點頭答道:“待臣妾就這般告訴太后就是了。”光緒帝略略頷首,漸漸把眼閉上,氣越發急了。
瑾妃想皇上的病已是凶多吉少,一頭嗚咽著,一頭伏在邊,乘光緒帝睜眼的時候,低聲說道:“陛下可覺清
了些麼?”光緒帝微哼了一聲。
瑾妃又道:“倘然陛下真有不幸,叫臣妾怎樣好呢?”光緒帝聽說,對瑾妃瞧了一眼,凝了一會神,才向瑾妃道:“你倒不必憂慮了,他們有我活著,一般的作威作福。我一死後,一朝天子一朝臣,他們也和你一樣了。
那時節要想自顧也不暇,決不會來同你做對,你倒比現在快樂哩。”瑾妃待要再問,光緒帝已神志模糊了。
瑾妃見形不好,寸步不敢離開。直等到天將微明,光緒帝已不能說話,唯拿手指著心口,瑾妃忙用手去替他託著。到了辰刻,隆裕皇后也來了。光緒帝一見皇后,睜著眼望了幾望,把拳頭在榻上槌了兩下,似乎很是憤恨。
皇后一邊淌著眼淚,絮絮地問瑾妃,探詢皇上的病狀。又過了一刻,太醫來診過幾次,回奏病尚可以挽回,暗中已報給西太后,請料理皇上後事,那西太后自昨天由瀛臺回宮。
忽覺不快,雖經太醫診斷,兩之中病症也由輕變重,因此支持不住。及聞光緒帝病篤,西太后要待親往瀛臺,給宮監們勸住了,只令隆裕皇后代自己來
問。這天下午,光緒帝只剩得三分氣息了。
西太后自己卻也頭昏目眩,不能料理善後的事體,當下,召軍機大臣那桐、世續等一班人入宮商議大計。其時慶王奕匡往謁東陵去了,所以不在朝中。
世續、那桐等入見,西太后用碧帕裹著頭斜倚在上。一見那桐等來了,便開口問道:“咱
在這個時候立儲,你們的意見怎樣?”世續忙奏道:“皇上聖體不舒,太后正宜在此時早定大計。”西太后點點頭道:“咱擬在近支的親王中選一王子入宮,你們以為如何?”那桐默默不語,世續頓首奏道:“太后意在選儲,是文王擇賢之心,確極緊要的事。
但為社稷萬世而謀,現值國家多故之秋,自宜擇其年長者,方能臨政獨斷,庶乎有望於將來,不至倚權於佐臣,這是奴才的愚意。”西太后聽了,拍大怒道:“立儲是何等重大,你也得亂髮議論。”世續嚇得叩頭不止。
西太后望著那桐說道:“你道怎樣?”那桐奏道:“那選儲是國家的大事,自聽太后裁處。”西太后說道:“那麼,醇親王之子溥儀如何?不過她年紀太幼稚,輔佐的人卻不可不鄭重一下。”那桐知西太后意志已定,諒空爭無益,於是乘間道:“醇親王誼關父子,又甚賢明,就令之輔佐,是最宜沒有了。”西太后才霽顏,說道:“既然這樣,你即去擬了詔書來。”那桐叩首道:“慶親王謁陵未還,明天決然可到,到了那時,共同酌議進呈就是。”西太后沉了一會,揮手叫他們退去。
第二天慶親王奕匡回朝,那桐、世續等便把太后的旨意說了一遍。奕匡說道:“為什麼又立一個稚童呢?如今的時世,國多變故,似乎宜立年長的人。”世續忙說道:“我也這樣的說。但太后因此大怒了。”原來,世續的意見正和光緒帝臨危所講的立儲之言暗合,可惜西太后固執成見,不肯聽從,結果將天下送掉,不是天數嗎?
這是後話不提。再說那桐等把草詔擬就,給奕匡攜帶入宮,叫他在太后面前隨時諫阻,最好拿這成議打消,別立長君。
奕匡滿口答應,便匆匆地進宮去了。奕匡進見時,西太后正昏臥不醒,只得靜候在外,等了一會,內監在窗外打著號聲道:“老佛爺醒了。”那一班宮聽監得呼聲,紛紛進去,遞水進茶地忙了一陣,才詔奕匡進見。奕匡慢慢地走到前,叩頭既畢,西太后問道:“你已回來了麼?立儲的事,他們可曾告訴過你?”奕匡忙奏道:“奴才已經知道了,現擬草詔在這裡,請太后御鑑。”西太后接過草詔,讀了一遍,望著奕匡道:“你的意見如何?”奕匡是何等乖覺的人,平
本以
合西太后為趨旨,世續還希望他諫阻,誰知奕匡始終不曾開口呢,當下,西太后吩咐奕匡道:“那你可下詔去佈告天下吧。”奕匡領了諭旨出來,即會同那桐等發詔頒佈立儲。進宮去復了旨意,即召集內外臣工,宣讀詔書畢,著世續赴醇王府邸召載澧入宮。世續去不多一會,便和醇親王載澧進宮謁見太后。
西太后對醇王說道:“咱現立你之子為儲君,你意下怎樣?”載澧叩頭道:“奴才悉聽聖裁。”西太后道:“你子尚在稚年,不可無教之之人,可命世續任太傅,你也同心相輔,毋負咱意。”醇王載澧謝恩退出。當由滿漢大臣捧了詔書,到醇王府去溥儀入宮。
不期醇王的太福晉抱住了溥儀堅不肯放,大臣等再三地解說,太福晉大哭道:“他們把咱的兒子快要死了,卻又來要咱的孫子去嗎?這是咱們萬萬不答應的了。”因為那太福晉是老醇王奕譞的
子,也是西太后的妹子。光緒皇上乃老醇親王之子,和醇王載澧是親兄弟啊。所以溥儀的入繼,同光緒帝是叔侄。
併兼祧穆宗皇帝,但太福晉既不答應,一班大臣自然束手無策,後來,醇王載澧在宮中等得不耐煩了,回到邸中來探問時,見太福晉不肯領旨,知道她痛惜孫兒,不由得也潸然淚下。
於是由醇王跪著泣告,把太福晉苦勸一番,說諭旨不可以違逆的。太福晉無法,只得抱持著浦儀,親自送他上車,又哭了一陣,始含淚回到邸中。這裡王大臣等擁著溥儀,蜂聚似地將他護衛進宮。
腳步還不曾立定,忽聽得內監飛般地跑來,報道:“皇上已在瀛臺薨逝。”西太后聽說皇上薨逝,便長嘆了一聲,回身倒在上,半晌方才醒過來。
這時,王大臣等已都齊集榻前聽候旨下。西太后草命了遺詔,一面令眾大臣等先扶持溥儀正位。由慶親王詔布天下,遺詔上令醇親王載澧暫照開國睿親王輔政例,為政事攝政王。一切大事均由攝政王擬定後再呈御覽施行。
諸事已畢,大臣等忙著料理光緒皇上的喪事,正在這個當兒,忽報老佛爺病篤,速命眾大臣進宮聽受遺命,這樣一來,宮中立時紛亂起來了。隆裕皇后和壽?公主及一班親王大臣,慌忙到西太后宮中,見西太后已兩目緊閉,一言不發。
眾人侍立了半天,隆裕後在前立得近,西太后忽然睜眼問道:“溥儀已正位了嗎?”隆裕後答道:“今天正位的,已佈告天下了。”西太后不語,又等了一會,才
吐吐地說道:“以後政事,你可和攝政王共同酌議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