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脫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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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朱明卓是史地專業系的，他想和我們全寢室的人談一談。但老大已經去學校外的“老地方”先候著了，我們現在本沒時間陪他東拉撕扯，再說我們也不曉得他到底用意何在？沒想到他竟然提出了要和我們一道去的要求，還是弟娃點的頭，我們也不好當場拒絕，想老大也不是那種小氣八焦的人（“小氣八焦”四川方言“小心眼”的意思），大不了這個“包袱”我們其餘四人平攤罷了，這也好給譚四這小子找個臺階下，果然他小子風一般地衝了出來，拉住朱明卓一邊往樓下走，一邊喋喋不休地問來問去:“你來我們寢室樓幹嗎？到底想問什麼，我告訴你吧…”在“老地方”和老大碰了面，還是在二樓雅間，大家圍著一張圓桌坐下，服務員送上菜單，老大順手遞給了弟娃，道:“兄弟，想吃啥就點，千萬甭客氣！”弟娃看著菜單上琳琅滿目的菜，略顯犯難地看著我。

我朝他笑了笑，鼓勵他不要太拘束:“弟娃，這都是自家人，不要不好意思，想吃啥就叫，啊。你剛來我們這兒，哥今晚就算是替你接風了。”

“對呀，我們老大都開口了你還有啥不好意思的？要吃啥快說，萬眾人的肚子都在等著你呢。”譚四像個餓死鬼一般地催促著。

服務員面帶微笑地看著弟娃，弟娃倒顯得靦腆了，他低著頭翻了幾頁，對服務員說:“一份小份的…”

“全要大份的。”老大話道。

譚四急著說:“我不想吃太燥的，來個青筍肚絲吧。”服務員一一記下了。在場的所有人中，只有那個第5寢室樓的不速之客一直默默低著頭，全神貫注地玩著他手上的玩意兒。

坐在他旁邊的小杰也把頭湊近，目不轉睛地盯著朱明卓不停擺的東西。

等服務員收起菜單出了雅間後，譚四站起身伸長脖子朝朱明卓那望，好奇地問:“你們在哪兒瞎啥呢？手機遊戲嗎？”小杰抬頭道:“才不是呢。”隨即又看了回去。

他手上那玩意兒就像塊兒磁鐵，把大家的眼光都了過去。

“這不是考古用的羅盤麼？”譚四道。

朱明卓抬起頭，向大家解釋道:“這並不是考古用的羅盤，準確的說應該是風水羅盤。”

“風水羅盤？你替人看風水找外快呀？”譚四說。

朱明卓淡淡一笑，繼續解釋著:“我這個羅盤是我上大學時，千叮萬囑讓我帶上的，說是可以逢凶化吉。”

“哦，是這樣啊，用得著這麼大驚小怪麼？我當是啥寶貝呢，原來就是個羅盤，呵！”譚四不屑一顧地說。

“誰說不是寶貝，它能預測吉凶呢。”小杰反駁道。

小杰一句話頓時調起了眾人的胃口，大夥兒紛紛圍得更緊，老大半信半疑地問:“噢，真有這種事？那你倒是說說看，咋用它來預測吉凶？”朱明卓將羅盤放到桌上，我們都本能地把頭靠近，仔細端詳著這個與眾不同的羅盤…

乍看，它和現在古董市場上賣的風水羅盤並沒有啥兩樣，不過好像還要小一點（大概直徑10釐米左右），黃銅所鑄，很薄，衣服口袋稍微大一點就能裝進去。它渾身上下密密麻麻刻滿字紋，盤面上層次繁多、內容複雜、原理玄妙，自五行八卦、干支甲子、節氣方位，到天文曆法無所不包，令人眼花繚亂。

朱明卓替我們簡略地解釋道:“你們知道羅盤嗎？它主要是風水師尋龍點、消砂納水、立向佈局的主要工具，也有羅經、羅經盤、羅針、羅盤針等別名。現在還運用在天文、地理、軍事、航海和居屋、墓葬選址等眾多領域，可是中國古代四大發明之一指南針的沿續和發展哦。羅盤質量的好壞關係到實地測量的度，並直接影響立向佈局的準確。所以，風水師對羅盤是很挑剔的。”隨即他開始擺起他的羅盤，繼續說:“我的這個羅盤在我們村兒可算是出了名的準！我是位新教徒，不管佛家道家的法事，她都略懂一二，哪會兒村裡有什麼喪事之類的，懶得請道士、和尚做法，就乾脆請我去簡單做做儀式，超度超度就草草了事，我她對羅盤也很有研究，我從小耳濡目染學到不少。”他開始指著自己的羅盤，給我們上起一場實物教學課，其實我們對這些古代的占卜儀器沒有任何研究，就拿這羅盤來說吧，我就連它基本的構成都一竅不通，更別說其它的玄機了。只聽他一個人說得津津有味，而我們個個卻無打采地圍在旁邊，乘興而來，掃興卻不能回，出於禮貌，我們還得聽他講完。

雅間門突然被推開，服務員上菜來了，我們大家都舒了口氣，這位小姐來得可真及時啊，大家紛紛迫不及待地坐回自己的位子，起筷子，準備大一頓。

朱明卓看了看大家，恍然意識到剛才自己太沉於自我，完全忽視了大家的存在，一邊收羅盤、一邊歉仄地對大家說:“哦，對不起，剛才真是不好意思，講了那麼多廢話。”譚四將筷子相互挫了幾下，揶揄道:“沒事，兄弟夥也總算長了點兒見識，後也不愁少一條謀生的路，呵！”

“噗嗤…”弟娃不笑了笑，手情不自地抬起掩著嘴。想不到他還是沒改掉那副矯造作·捏作態的痼疾，他那模樣就像古代那些小家碧玉笑不齒一樣，我趁眾人不備，迅速把他抬起的手壓了下來，他也立馬意識到自己差點失態，倏地坐直身子，有些尷尬地看著眾人。

“其實我講的只是點兒基礎的東西…”朱明卓小聲嘟噥了一句。

“好了，甭廢話，快吃菜、吃菜！”老大已經餓得不耐煩了，連聲呼籲大家開動。

聽老大這麼一呼籲，大夥兒都沒有愣著，更沒有誰客氣，個個都眼光如閃電，筷子像雨點。

“丁零當啷”一桌子菜眨眼間全都消滅一空。就連小弟娃也飽得直打飽嗝。

回到學校已經快7點了，晚自習就要開始了，但我們今晚誰都不去，約好聚在寢室和這個似乎從遠古而來的朱明卓好好聊聊，也順便了解下他到底是何方神聖，專程造訪我們寢室到底用意何在。

回到寢室，徐莉莉正站在門外等候。她背倚牆壁看著一本薄薄的雜誌，看到我們回來，有些埋怨地說:“你們跑哪兒去了，到處都找不到！”

“喲，你在這兒站著傻等啥呀？”帥帥立馬了上去:“咋不去樓下值班室坐著等，不是新來了一個門衛麼？”徐莉莉瞥了他一眼:“我還坐什麼坐？誰知道你們幾個鬼使神差，一咕嚕從我眼前溜過，那我不更像個二愣子一樣坐在那兒傻等一晚上啊？”老大漫不經心地走了過去，一邊開門，一邊調侃地說:“那你就坐一晚上也沒啥損失呀？”說完便推門進屋。

進屋後，徐莉莉第一個在帥帥的上坐了下來，很不滿意地瞪著我們:“後天校慶，現在全校各個系各專業的學生都在熱火朝天地為校慶做準備，我來是要告訴你們，我聽到你們系裡在搞一個什麼‘小說、散文～歌’徵文比賽，看起來聲勢還大的…”

“沒興趣！”老大把外衣一脫，隨手扔到鋪上，躺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