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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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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離開軍營的時間不同,走的路線不同,但行動卻都是一樣的不可理喻,在夜間悄然急行,避免被任何人察覺,而且幾乎所有人都漫無頭緒,不知道目的地在哪,為什麼要這麼行動?!

漁港早已做了預先疏散,成為了軍事區,除了一些後勤支隊外,見不到任何閒雜人等。

白天,我們被鎖在屋子裡睡覺,到了子夜時分,一支龐大的船隊在港口靠岸。

大家馬銜枚,人噤聲,在長官們的帶領下牽馬走上各艘運輸船。

載滿兵馬後,船隊就離港出發,朝大海深處航去…

船艙外遮罩了厚厚的帷幔,裝扮成運貨商船的樣子,船艙裡嚴任何喧譁,說話都要壓低聲音。

身旁的戰友們全都不知道怎麼回事、到底要幹什麼。

一些人嘀嘀咕咕地咬耳朵,傳播各種言,一些閒極無聊的傢伙開始押寶打賭,猜測目的地在哪!

還有幾個原先就在累斯頓河邊當漁夫的自由軍團戰士,偷偷地窺視簾縫,希冀預測方位,贏得那筆豐厚的賭金。

可這幾個悉水的弟兄,也完全被搞糊塗了:艦隊一忽而往南朝大海深處走,一忽而筆直東進,一忽而又往北!

來回折騰幾次後,大家的方位全都被攪混了,搞不清身在何處,船往何方…

經過十幾天莫名其妙的航海,我們終於登陸下船。

下船的那個時刻,我永遠都不會忘記。

大陸歷九九八年二月二十三子夜。

沒錯,就是那個載入史冊的子,自治領主力部隊與呼蘭帝國及其附庸軍殊死決戰的那一天凌晨!

戰艦與港口航燈進行接頭暗號核對無誤後,在領航小艇的引領下,龐大的艦隊魚貫駛入海港。

當時的天還是一片漆黑,冬季的夜空只有啟明星在滿含倦意地眨著眼。幾排防風燈籠懸掛在碼頭各處,慘淡的燈光照耀著空蕩蕩的港口,顯得異常孤寂…

打破靜謐的,是一艘接一艘的運兵船和運馬船,在領航小艇的引導下,悄悄地進港靠岸,卸下一批批兵士和戰馬…

昏暗的燈光下,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懸掛著猛虎軍團帥旗的一艘三桅鉅艦。

身邊有懂得門道的弟兄議論,那是威達將軍的座艦,看來這次任務的總指揮官是領主的鐵桿兄弟…獨臂神手威達。

跳下船舷後,我們個個都面帶興奮和好奇的表情,焦急地四處張望,不斷打聽,都想盡快知道自己的落足之地究竟是哪裡。

之所以這麼急,是因為那筆賭金實在是太豐厚、太誘人了。整船戰士因為無聊而打發時光,幾乎每個人都下了注,投注總金額已經超過了一百金幣!

然而,任何人都沒能發財。

誰也不會想到,我們到達的居然是千湖獨立領!

很多戰友或許是頭一回聽到這個名字,因為千湖獨立領比起走廊各個大國而言,實在是有點太小了。雖然我國也號稱是猛虎獨立領,但兩者疆域恍若巨象之於螻蟻,本不可相提並論。

不過,作為測繪軍士的我,對於地圖並不陌生,非常清楚這個獨立領的位置。

這是一個任誰都不會想得到的登陸地點,一個完全出乎意料的進攻集結區!

千湖獨立領與靛河獨立領、紅杉獨立領一樣,屬於東西狹長,南北很短的蟲狀小國。所謂千湖,並非該國境內有千座湖泊,如若這樣,小小的獨立領肯定裝不下,而是該國北部有一座‘千湖’,成為與蘇來爾的國境分界線。

千湖是一座內陸鹼水湖,面積遼闊,蘇來爾與千湖獨立領各據南北對峙,除了一些陸地防禦堡壘,兩方在此水域的水師力量相當,蘇來爾一邊還要略佔優勢。

從地圖上看,千湖獨立領跟靛河東岸的預定主戰場似乎毫不搭界。

若說要側擊靛河東岸敵軍,靛河獨立領應該是最好的選擇,登陸該領後,可以直接出現在呼蘭大軍的南側,對敵方作戰部隊的側翼形成巨大威脅。

由於千湖的阻隔,我軍在千湖獨立領登陸後並不能直接開向戰場,必須繞一個大圈,途經蘇來爾境內近百公里土地,才能抵達靛河主戰場,才能殺至呼蘭西征部隊的背後。

而我軍若提前在一個封閉的內陸湖大造戰船,不僅一次戰役後船隻就失效,費資財,而且難免引發警覺,得不償失。就算我們能成功實施欺詐,秘密造出大量戰船,光千湖水戰消滅對岸的蘇來爾水軍,就會打上好半天時間,而那時,呼蘭軍方早已獲知情報,調來軍隊協防,所謂偷襲敵後的戰略突然將不復存在。

可以說,任何指揮官都會判斷,我們不可能在千湖獨立領登陸並直擊本軍側後,從而不會在此區域佈下多少防禦兵力,以免分薄前線兵力。

但在咱猛虎軍團,在丹西領主的字典裡,沒有‘不可能’這個詞。於‘不可能’處出奇兵,一直就是我們的拿手好戲。這也是很多傳統軍事強國與咱們作戰時倍嘔火的地方。按他們的說法就是,我們是一夥無法無天的強盜賊匪,在政治領域銳意創新,肆無忌憚,在戰場上亦狡詐無比,獨出心裁,從不墨守陳規,本不受任何限制…

當然,我猜不出決策高層為什麼出此奇招,走海路秘密把我們投放到這個毫不相干的地方來,而且,我對兵法也沒有太大興趣研究。我只知道,咱猛虎軍團既然敢這麼玩,肯定就有它的道理,丹西領主出此奇招,既然連我們自己人都騙過了,自然也能騙過柯庫裡能那個魔頭。此戰與我們過去的任何一場大戰一樣,又必將創造一個軍事史上的奇蹟!

不過,在我的自由民戰友當中,很多人以未來的將軍自居,頗愛談兵法。

談兵就得畫圖,他們當然不肯放過我這個提筆就能畫的測繪軍士。

沒法子,我只好拿起劍,在一片鬆軟的泥地上把從靛河到千湖獨立領的地圖畫了出來。

隨著戰艦一艘艘靠岸,從船上下來的騎兵戰友越來越多,也有越來越多的‘未來的將軍候選人’圍攏到我的身邊來,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一個小隊長自負地雙手抱,侃侃而談,‘蛟龍軍團的存在,令我軍擁有水上優勢,這種優勢對戰役的影響,不僅僅表現在靛河之上。蛟龍軍團真正的主力艦隊,既不是跟隨查理軍團長在靛河域協助步兵作戰,也沒有跟隨阿爾古遠征象牙港。以上兩者其實都是惑敵人的假象,造成敵人的誤判…’另一個年輕的戰士迅即接過話頭,口氣同樣是一副未來的元帥捨我其誰的樣兒,‘不錯!絕大多數三桅帆艦和徵集到的大量民船,被悄無聲息地分散成許多支分艦隊。這些船隊從爾沿海各港口出發,接載我們這些從前線偷偷撤回的超過十萬的騎兵部隊,然後又分頭朝大海進發。各支船隊選擇罕見的航線,繞一個大圈,在大海深處重新集結,組成一支龐大的運兵艦隊。隨後,艦隊先向東,再向北,趁著黑夜的掩護,偷偷在千湖獨立領登陸。就這樣,神不知鬼不覺的,丹西領主麾下的幾乎整個主力騎兵集團,都被秘密地輸送到了戰場東南邊的千湖獨立領…’又一個不甘寂寞的愣頭青摻合進來,而且上升到軍事思想的高度,‘這就是我軍的最厲害之處,多兵種協調作戰的能力。丹西領主的一個一以貫之的治軍思想,便是多兵種合成作戰,水陸協同,步騎聯合,輕重搭配,憑藉強大的綜合實力擊敗對手,消滅敵人。兩盟半島打異教徒如此,反攻爾王國如此,這次跨河進襲呼蘭狗賊,亦是如此。這可不再是在靛河上一夜間變動浮橋位置的那種戰術的惑敵行動,而是一次戰略的兵力大調度,在呼蘭大軍屯集區域的東南方向開闢一個令人意想不到的新戰場!’‘也不見得有多高明吧!’小隊長見自己的風頭被蓋過,很不滿意,為了展示自己的滿腹韜略,這小子居然轉變立場,站到了我軍的反面,‘領主還不是受到他老丈人艾哈邁德遠渡重洋征服兩盟半島的啟示?憑藉龐大的海運能力,把重兵集團直接投放到敵軍側後,打敵人一個措手不及,給對手以致命一擊。’‘非也,非也,’有人居然跑到敵人一邊去了,自然是立刻起弟兄們的奮力反駁,‘這次行動不是對艾哈邁德的簡單模仿和重複。艾哈邁德在當時對商都聯盟的傭兵集團具有絕對兵力優勢,故而可以攔切斷,實施關門打狗戰略。我軍的總兵力少於柯庫裡能,所以只能採取分進合擊戰略,先形成側後的局部戰場優勢,打破敵軍心理平衡,繼而贏取整場戰役的勝利。’‘艾哈邁德豈能與丹西領主相比?!他只是利用對手不悉本方的戰術特點,甚至不知道一支龐大敵方部隊已經蒞臨的情況,輕鬆得手獲勝。而丹西領主面臨的形勢則要困難得多,戰役的籌劃和實施也複雜得多。無論是開赴前線沿河對壘、悄然撤離前方營壘、在陸地和海面上的秘密行軍,還是收買中立勢力、佈置行動的細節,每個環節都必須嘔心瀝血地設計,以保證絕對的機密。’‘是啊!這個作戰方案設計得相當巧妙,具體執行過程也是毫無破綻。決戰前夕,近十萬名的猛虎騎兵秘密地抵達了千湖獨立領,在呼蘭人防備薄弱的後方,嗖地出現了一把鋒銳的尖刀!當柯庫裡能與丹西在河岸地帶頭頂頭、角抵角,殺得天昏地暗時,這把驀然出現的尖刀,會狠狠扎入他的背脊,致呼蘭大軍於死命!’…

‘巧妙?!’那個受到眾人駁斥的小隊長臉上有些掛不住了,‘那你們說,到了這個與戰場本不著邊的地方,我們怎麼打擊敵人的後背?!’大家一時語結。

到目前為止,對於過去的行動,‘兵法家’們已經猜出了個**不離十,可未來如何打,丹西領主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卻都不知道。

不過很快,大家就來了‘靈’。

你一言,我一語,開始對未來戰略做自己的猜測和計劃,預言我軍必勝,附帶著批判小隊長這個‘吃裡扒外、裡通外賊的呼蘭人走狗’。

‘林斯頓!’就在大家喧喧嚷嚷地圍攻小隊長的時候,一隻大手搭上了我的肩膀。

轉頭一看,居然是分別了好些子的野牛!

‘野牛,你怎麼來了?!’我本來就對談兵論戰比較厭倦,但此時卻難以抑制自己的興奮。

‘殊途同歸呀!’野牛咧嘴一笑,‘看來,無論是重甲騎兵還是輕裝騎兵,都被丹西領主調遣到這個神秘的地方來了。’‘哈哈,好呀…’‘喂!那個羅曼勇將,’看來,野牛在軍中頗有些地位,我還未說完,就有人認出他來,邀請他參加論戰,‘來評一評,下一步該怎麼打?’野牛也是個好戰分子,興趣盎然地擠過去仔細查看地圖。

我嘟起嘴站在一旁,頗為不滿。

‘嗯,此戰關鍵在於外,’野牛凝視一陣我畫的沙圖後,點點頭道:‘既然我軍通過外搞定了千湖獨立領的李察領主,焉知丹西領主有沒有搞定其他人呢…’‘集合了!集合了!’‘在這幹什麼呢?!軍官們要帶頭,趕快去整隊!’…

野牛的分析也被傳令兵打斷了。

沒辦法,大家只好暫時停下爭議,跑回去尋找自己的隊伍。

‘林斯頓!記住我的話,千萬別逞什麼英雄!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逃!牛妞還在家裡等你,我可不想讓妹妹還沒過門就成為寡婦!’野牛拍拍我的肩膀,就匆匆而去,只留給我一個高大、寬闊、堅實的背影…

誰會知道,這竟然是我和大舅子的最後一次見面…

這些話,也成了他的最後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