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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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此時,一件神奇的事情發生了。
傳說有一種靈蛇,生命力極其恐怖,被剁成數段後,每一段都會亂扭亂跳,重新接合成一條大蛇,而被刻意拋開的那些小段,也能扭著扭著就自己長出頭尾,變成一條小蛇。
今夜,聖火狂徒們就見識到了這樣的一條詭異古怪的大蛇,並親眼目睹了這條大蛇重生復活的奇蹟。
被捅得千瘡百孔、遍體鱗傷的小段,痛苦而劇烈地扭動,互相對接,自我癒合,融匯合成一個個越來越大的
段。等部分完成穿刺任務的馬駝客輕騎手和羽林飛騎,繞個圈子,轉馬急速殺回的時候,面前出現的是十幾個模樣各異的“蛇段”方形、矩形、梯形、楔形、圓環、三角,什麼形狀都有,不規則的古怪騎陣,轉瞬已完成初步集結,與未能穿透騎陣的沙漠騎兵瘋狂地攪殺在一起。
按理說,賽義德這次突擊把敵軍捅得七零八落,將其截為數十上百段,部隊的建制被完全衝亂,指揮神經和組織體系應該不復存在,除了倉惶頹敗,四散奔命之外,再無其他任何可能。如此,士氣高昂、建制大體完整的帝國騎隊,將對一盤散沙般的殘敵實施有組織的圍攻剿殺,剩下的工作,只不過是一邊倒的單方面屠殲而已。
然而別亞帶領的銳騎兵,訓練和作戰方式都非常獨特。
猛虎軍團在選拔將領時,最為關注和重視的,就是考察其組織領導能力如何。這種能力,是從管理的寬度和深度兩個方面來進行衡量的。能力越強的將領,可指揮的軍隊越多,也即,管理的幅面越寬;同樣,他們的命令能貫穿的層級越多,特殊情況下,上層將官可跨越中間層,直接指揮到基層作戰單位,亦即,管理的縱向跨度越大,越為深入,指揮的確
也越高。
別亞接手掌控騎兵的訓練管理權後,一以貫之地從制度方面完善騎戰技術,踏踏實實地增強實力,而不是像某些帶兵的文人那樣,受戲說亂談的文藝作品之毒害,把獲勝的希望寄託在虛無飄渺的神機妙算上。
與步兵的嵌合式方陣異曲同工,猛虎騎兵同樣遵循這種兼顧總體與局部的作戰理念,並且更加靈活。輕騎兵又稱離合之軍,其基本作戰單位是十人小隊,分拆、拼合、嵌接、凝聚的速度更快,動作更加迅捷,變化形式直令人眼花繚亂,目不暇接。
未算勝,先算敗,別亞從兩個方面加強部隊在危亡時刻的作戰能力。第一,建立危機指揮體系,所有軍官,必須有跨層越級指揮能力,方面軍統帥可以跨過縱隊長直接指揮到大隊,縱隊長可以越過大隊長直接指揮到中隊,當危局來臨時,信息傳遞環節減少,指揮體系趨向扁平化,軍隊的反應速度也增快了一倍。第二,建立完善的替補接任制度,當指揮官戰死時,下級按照既定的頂替程序,依次接掌臨時指揮權,直到戰役結束,避免出現軍官一旦陣亡,就群龍無首,全軍瓦解的形勢。
有這兩套制度支撐,儘管一上來就被人打個措手不及,殺個人仰馬翻,損傷極其慘重,但猛虎騎隊仍以驚人的頑強迅速緩過勁來,被打亂驅散的各支存活下來的騎兵小隊,在指揮官的高聲狂呼下,就近尋找旗幟集結,邊作戰,邊完成了臨時組陣任務!
數十上百個小型騎陣正面抵住敵騎的突擊,並不斷朝兩側進行反衝鋒。長蛇的各小段劇烈地扭動殘體,伸展觸角,擴張戰場空間,幾段幾段地對接、拼裝、黏粘,很短時間內就衝破敵軍的阻擋,重逢再聚,凝合成十幾個千人規模的中型騎陣!
“殺啊!”賽義德左手高擎星月帥旗,右手揮舞從庫巴手裡搶得的鎦金劍,帶領完成突刺任務的沙漠輕騎,呼嘯著轉頭殺回。
第一次打擊的效果是非常令人滿意的,短促有力、殺傷巨大,一次衝鋒,五六千敵軍命喪黃泉,長蛇縱隊被切割得體無完膚,寸寸斷絕!
但敵人的恢復能力也極其驚人,一面拚死纏鬥,一面冷靜凝結,在這種衝擊下不僅沒有全線崩潰,反倒蹦躍騰跳,串接成一個個中型騎陣,而且,就像滾雪球一般,越聚越多,在加速重整!
賽義德知道,如果讓這條大蛇復活再生,重新盤曲起來,那麼此戰即使獲勝,亦要付出巨大的傷亡代價。眼下敵軍雖然在頑強求存,但困境只是有所緩解,並未實現本
的改變,分崩離析、各自為戰的局面依舊。當此之時,必須抓住這一稍縱即逝的戰機,連續打擊,反覆馳突,不給他們任何
息的機會!
數十把尖刀穿透長蛇之後,拐一個優美的小角度弧線,調轉刃鋒,返身再刺!
馬駝客輕騎和帝國羽林軍,以瀾洪之勢,戛然回捲,洶湧反撲!
戰場上已有的敵兵在奮力阻撓,完成突刺任務的騎隊回身支援,這兩股巨大的力量匯合擊,橫攔豎擋,硬生生地遏止了長蛇的復活。
戰爭是暴力的巔峰形式,是你死我活的殘酷較量,只有趁人之危,雪上加霜,傷口撒鹽,而不可能有任何的心慈手軟,遑論什麼公平決戰的人文理想、詩情畫意的英雄主義、矯造作的貴族
神。
飛梭城的城門轟然開,三千帝國正規軍和兩萬偽軍,在史
拿的帶領下,蜂擁而出,怒
般撲向猛虎騎隊。
原本史拿想把凱魯的前鋒騎隊放入城內,然後關門打狗,一舉擒住這頭可惡的大狗熊,百般折磨,肆意凌辱,以洩心頭之恨!
不過,這個提議卻被狠辣詐的賽義德所否決。為避免掩藏於飛梭城內偽軍中的
細察知計劃,提前向跛子別亞報警,馬駝客輕騎和羽林軍躲於南郊,不便入城。飛梭城雖有數萬守軍,但帝國正規部隊僅有五千,餘者皆是戰鬥力差的偽軍,倘若打開城門,讓兩萬兇悍的猛虎輕騎趁勢一擁而入,瘋狂掩殺,搞不好就會
巧成拙,被敵人一鼓作氣地拿下城池。到那時,估計哭的就不是別亞,而是賽義德了。
選擇這個時候出擊,戰機把握得恰到好處。賽義德率馬駝客輕騎和帝國羽林軍突施辣手,已取得巨大的優勢,將長蛇剁成十幾截,分割包圍。守軍此時再出城加入戰圈,參加這次斬蛇食的盛大聚餐,別亞再機靈,猛虎騎兵再勇猛,也將回天乏力,再無扳本翻身之可能!
大局篤定,形勢已不可逆轉,但烈的鏖戰仍在繼續,無片刻停歇。
優勢方自然要整軍圍殲,全取勝果,劣勢方亦在苦苦掙扎,負隅頑抗。
宗教信仰完全對立,早已結下血海深仇的兩方,下起手來不會有絲毫憐憫,半點仁慈,不戰至最後一名勇士,不盡最後一滴熱血,沒有人會善罷甘休,就此停手!
火光翻騰,血沸滾,殘肢斷刃在眼前錯雜地飛舞,馬蹄人腿在身下狂躁地踹踏。
發的力量在肆無忌憚地瀉湧,兵器脆朗尖銳的磕碰聲幾無間斷。存亡寄於一線,生死旋踵即判。
暴烈的吶喊、傷者的呻、戰馬的哀嘶,時掀時落,此起彼伏。
前有堅城,後無退路,前後左右皆是敵兵。十幾個中型騎陣,恍如十幾座孤島,被黑的汪洋簇擁環繞,抵禦來自四面八方的滔天惡
,在異教徒的圍攻中艱難求存,尋覓生機…
夜幕下的聖傑西城。
城頭城下,城內城外,數不清的火點在夜風中閃動,恍如天幕上的星辰降臨人間。
在南北火點群之間,有一條寬約千步的黑黝黝的晦暗地帶,這是攻守兩大陣營的分野。
丹西和狄龍在進行戰鬥時神勇非凡,但在戰略上卻相當穩重,必經深思慮,反覆計議,窮盡所有可能
並想出相應的對策後,才會放手施為,付諸行動。
不錯,他們也經常會採取相當冒險的軍事方針,有時甚至稱得上驚世駭俗,但在冒險之前,他們會仔細權衡利弊得失,尋找出所有的潛在風險點,不漏過任何因素,區分出哪些可以通過自己的努力加以消除,哪些非人力所能控制,需要託付給命運女神。勝了,他們知道贏在哪裡,敗了,他們曉得輸在何處,心裡頭明明白白,清清楚楚。這樣做的好處在於,不斷的沙場廝殺、連年的征討攻伐,他們的籌算能力漸全面、深入,指揮水平亦隨之增長、提高。
這次南下進軍,奇正相輔,別亞騎隊是偏師,聖傑西城北的攻城部隊才是正軍。要想讓偏師發生奇效,正軍必須能牽制住敵方主力,而在瀕海大戰中折損大批騎兵的神聖同盟,也缺乏大規模遠距離機動的能力,故而丹西和狄龍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強攻城池。
沙漠帝國佈下鐵三角防禦陣,神聖同盟則重兵攻打其一端,即城池側旁的西山。
攻關奪隘,自然是由擅長城池攻防,悉山地作戰的詹魯軍團擔綱,除此之外,十字軍團也進行支援協助,主要是暗夜偷襲,發揮其夜戰、混戰之優勢,利用其
盾功能,不斷消耗敵方兵力,騷擾和疲憊山頭守軍。
山地攻防,詹魯人很有經驗。在李維和亞農的指揮下,他們先掃清山腳的外圍營壘,然後緩緩上爬,一個據點一個據點地奪佔險阻,穩打穩紮,不急不躁,把戰線一直推進到山。李維並未封山圍困,而是特地留下幾條山路,不把守軍
入狗急跳牆的絕境。
詹魯士兵打得有板有眼,十字軍團胡攪蠻纏,守軍晝夜都不得片刻安歇。最關鍵的,攻方人數比守軍多出太多,故而神聖同盟平穩而順利地從腳板一直摸到褲帶,並開始向前
進犯。照這個趨勢下去,要不了兩週時間,他們就會摸上脖頸,卡斷咽喉,把守軍逐下山去。
艾哈邁德和丹西都神閒氣定地靜觀夜戰,臉上表情波瀾不驚。
驀然,兩人都把視線從西邊的戰場移開,轉往東南方向,看向那被重重夜幕籠罩著的黑暗深處…
兩位的統帥都察覺到,涕泣嗚咽的夜風,似乎在傳遞著某種不祥的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