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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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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遠沒有其他地區那麼荒涼,但南部的人煙依然比較稀少,反而是各種野獸尋到了寬敞宜人的棲息所。

密林深處群居著無數野獸,棕熊、野豬等大塊頭的動物懶懶地晃盪著,與他們結鄰而居的是野狼、山貓、黑貂、花鹿和黃羊。

裡魚群如梭,水鳥鳧遊。河灣的沼澤窪地處,河狸水獺在構巢營,吃得肚皮圓鼓,用絨裹覆的身子在泥地上打滾。

乾燥一些的草原區上,漫遊著成群成群的野牛、野馬、野羊。尤其是那些躍動的野馬,額頭上都披著長長的鬃,瞪著充血的紅眼,警惕地環視四周,一有風吹草動就群奔而去,形成萬馬奔騰的壯觀場景。

這一地區是鳥獸的樂園,人類反倒成了點綴與陪襯,偶爾也可以看到一些牧人騎著馬,攜著獵犬,趕著大群牛羊等家畜在草原上游弋,與周圍的野生動植物和諧地共生共存。

不過,也許人類可以和自然在這片神奇的土地上相依為命,但人類與人類之間卻絕難和平共處。

這個地帶究竟打過多少仗,有多少人在這裡倒地殞命,沒有人計算過,也沒有人記得起來,只有那在高空中翱翔的鷹、隼、鷲、老鴉等,默默地經見這一切。

如果某個地方聽見老鴉在撲翼、鳴噪,大群猛禽在某處上空盤繞回旋,不用問也猜得出來,這下頭準是躺著人的遺屍或未經埋葬的骸骨。

這片地區絕不是一個好客之所。在叢叢障障、無法無天的草莽中,人獵人,就和人獵狼、人獵羊一樣,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了。

亡命之徒在這裡藏身躲禍;武士俠客到這裡探險獵勝;牧人用彎刀弓箭武裝起來,衛護自己的畜群;成群結隊的盜匪馬賊也看中了此處,不時跑來打劫擄掠。

有時候是三兩個人單挑獨鬥;有時候是成百上千人群毆互殺;有時候一兩戶牧人伏擊過境的單身旅客或商人;有時候整個部落的牧人與整幫整隊的盜匪手火拚。

在這裡,牧人也是獵手,也是戰士,也是強盜,數位一體,身兼多職。殺人與被殺、搶劫與被搶、聯合與分手、結盟與背叛,在這裡一幕幕地不斷上演。畜群、帳篷、財物,甚至包括兒子女,都在不停地換手,被更強悍、更狡猾的人攬入懷中。

這一片南部草原,既富饒又野蠻,既空曠又多事,既寧靜又恐怖,既和平又殺機四伏。

一方水土養一方人,蠻荒的草原以其野影響著在這片土地上生存的人群,形成他們野狂放、血腥好鬥的氣質。

以上僅僅是所謂的“和平時期”各大族間相安無事的時期。一旦某場大戰遍及草原,人群馬隊不知道從哪裡突然就鑽了出來,濤似的洶湧,如洪水般地在草原上氾濫。

馬的嘶嘯應和著狼的嗷叫、咚咚的戰鼓和厲獰的胡角,一聲聲地在草原上空迴盪。這片肥美的絕佳遊牧地帶,像鮮引狼群、草勾搭黃羊一樣,令其他各族垂涎滴。

但胡狼這個數一數二的大族也絕非可以隨意欺負的主,兵強馬壯,刀槍如林。平素散落在南部草原各處的各個部落、家族,一呼拉就能跑到那猙獰呼嘯的灰狼旄旗下,聚集成一支橫溢遍野的大軍。

這裡的鳥群好像從來沒有一個有規律的運動方向。一忽兒,無數的鳥群振翅東去,那是鳩蠻人從西進犯;一忽兒驚叫南翔,那是沃薩人從北入侵;一忽兒鳥群走獸又從東面的森林裡猛的竄出,蜂擁而至,那是格立西人自東來襲;一忽兒它們又朝相反的方向逃離,那是如如海的胡狼族勇士在反擊,在追殺,在向他族的地盤擴張勢力…

鳴噪的鳥群就是戰爭的指針。飛往哪方,哪方就是戰火熊熊;指向哪裡,哪裡就屍橫遍野。

戰馬的嘶鳴聲,弓箭的呼嘯聲,刀與刀的撞擊聲,傷者、垂死者發出遍野的哀號和呻聲,各族首領、戰將令人熱血沸騰的吶喊聲,勝者肆無忌憚的豪笑聲,敗方男人的慘嚎和婦女的尖叫聲…

火光映紅了夜空,人馬枕藉,屍積如山,斷劍殘刃,翎羽散落,畜群驚奔…

人類的群體行為,輕易地破壞了大自然亙古以來持久的寧寂,血與火被無情地拋灑到草原的每一個角落。

富饒的、貧瘠的,翠綠的、枯黃的、雪白的,山巒、河、草地、森林,到處都是刀劍劈砍出的傷痕,哪裡都有戰火燒灼出的斑斑疤痂。

作為戰爭指針的鳥群,今年的運動方向尤其怪異。

夏時節,無論東西南北,整個大草原上都是昇空的鳥群,牠們遮空蔽地朝著炎熱的南方飛去,一直飛過斷腸山脈,跑到閃北的大荒原上才歇腳。

而到了秋季,北方開始變得寒冷起來的時候,牠們又反方向、違背氣候規律,一群群地被驚起,朝北方飛去。

上半年草原各族結束內部紛爭,聯手南下“做客”誰料到下半年就被主人用掃帚轟了回來。

而且這一回,閃特的新主人不滿足於守好自己的一畝三分地,而是帶著刀槍箭矢等“禮物”跑到廣袤的大草原上拜門回訪。

這群未曾踏足草原的新客人殺氣騰騰,不請自來。他們雖然嘴上以文明和禮儀自傲,但做客方式卻與草原人之間的做客方式沒啥兩樣,闖進帳篷就殺,抓起東西就吃,看見好東西就拿。

草原的主人當然也以慣常的待客方式,用刀林箭雨熱情地款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