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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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爾瓦右相,在他還是中央郡總督的時候,我曾見過幾面,覺是一個笑眯眯的人。不過,在他處理軍政事務和接見民眾的時候,完全就是兩副面孔。在會見老百姓的時候,他笑容可掬,可在跟將領、政要會面時,卻是一副兇霸霸的可怕模樣。
席爾瓦右相的事務非常繁忙,你瞧,我縮在屋角給他畫肖像,他坐在大書桌前,一上午已經接見了四位將軍、兩名地方官。接連六個相當有身分地位的人物,但右相就沒有出過一個笑臉!
他總是陰沉著臉,簇著眉,眯著眼,雙手托腮,兩頰緊繃。
聽的時候,他側著耳朵仔細傾聽,一旦說話,則滔滔不絕,還經常拍桌子、發脾氣,把軍政高官們罵得狗血噴頭。這些高官們似乎也悉了右相的作風,只縮著脖子低頭捱罵,可我卻往往被嚇得要死,好幾次都把畫筆驚落在地。
今天第七個走進來‘受刑’的是胡瑪戰將,白駿部落的勇士麥耳斯。
他長著一副苦瓜相,此刻更苦著個臉,看看就讓人心生同情。
可紅髮右相沒有半絲憐憫,他剛進來,就劈頭蓋臉地罵開了。
‘你***比狗熊還笨哪!叫你看好那兩個海亞爾貴族,你卻讓人半夜溜走了!’‘屬下無能,可當時…’‘人家玩一出結婚慶筵的鬼把戲,你就被惑啦?!’‘我也是考慮當時的氛圍,不敢強行搜查,況且,您不是下令,不許擾民…’‘我下令你佈網監控住兩個傢伙,不是讓你被喜酒灌醉!’席爾瓦一拍桌子,把我又嚇得一哆嗦。
‘你知道嗎?這兩個混蛋逃跑的後果有多嚴重?!他們會奔向呼蘭人的懷抱,對整個海亞爾的政局人心都產生重大影響!虧我還向丹西領主推薦你的戰功,提議升職!現在可好,墨跡未乾,你就犯下這麼大的錯誤,我的面子都給你丟光了!滾出去!’右相氣咻咻地揚手,‘回去閉門思過!’麥耳斯垂頭喪氣,灰溜溜地離開。
他還未踏出門檻,又趕緊立正,打出神敬禮。
丹西領主出現在門邊。
‘呵呵,又捱罵了?’丹西拍拍麥耳斯的肩膀,‘回營喝兩盅,消消氣。’‘嗯。’麥耳斯赧顏點頭,低首離去。
席爾瓦看到丹西領主進來,當然也站起來行禮。
‘坐吧!’丹西擺擺手,坐在席爾瓦的對面。
‘亞希米德雖死,海亞爾王族勢力仍在。’席爾瓦嘆口氣道:‘武索的聲望,依舊不足。雖然在我軍強盛時可以鎮住局面,但外部強敵壓境,動盪就開始滋生哪!’‘蓋普、柯南、莫林,追迫而來,兵勢強大。’丹西道:‘我們在柳林堡決戰的話,由於我軍本就少於對手,後方如果再出亂子,情況就不可收拾了。’‘確實不好打。’席爾瓦點頭。
‘所以,我在想,’丹西道:‘乾脆,放棄海亞爾!’‘哦,這個…’席爾瓦有些驚訝,既因為對這個大糧倉的不捨,也因為海亞爾是他打下來的,是他戰功的重要內容。
‘失去海亞爾,出的是地廣人稀的胡瑪草原,但失去
爾後,
出的卻是繁華的中央郡。與南部的中央郡相比,海亞爾的重要
畢竟沒有那麼大,中央郡才是主戰場。如今,李維的兵馬損失很多,中央郡雖全民動員,但還未形成適宜作戰的良好隊伍。瑟連又帶領大軍增援,未來的壓力會更加巨大。我們這支難得的老兵隊伍,最好不要在海亞爾消耗掉,而須投入到中央郡戰場上去。’‘領主說的,確有道理。我方現在是防禦,是內線作戰,需要縮短戰線。放棄海亞爾,可以拉長敵人的戰線,縮短我軍的戰線,有利於構築較好的防禦態勢。’席爾瓦沉
道:‘但海亞爾國內,也有很多支持我們的兵民,假如…’‘讓他們跟著我們一起撤離吧!’丹西領主站起來,‘收回拳頭,是為了打得更狠!’‘好,我去佈置。’這次談話後的第二天,我們又開始啟程了。
南部戰場節節抵抗的時候,北部戰場卻在飛速撤逃。
撤退是痛苦的,也是悲憤的。看著用鮮血攻佔的土地,又被敵人不一滴血地奪取,戰士們的心,卻在
血…
但軍令如山,不得不執行。
很多海亞爾駐軍和民眾,也加入了我們的隊伍。
他們拋棄故土,離開家鄉,只怕比我們還要更加痛苦百倍…
但他們情願如此,也不同意接納呼蘭異教徒…
丹西領主在行軍路上做了《我們一定會再回來!》的著名演講,明確召告:海亞爾是海亞爾人的海亞爾!不隸屬於任何外國,包括呼蘭,也包括其他國家!猛虎自治領致力於解放而非征服,現在放棄海亞爾,未來的某一天,必將再次回來,替海亞爾人民恢復獨立與自由!
席爾瓦右相顯示出卓越的組織能力,整個撤退行動,忙而不亂,井然有序。既注意安全,避免與身後的呼蘭追敵進行消耗戰,又帶走了儘可能多的財產、物資和糧食…
經過數週的行程,我們漸漸靠近了海亞爾首都…阿拉格侖。
這天下午,軍隊在阿拉格侖郊外紮營,我照例在屋裡收拾畫架,整理顏料。
‘城市著火啦!’那個很久沒有出聲,幾乎被人忘記了存在的瘋婆子,突然在屋角像發了癲癇病一樣喊叫起來,聲音淒厲!
‘什麼城市?!’我抬起頭道:‘我們可是在鄉村!’‘我看見了,我看見了!’瘋婆子似乎相當驚恐,兩眼空地盯著前方,‘城市、火光、刀劍、血,還有,還有滿街的屍體!’我記起自己的職責,連忙跑去向丹西領主彙報。
‘哦?是嗎?她終於又發瘋了?’丹西領主聳聳肩,轉身問道:‘密爾頓,有什麼關於城市失火的情報嗎?’‘沒有。’密爾頓翻檢著各地傳來的機密情報。
‘瞧,信就是
信,胡言亂語總有失靈的時候吧!’丹西領主朝我一笑,聳聳肩,然後攤開雙手。
我也一聳肩,轉身離開。
還沒走出大門,就見席爾瓦右相滿頭大汗地衝進來。
‘獨角堡失守,威達將軍戰死!’丹西領主顫悠悠地接過戰報。
‘你們都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閱畢,丹西領主愴然道。
當夜,全軍縞素,祭奠威達將軍的死。
丹西領主沒有出面,由席爾瓦右相主持追悼會。通過右相的悼亡辭,我們知道了事情的大致經過:我軍的南線集團,在遭受到柯庫裡能持續不斷的優勢兵力攻擊下,受損嚴重。柯庫裡能親自率軍猛攻,我方最終被迫放棄獨角堡。
安多里爾和貝葉‘保護’拉夫諾陛下及大批爾貴族向西遷徙,朝中央郡進發;李維組織軍隊撤離以及民眾疏散;從海路趕來相助的威達將軍則負責斷後。
為了爭取更多的時間,威達死守城池,寸土必爭,結果在巷戰中與柯庫裡能的親兵隊相遇,陣亡於戰神刀下…
第二天下午,丹西領主命人把我叫去。
他身穿喪服,面帶黑氣,神憂傷。
‘去,給我把瘋婆子喚來!我有事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