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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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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經逃到千里之外了,還怕我抓你回去嗎?”最想聽又最怕聽到的那個聲音在耳邊繚繞,她的心頭一緊,剛吐出了個“我”字,就被他捏得腕骨生疼。

“這裡是王府,不便說話,出去再說。”於是他邁開步伐,走在前頭,將她連拉帶拖地扯出王府大門。

她心中其實是有很多疑惑的,想問問他為何而來,為何會與武王這樣相?但是被他這樣緊緊握著手,看著他在面前如此真切地出現,卻忽然問千言萬語都說不出口了。

與王府臨街的那問酒樓被方少良選定,進門便要了一問包廂,也不理會周圍好奇和詫異的目光,直接將她拖進包廂內。

房門一關,剩下他們兩人面面相對。方少良幽冷的目光從上到下的打量她一遍後,才道:“表妹終於隨心所地換回女裝了,我是不是該恭喜你得償所願?”

“謝謝。”她努力保持內心的平靜,不斷地告訴自己,他這次來天府是為了公事,和她無關,她既然己經離開方家,就要和他們斷絕一切關係,母親不在,他可以威脅她的藉口己經蕩然無存,所以他不再是她時時敬畏的“大表哥”了。

方少良的目光落在她那件紫衣衫上,微微一笑,“這件衣服倒是漂亮的,只是緞料有些眼,原來在天府還能買得到錦繡坊幾年前的舊物嗎?”她今選了這件衣服本是因一時慨,隨了心,萬萬沒想到會被他撞見,心中本就尷尬,又被他這樣那愉,她也只得說:“是舊物改的。我如今寄人籬下,吃穿都要從儉些,能省著就省著了,比不得那些真正的大家小姐,可以隨心所的糟蹋銀子。”

“剛剛不是有人給了你一個隨心所的機會?”方少良言詞犀利地嘲諷,“做太子的寵姬…我真沒想到你一到了天府,竟然可以括得這樣逍遙,連太子殿下都被你得團團轉了。可見寄人籬下也沒什麼不好,像你這樣才雙全的女子,自然有人願意為你建個金的籠子,把你豢養其中。”打從一開始,他張口便沒有柔情,全是冷嘲熱諷,曲醉雲聽得心裡刺痛,忍不住反相稽,“我若是個甘願被人豢養的女子,也不見得就一定要到天府來。如今我過著自己想過的子,比起過去要看人臉,不知道要強多少倍。”

“難道如今胡衝就不給你臉看了?對了,他雖是個商人,卻為人不壞。寄此人籬下,比起寄於方家籬下,一個是假少爺,一個是真小姐,果然是不可同而語。”曲醉雲哼笑一聲,“大表哥把我從王府里拉到這邊來,我還以為有什麼大事要代囑咐,原來就是為了打趣。”

“是有兩件事要和你說。”他慢條斯理地點頭。

“第一件,姑媽己經下葬,因為她是嫁過的人,牌位不能放在宗族祠堂內,老太太和幾位長輩商量之後,決定將她的牌位放在距離祠堂不遠的清心觀裡,也算是魂在故里,家園在望。”聽到母親的後事安排,她心裡傷,垂下頭去。母親下葬她未能親眼目睹,是大不孝的,此事讓她終生遺憾。但她狠下心地說:“這件事我臨走之前己經託付給了老太太,隨你們安排吧。第二件呢?”

“第二件其實是個問題。”方少良的聲音沉靜,並沒有太大起伏,但他卻一手將她的臉托住,對上她閃過一絲慌亂的眼,俯下頭,輕聲問:“想過我嗎?”曲醉雲一恍神,己被攫。己久失溫度的上驟然觸到那股悉的壓迫,讓她立時陷入一片惘,太過悉的動作,太過悉的親呢,剛才本來還槍舌劍,劍撥弩張的,如今竟都化作這糾纏不情的熱吻,讓她又惱又恨。

想過他嗎?這個問題該怎麼答?說真話還是假話?

若是說假話,該說從來也沒有想過。

若是說真話,該說即使是‮夜午‬夢迴,也不曾忘記過他。

強勢的吻,一直吻到舌尖被他咬破,疼痛,血腥氣,也一如這吻一般悉,喚回他們彼此的神志。

她想推開他,但是舌尖的血珠卻被他走,那樣似珍視憐惜的勾纏,使她摸不清他的心思。

“你…到底要做什麼?”她息著,終於從齒縫中發出抗議,這問題似是問過他無數遍了,但他並未給她一個答案。

“你穿著我的衣服真好看。”他擁著她,將她擠在包廂內的一角,邊隱隱泛起笑意,“但是再好看,也只能給我一人看,那個太子什麼的,以後不許再對他笑了,我實在是看著不悅。”曲醉雲皺著眉,“大表哥,你忘了這裡是天府的土地吧?”換言之,他大少爺看不起人家太子還能怎樣?難道敢和太子過不去?

“雲兒,雲兒…”他一聲聲的低喚,帶著無奈的嘆息,“我知道你心裡埋怨我,在最重要的時刻沒有在你身邊。事發突然,我也沒想到回家之後,竟然會發生那麼大的變故。可你怎麼忍心不見我一面,丟下我就這麼跑掉?”她閉上眼,還在調整呼,“我…不想做那種需要依附別人才能活下去的女人。”

“可我多希望你願意依附我一輩子,把你的一生都給我。”他的嘆息己經化作低,“雲兒,唉,雲兒…你若不是這樣剛強、倔強,何至於把我們兩人到現在這步境地?但你若不是這樣剛強、倔強,我又怎麼會為你傷心傷神呢?”她聽得心都碎了。這個男人,就知道她的軟肋在哪裡,知道她最受不了他用這樣委曲求全般的低姿態對她軟語相求。

“雲兒,我知道你不願意回去,我知道那些人傷你太深。但害死姑媽的人我己知道是誰,要我為你報仇嗎?”他看似柔聲詢問,卻殺氣人。

曲醉雲一驚,完全情醒過來,脫口而出道:“不!”母親的死,固然是有人推波助瀾,但她從不會因此而怨恨那個背後告密的人。歸究底,把母親到那一步的人是她自己,若不是母親欺瞞在先,便不會有人告密在後。縱然那一天沒有人告密,總有一天她的真實別還是會被揭發。她總不能一生一世不成親吧?但只要她再長几歲,更多的危機就會接二連三地到來。這世上沒有永遠的秘密,她們只是一直在自欺欺人而己。

“你對別人就這麼寬容,對我為何就這麼無情?”他不悅地皺緊眉頭,“你難道就要賴在這天府一輩子嗎?”

“不是賴,而是立足。”

“那,我呢?”偷偷瞥他一眼,曲醉雲裝糊徐,“什麼你呢?”

“我們呢?”方少良改了詞。

“曲醉雲,你再繼續給我裝糊徐,就別怪我對你發脾氣。”曲醉雲睜大眼。怎麼?大少爺的好脾氣裝了一會兒就裝不下去了?

方少良對她這表情簡直是恨得牙癢癢。但是這個女人,是他這輩子最無可奈何的人,打不得,罵不得,疼不得,寵不得。簡直是他命中的天魔星!

他的眼皮一垂,忽然啞聲地說:“雲兒,我就要成親了。”她一震,被他擁在懷中的馥軟嬌軀連同嘴角的弧度都變得僵硬。

“哦,那要恭喜你了。”從雲疆臨走前,便知道這是他即將面臨的人生大事,老太太和全家都對他寄予厚望,再不可能讓他的婚事再拖下去了。

“對方是哪家的好姑娘?”她努力擠出一絲笑容,“千挑萬選的,應該人品相當好吧?”

“丞相千金。”曲醉雲的口漾開一片苦澀的水,但她還兀自強笑著,“很好啊,的確是門當戶對,我以前聽說丞相千金是位絕代佳人呢。”方少良握著她的手一一她的手指是冰涼的,即使每一指尖他都一一摸過,還是不能捂暖。

“你若是一定要留在天府,也不必非要住在胡家。”他淡淡地說道,“我在外面給你另置一處宅院,你想如何住,想做什麼,可以隨你。否則那太子還要對你糾纏不清。”話題被他說得跳來跳去的,她有點抓不住重點。

“太子?他還是個孩子…”

“十四歲就算是孩子,也己經是少年了。”方少良眸光陰驚,“再過兩三年,他也可以大婚了。”曲醉雲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你的意思是,我其實也可以考慮做他的『寵姬』嗎?”方少良眉骨一沉,“你不是己經拒絕他了?”

“拒絕他是因為我自知不配那個身分,而且伴君如伴虎…”

“你敢嫁!”他往她的肩膀一技,眼神迫著她,“你該知道我不準…”

“我從未沒有答應過你什麼,不是嗎?”她幽幽地回應,“我從來沒有應允過會做你的子。而如今,我既然己經離開方家,就不會再回頭。”

“曲醉雲,是不是做太子的寵姬比做我的女人更讓你有成就?”他的用詞更加犀利起來。

“難道你千辛萬苦離開方家,為的就是這一刻的飛黃騰達?”

“隨你怎麼想我。”她實在是不想和他再做口舌之爭,有些披憊了。

“你既然大婚在即,還有這麼多的公務在身,幾時回雲疆?我為你送行。”

“不必。”方少良鬆開手,冷冷說道:“我若大婚,你也不來觀禮嗎?”

“送不起賀禮,不如不去。”

“也好。”他忽然輕吐一口氣,“我來這一趟不過是想知道你的心意,既然你心意己決,我就不勉強了。難道我方少良是沒有人要的?任你這樣鄙視輕賤?”他冷笑一聲,摔門而去。

曲醉雲坐倒在椅子上,全身癱軟成泥。

她心裡之痛,他難道就不知道?若不是為了逃離他,她又怎麼會跑到這麼遠的地方來?可為何逃離,這原因豈不簡單?心己掄陷,卻託付不起。橫亙在兩人中間的阻隔,絕非是淺淺的河,而是無邊無際的山脈。

她是外柔內剛的子,又生靦照慣了,最怕被人追逐,被人矚目。縱然心中有千言萬語,有萬分柔情,卻總是不敢助合換心,許諾今生。

他要娶了,娶得如花美眷,千金驕女。

而她也有人願意娶,還是無上尊貴的異國太子。

這樣奇妙的姻緣也是天意往定,是該遵從自己的心,還是遵從天意?一切,不是早有定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