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鋤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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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曉鳳是坐著黃包車去巷民路28號的路上碰到童剛的。
她現在每天都要到巷民路28號去一趟,她把喬天朝的情報送過去,再把組織的指示帶回來。她對這樣的工作樂此不疲,最初是因為寂寞,喬天朝一走,家裡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自己彷彿跌進深不見底的黑裡。自從有了巷民路28號
通站,她的生活發生了改變,一天不去
通站和那裡的同志們坐一坐,她的心裡就空落落的。只有到了
通站,她的心便安定下來,彷彿回到了“老家”現在的喬天朝幾乎每天都會有新的情報需要她送往
通站,於是,她就懷揣情報,往返于軍統局和巷民路28號之間。
然而,這一次卻發生了意外。黃包車本來跑得好好的,突然前面的路口穿過一支隊伍,這是保安隊的人沒事在街上閒逛。黃包車伕把車停在路邊,等保安隊的人走過去。隊伍裡那個端坐在馬上的人引起了王曉鳳的注意,這個人怎麼看都像當年游擊隊第三小隊長童剛。他怎麼會在這裡?她的心頓時緊了一下,她急忙又把那人仔細看了兩眼,沒錯,就是他!他額頭上那個傷疤還在,那是扒本人的火車摔下來受的傷。
騎在馬上的童剛似乎也在審視著她,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嘴裡還“咦”了一聲。隊伍走過去了,那人居然跳下馬,呆怔地仍朝這邊望。
王曉鳳低聲衝黃包車伕道:快走。
黃包車拉著她便跑了起來。一路上她都在想:童剛怎麼會在這裡?
通員李
有別的任務不在,王曉鳳忍不住和姨媽說了,姨媽也說不清事情的原委,只說馬上要向組織彙報此事,並提醒王曉鳳在真相沒有搞清楚前,一定要注意安全。
那天王曉鳳一直在巷民路28號待到晚上,才由姨媽護送著回去。在一天的時間裡,她都顯得魂不守舍,腦子裡一直琢磨著童剛的一種結果是,他仍然是自己的同志,現在也打進了敵人內部;還有一種結果就是他叛變了,成了敵人。而後一種結果,讓她到事情相當嚴重,她認出童剛的同時,童剛也一定認出她了。在游擊隊時,她是他的領導,他們一起摸爬滾打了那麼多年,不是換一種裝扮就能矇混過去的。如果童剛沒有認出她,就不會是那樣的表情。王曉鳳第一次
受到了事情的危險。
她回到家,見到喬天朝的第一件事,便把見到童剛的事情說了。喬天朝當時沒有說話,他點了支菸,在客廳裡走了兩個來回。他當即接通了守備區司令部的電話,讓他們查一查童剛這個人。
軍統局想查保安大隊的事情,簡直是太容易了,不過十分鐘,司令部的人便把電話打了過來。此時的童剛是保安大隊的大隊長,是變節投誠過來的,結論是:這人尚待結論。
喬天朝對司令部的人沒多說什麼,只回了一句:知道了。便放下了電話。他知道,司令部的人不可能、也不敢對他隱瞞什麼。得知童剛變節的背景,他便不太敢相信此人了,但也不能排除他就是以此打入敵人內部的。目前在結論沒有出來之前,喬天明命令王曉鳳,不要再隨意離開軍統局濟南站大院,一切還要等老家的消息。
還沒等來老家的消息,第二天喬天朝一上班,就被案頭上的一份密件震驚了。那封密件就是關於王曉鳳的。密件上的內容是:魯中南遊擊隊長王香出現在濟南街頭,被保安大隊巡邏隊發現。同時密件抄送各機要單位,嚴查共產黨。
這份密件對軍統局來說並不是什麼大事,甚至只是小事一樁。他們每天接到這樣的密件不下幾宗,最後都由機要部門存檔封存。喬天朝的工作就是依據這些情報,彙總出自己需要的,有些情況敵人並沒有重視,但他據這些情況,會分析出情報以外的種種信息。這種信息便源源不斷地送到
通站,再由
通站的人送回老家。
這份密件足以證明,童剛真的是變節分子,而且還有些急不可待。喬天朝在那封密件上批了個“閱”字,就給了徐寅初。這種閱件的方式在軍統局已形成了規律,不管多麼緊急的密件,按程序都要先送到副官手裡,然後由副官按輕重緩急,再呈報給徐寅初。
徐寅初先是瀏覽了一遍密件,看到“女游擊隊長”幾個字時,似乎來了興致。他又把密件看了一遍,然後提筆在上面寫了一行字:中統局是幹什麼吃的?!過一會兒,想想又覺不妥,把一行字劃掉,寫了批示:轉告守備區並中統局有關人員,儘快歸案!
在徐寅初的眼裡,中統局那些人就是隻會吃乾飯、不幹活的一群人,按說這件事該是軍統的責任,但軍統和中統作為兩大派系歷來不睦,相互間多是指責和推委,到了下面各站這一層,也概莫能外。
徐寅初簽完字,喬天朝手拿密件保密室處理了。不用半天的時間,經由徐寅初簽字的這份密件便會傳送到濟南所有的部門手中。也就是說,這份密件得到了重視,軍統站雖然沒有
手,但監視這個案子辦下去,無形中給中統和守備區的人以很大的壓力。
喬天朝的心情是沉重的,自己昔的同志變節了,這樣的例子有很多,但這次直接關係到王曉鳳和自己的安危。他知道,他這枚棋子是老家苦心經營的結果,如果自己有什麼不測,將會給組織帶來莫大的損失。
他從敵人的密件中已經瞭解到,共產黨的第四野戰軍近百萬人已經衝出山海關,直抵天津和北平。看到這樣的密電,他的心裡是興奮的,看來國民黨的子長不了了,他一直等待著回“老家”的那一天。但同時他也清楚,回家的路還很漫長,畢竟大半個中國仍掌控在國民黨的手中,因此,他也覺得自己肩上的擔子愈發沉重了。
通站李
帶來消息驗證了喬天朝的判斷,童剛的確是叛變了。
本人投降後,魯中南遊擊隊的一部分併入到了正規軍,另一部分則改成了縣大隊。童剛併入縣大隊後,擔任區隊長的職務,留在原地打游擊。在一次執行任務中,被敵人包圍了,在突圍無望、又無援兵的情況下,他帶著幾個兄弟打出了白旗。敵人為了嘉獎他,將其調到了濟南,當上了國民黨的保安大隊長。
無巧不成書。他在大街上巡邏時正巧碰上了王曉鳳,此時的形勢就有些危急了。
現在擺在眼前的只有兩條路,要麼組織儘快把王曉鳳調走,要麼就是鋤掉童剛。組織在權衡利弊之後,決定鋤,以絕後患。
王曉鳳知道童剛是叛徒時,咬牙切齒地握起了拳頭,恨不能一拳敲碎他的腦殼。她從心裡瞧不起叛徒,那是軟骨頭,有就是娘。她恨童剛這個敗類,更想親手除掉他。
除掉童剛,組織上自有安排。幾之後,喬天朝得到消息,共產黨的兩名游擊隊員,潛進保安大隊,刀刺保安隊長童剛未遂,於是雙方發生槍戰,保安隊長受傷,兩名游擊隊員趁亂逃離。在追捕過程中,游擊隊員拉響了帶在身上的手雷,與敵同歸於盡。
當喬天朝把這份密件送到徐寅初的案頭時,徐寅初用筆敲著桌子說:看來這個女游擊隊長是共產黨手裡的一張很重要的牌啊!說到這兒,他還衝喬天朝笑了笑,然後拿起筆,在那份密件上寫了一句話:女游擊隊長是條大魚,要儘快拿下。
寫完,他放下筆,閉上眼睛,仰靠在沙發上。
喬天朝轉身離去時,心裡一時不知是何滋味,為了一叛徒,白白搭上了他們的兩名同志,重要的是,那個童剛還活著。
王曉鳳知道這一消息時,她暗自決定:一定要親手殺了叛徒,給同志們報仇。
她是在喬天朝那裡知道叛徒童剛住在梧桐路市立醫院養傷的。童剛身上的非要害處中了兩槍,就小病大養地住進了醫院,他要藉此提高自己的身價。自從被任命為保安大隊長,他就到自己在國民黨的眼裡是個可有可無的人,如同雞肋,現在遭到共產黨的暗殺,說明自己還是有用之人。儘管他的肩頭和腿上,只是被子彈擦傷,但他還是把自己安排住進了醫院,還
了兩個保安大隊的人做自己的保鏢,
夜不停地守在病房外。
有了這次驚嚇,他真的有些後怕了,沒想到都這麼長時間了,共產黨還不放過他。他堅信路上和王香決不是巧遇,那只是刺殺他的序曲而已。見到游擊隊長王
香之後,他就預
到事情有些不妙,卻不料游擊隊下手如此之快。雖然這次沒有讓他們得手,但誰又能保證下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