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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為筠:有風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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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他出現在自己的視線的那個夏天,她就知道她已經為他改變。她總覺得林默稜角分明的輪廓和深沉的目光的下面,隱約著讓她捉摸不透的東西。關於林默的所有總是讓她戀,而痴心不悔。

也許愛恰如飛蛾撲火,義無反顧。沒有愛就沒有傷害,愛的深處有著毀滅的狂亂和心碎。

最讓她痛苦的是,林默喜歡的是她最好的同學、室友謝嘉。

從此,她和林默是咫尺天涯,與謝嘉也逐漸疏遠。看著他們成雙成對的背影,她心如刀割,又嫉妒,又羨慕,又自卑。

每次在鏡子裡面注視著自己美麗的臉,玲瓏的身段時,蘇婧像一個驕傲的公主。沒有什麼理由她不開心,漂亮的臉蛋,優越的家境…都讓別人羨慕。但因為一個男孩,的確讓她明白鬱悶是什麼。

蘇婧最不喜歡謝嘉在她面前說關於林默的話題,她和謝嘉說過她討厭林默這個人,還告訴謝嘉,林默很輕浮,這種男人不可靠。

謝嘉此時總是沉默,困惑和無助佈滿臉龐。

蘇婧這時心裡總泛起一絲快意,是嫉妒?是報復?說不清楚。

子一天一天地過去,歲月一天一天的來臨,草長鶯飛,花開花落。快樂的時光總是顯得那麼短暫,原來以為畢業遙遙無期,轉眼間就要各奔東西。

六月的校園,除了回憶是溼的,一切顯得那麼燥熱。

快畢業了,我們的愛情怎麼辦?林默的心情是不平淡的,儘管昂已過了。

謝嘉是要回她那遙遠的南方小城,一個開滿紫荊花的幽靜的城市,因為那裡有她相濡以沫的母親,她不能沒有謝嘉的。母親已經千方百計地託關係、找人、送禮,幫謝嘉謀了一份工作,小城一箇中學的老師。

而林默何去何從?他不知道。南方的小城好像遠在天涯,天涯真的很遠,那裡會有自己生活的位置嗎?他不寒而慄。林默又想起了自己的家鄉,一個還停留在田園生活的小縣城,像父母那樣守著一月幾百元的工資,柴米油鹽地過子,他不願意。

快離開這座生活四年還未來得及悉的城市,心情是沉重的,他無法抵禦這個繁華的城市對他的誘惑。

還有他的謝嘉,兩年的情不是說走就走的。他們的愛還能走多遠?想到這些,林默心裡就無法輕鬆。

勞雁分飛,大四本來就是愛情結束的理想地點。校園裡一對對死命的鴛鴦,還在糾纏,掙扎。

哎,生活有時恰如一陣風,在歲月的天空路過,瞬間散去。曾經的年少氣盛,終在一片噓籲聲裡消沉。現實濾掉基不牢的執著,曾經的山盟海誓顯得那麼蒼白。人不得不向現實低頭,都是一個凡人,都是在卑微地活著。

大四最後的子,蘇婧的生活如同一潭死水。不再去教室了,不再去聽課,也不去圖書館。她喜歡上了無聊的睡覺,每天自由自在地躺在上,看不下去書的時候,便隨手把武俠和愛情扔走。然後和舍友用平靜的口氣聊著,某某找了一個好的單位,某某去西藏了,某某考上研了,某某和他女朋友分手了…

謝嘉除了晚上,很少在宿舍。但她和林默會不時地在大家的話題中出現,看來他們的愛情要走到盡頭了。不管雙方願不願意接受。

蘇婧不知道自己算不算第三者,她記得快畢業前的一個月的某個黃昏,天邊夕陽再次映上她的臉龐,也染紅了校園。她走在學校的林陰道上,漫無目標地。驀然發現,遠處場有個男孩頹然地坐在看臺上,默默地菸。

有風路過,場灰塵飛揚,她看不清楚男孩的臉。但是,她覺,他肯定是林默。

蘇婧無法抗拒地走向了那裡。是林默,她輕輕走到他的身邊,安靜地坐下。耳邊風聲呼呼的更大了,看來今晚要變天了。林默沒說話,依舊沉默著,著煙。一支、二支…

蘇婧知道林默的心思。微微地轉過臉問:"你工作定了嗎?"

"沒有,天下之大卻無容我之地。"林默苦笑著,瞥了瞥蘇婧,眼睛裡藏滿了哀愁和滄桑。

"我可以幫你!"蘇婧說。

林默疑惑地看著她,接下來他們都是沉默,風越來越大,颳得嘩嘩作響,一場夏的暴雨就要到了。蘇婧心裡彷彿看到了一點契機,一份希望。

風路過了,走了,帶來一場雨,肆意汪洋,滂沱而下。

離別總是有太多的淚水,否則就顯得不那麼圓滿。

謝嘉回她的南方小城了,帶著剪不斷的哀愁,輕輕地離開了這座生活了四年的城市,還有曾經愛過的男孩。她知道林默會過得舒心的,因為有蘇婧。沒有了自己,對林默沒什麼不同,從來聽過新人笑,有誰聽得舊人哭?男人就是喜新厭舊!

子順理成章地著,林默沒有費什麼周折就進了電視臺,一個肥得油的單位。

很快林默就聽到了謝嘉結婚的消息,是和一個同事,也是中學老師。知道消息那天晚上,林默不知喝了多少酒,倒在酒吧,後來被一個叫嶽曉音的女人帶回去的。

再後來,林默沉溺於煙和酒,似乎只有這些才能讓他忘記一些痛苦。也是在一個酒醉的夜,他找到了蘇婧,告訴她:"我們結婚吧,我知道你一直喜歡我。"林默覺一切都像一場夢,夢裡他挽住了謝嘉的手,醒來卻是蘇婧。

接下來的子就是結婚、上班、下班…單調地重複著生活。林默逐漸地深悟到活著的淒涼與無奈。

現實向左,愛情向右!

林默第二天醒來,陽光很刺眼。他發現蘇婧站在窗前菸,像自己一樣。一支、二支,臥室裡煙霧瀰漫,空氣裡散發著渾濁的氣味。他不咳嗽起來。

蘇婧知道林默醒了,就走到前,彈掉了菸灰,認真地說,"阿默,我們還是離婚吧!"林默看了看她,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是默許?

"是我對不起你!"林默沉痛地說。

香菸繼續在蘇婧顫抖的指間燃燒,煙在空中散落,化為烏有。

他們都知道這一天會到來的,只是遲早的事情。

辦完離婚手續的那天,蘇婧對著林默寬容地笑了笑,然後轉過臉,潸然淚下。

林默很內疚地看著她,"是我對不起你,背叛了婚姻。我覺得我應該向你坦白一些事情。"

"不用了,我知道你心裡只有謝嘉!"蘇婧強忍著搐,緩緩地說,"我哪點不如謝嘉?"

"不是謝嘉,是另一個人…"蘇婧意外地看著林默,覺很陌生。

林默和蘇婧到附近的一家咖啡館,相對而坐。也許這是他們告別前的最後漫。

蘇婧無語地看著窗外。林默低頭攪和著咖啡,苦苦的味道四溢開來。林默覺得該是把自己的故事說出來的時候了。

我和一個叫嶽曉音的女人,已經兩年多了。那時我剛進電視臺工作,同事們都知道我是因為你爸才能進來,一開始就有點排斥我,背地裡說我是吃軟飯的。

其實我格也不適合做記者,我不喜歡說著自己都覺得沒有意義的話,不停地和陌生人打道,讓我無所適從。同事間勾心鬥角,工作很壓抑,很不順心。

我逐漸愛上去泡吧,癲狂的音樂,離的燈光…人在裡面可以無緣無故地哭和笑,可以喝得不醒人世,沒有人會覺得你不正常,不用帶著偽善的面具。

嶽曉音就是在一次醉酒時候認識的。是得知謝嘉結婚的那天晚上,我喝多了,趴在桌上,凌晨,酒吧要打烊了,是她帶我去了她的住處。在那個市郊的別墅,糊中,我和她發生了一切。

天亮了,酒醒了,我知道自己做了什麼,知道她是一個富商的‮婦情‬。我問她為什麼不找個男人過正常的生活,她說男人都是靠不住的,大學的時候她也有過,後來還不是因為一個局長的千金,毫無憐惜地棄她而去。她說現在的生活很好,不愁錢花,不愁酒喝…

她那些語言如針刺向我,看到她那樣子,我就想起了謝嘉。說話的眼神,像謝嘉一樣漂浮…

以後我就忍不住地多了幾份牽掛,好像贖罪般!

終於,富商發現她的私情,把她趕走,她也有了我的孩子…

聽到這的時候,蘇婧已經泣不成聲。

林默抱著頭,嗚嗚地哭著,喃喃地說:"是我對不住你!"蘇婧抹掉落下淚,哽咽著,站起了,丟下一句:"這是孽緣,我們躲也躲不掉,希望你別再讓下個人絕望!"轉身,打了個踉蹌,走了。

外面的城市,有風路過,灰塵很大,風什麼也沒帶走。

人就這樣一天天,一秒秒地從天上墜落,成了風中的一粒渺小灰塵,隨風路過,不留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