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曖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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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眸，封默不作聲的夾菜，吃飯，動作安靜而斯文。

挑一筷子米飯，入一筷筍，玉筷與餐盤相碰間，幾乎沒發出任何聲響。

這個季節，竹筍已然下市，更何況是綠的筍尖。

昨剛從盛產筍的地方連夜送來，很是新鮮，青的筍尖細細炒了一盤，鋪成在底盤裡，沫竹香清炒一番，仿若是在節雨後，那清新的雨水氣息撲面而來。

封剛夾了一筷，味覺不錯，剛想再夾，一隻澤金黃飽滿的雞翅已然落入她的碗裡，伴隨著對面人自然到隨的聲音，“別光顧吃菜，多吃點，你太瘦了！”一語落，餐桌上似乎針落可聞。

封抬眸，順著那收回的玉筷看去，楚漠自顧自的夾了一片鹹藕，不緊不慢的將藕片吃下，垂落的髮絲遮沒了他眼底的深，如櫻花般鮮豔的瓣輕啟，細細的咀嚼著到嘴的食物。

那副閒適而淡然的模樣，讓封的黑眸不由一緊，目光順著落在碗裡的雞翅上。

白米飯，澤光亮的雞翅，讓人食指大開蠢蠢動。

封捏著玉筷，卻是手指僵硬，不知如何下口。

同樣驚詫的還有上座的封華年與陸秋，兩人雙雙對視一眼，皆在彼此的眼中見到了震驚之。

楚漠的脾氣，若是封華年不理解，作為母親的陸秋自然不會不清楚。

高傲如楚漠，恐怕在他的眼底除了自己幾乎容不下其他人，更遑論主動關心一個人，更別提，這人還是之前爭鋒相對的封。

雖然他的神如常，眼中依然淡漠，語氣中的關切之，卻是表無遺。

這，代表了什麼？

捏著玉筷，封的瞳孔縮了又縮，眸光裡滑過不知名的彩，良久，輕啟紅，她終是說了聲，“謝謝！”接著便夾起那隻雞翅，慢條斯理的食用。

見到這一幕，封華年與陸秋雙雙對視了一眼，陸秋的眸裡充滿擔憂，而封華年則是笑意滿滿。

摸著下巴，封華年的眼角處幾乎裂開了笑紋，“楚漠說的對，你太瘦了，應該多吃點！”

“不過，楚漠也辛苦了，管理封氏，很累吧？”這般和氣慈祥的封華年，許是楚漠第一次見。

雖說外界誇他們不是父子卻情如父子，可到底是不同的。

於外界而言，他不過是個養子，甚至許多人猜測，若他母親陸秋這一胎是男孩，那麼就是封氏的下一任繼承人。而他，不過是在幫自己同母異父的弟弟鋪路。

“謝叔叔關心，我還好，不累！”在外面，楚漠喚的是‘父親’，而在封宅，他更多喚的則是‘父親’。

在聽見‘叔叔’這個稱謂時，封華年的眉心微皺了下，後又似想到了什麼一般，頓時眉眼彎彎道:“有不懂的地方記得說，別一個人撐著，要知道我們都是一家人，永遠都是！”不知為何，楚漠總覺得封華年特意強調了‘一家人’這個詞。

眸光順著封華年的視線而去，落在那埋頭正在苦吃的女人身上，楚漠漆黑的深眸裡，有一縷溫柔的光湧過，極淺極淺。

“是，叔叔！”楚漠知曉了這裡頭的深意，只覺心口處有絲暖滾過，將他澆的滾燙滾燙。

陸秋的視線從封華年的臉上滑過，又跟著落到楚漠身上，再跟著落到封身上，母親的應讓她察覺楚漠身上的銳利氣息消散了不少，眸光落回封的身上，陸秋那淺眉目瞬間緊皺，眼眸裡有憂淌過。

一頓晚餐將近尾聲時，封華年忽然問，“對了，明天晚上紫竹山莊的晚宴，何老六十大壽，楚漠，你記得替我備一份大禮！”放下玉筷，封華年用餐巾擦拭著嘴，說道。

“禮物我已經讓秘書備好，只是您的意思是——”楚漠吃不準封華年的思想。

“這是你們年輕人的舞臺了，我老了，這種場合就不參加了，你跟前去就行！”

“若是有人問起，就說我剛大病初癒，就不摻和了！”封了嘴角，看著前方那因為一頓舒適的晚餐而意氣風發神氣十足的封華年，大病初癒？虧他居然能用這個詞。

楚漠的眸光微閃了下，繼而不動聲的應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