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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作媒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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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陸恆氣勢洶洶的樣子,尉遲疾的心中不由駭然,他伸出手便想阻止陸恆,只是那手臂在伸出了一半之後,便又頹然的從半空中垂落下去。

雖然已經猜測到陸恆要採取比較暴的方式,但也許這樣的方式正是解決問題的最佳辦法呢。如果真的按照寧馨兒所說的,跪在地上,苦苦的哀求陸黃氏,那要是陸黃氏仍然不同意呢?事情豈不是更加糟糕了?

“你輕…”話語還沒說完,便見陸恆的手一揮,站立在夜之中的寧馨兒隨著一聲輕響,已如木樁一樣的倒了下來。尉遲疾一個健步衝了上去,在把陸恆擠到一邊的同時,已把半空中的寧馨兒牢牢的抱在懷裡,他一邊手忙腳亂的檢視著,一邊心痛無比的怒吒陸恆:“我說你就不能輕點啊,對付寧馨兒這樣的一個纖纖弱質,用得著使那麼大的勁麼?”

“還沒上呢,就媒人拋過牆,重輕友!你小子,典型的重輕友!”陸恆在口中鄙視著尉遲疾,眼睛卻滴溜溜轉動著打量四周,還好,仍然是靜諡無比的夜,仍然是輕柔如水的晚風,並沒有人發現他們在高臺之上的鬼崇舉動:“行了,別廢話了,快撤!”同樣是用抓勾,從外宅牆上緩墮而下,寬寬的護宅河中,不知在何時已經架好了一木。在兩岸蛙聲的伴隨聲中循木而過,便是一片黑沉沉的柳萌,早已等侯在那裡的兩名親兵牽著幾匹馬兒了過來。

“你小子領著寧馨兒回京都去吧,要是擔心會被你爹責怪,便住到我們太尉府去。我讓這兩名親衛跟你一起走,路上也好有個照應。”陸恆拍了拍正小心翼翼抱著寧馨兒的尉遲疾的肩膀,一邊惡的笑容:“我跟你說,你要用最快的速度把這生米給我煮成飯了,到時,便讓這寧馨兒抱著一個大胖小子來喊陸黃氏祖,我倒要看看了,那老虔婆還有什麼話好說。”

“恆少爺,你…你…”雖然夜深沉,但還是沒有掩飾住尉遲疾臉上的羞紅,尉遲疾覺得跟陸恆的無恥比起來,平時自詡風的他,純潔的就像是一個嬰兒。

牽韁上鐙,正催馬而行,尉遲疾忽然想起來了什麼似的,他在馬背上側過身來看著陸恆。猶豫了半晌之後,開口問道:“恆少爺,我把寧馨兒帶走了,如果陸黃氏找你麻煩怎麼辦?現在的陸黃氏已經是陸氏長老了,位高權重,她要是找你的麻煩,你豈不是…”

“你小子,行!終於想到我將要面對的艱難處境了。”陸恆的臉上出欣然無比的歡喜,他看著尉遲疾,用一種能讓尉遲疾骨怵然的情深意重的語氣說道:“你是我什麼人?是兄弟啊!既然做了兄弟,便要為對方兩肋刀,便要刀山火海的為對方來抗著,便要有犧牲自己也要保全對方的崇高心靈,便要…”

“大恩不言謝,那麼恆少爺,告辭了!”雖然在尉遲疾的心中,此刻有個聲音正在不停的提醒他,不對,這裡面怕是有陰謀吧,以陸恆的為人,怎麼可能會是如此的舍已為人呢?

但因為再也受不了陸恆的麻言語,更何況寧馨兒便那麼柔柔弱弱的躺在自己的懷中,而鼻端,盡是女兒家的甜美淡香,尉遲疾一時間卻也失去了往常的鎮定,再考慮不了那麼多了。他在馬背上對著喋喋不休的陸恆微一拱手,便催馬疾馳而去。

傾聽著由近而遠的馬蹄聲,看著在黑暗中迅速變淡並消逝的黑點,陸恆如釋重負。吐了一口長氣,他張開手臂,受著夏夜風可人的沁涼,臉上漸漸出把別人賣了,別人還幫自己數錢的得意:“哼,陸黃氏,這次,我看你怎麼跟我鬥!”就在陸恆和尉遲疾商量著要去觀星樓私會寧馨兒的那個夜晚,千里之外的京都,隨著太尉府大門的開啟,一輛四簷懸燈、雙馬並轅的豪華馬車從太尉府中駛了出來。

馬車中,布放著錦凳皮氈,很是寬敞,在靠窗外,坐著一個雲鬢素衣、星眸薄的美豔少*婦,舉手投足,自有一股成魅惑的萬種風情,正是太尉府昔的歌舞教習、今已成為內宅副總管的雲娘。

雲娘之所以會在這入夜時分乘坐著馬車出府,卻是因為在晚飯的時候,太尉陸平忽然傳下話來,說現在局勢動盪,便是京都恐怕也有生變的可能,既然陸恆已經從匈奴草原回到了江北陸氏老宅,那麼,用不了多少時,也就會回到京都。

陸恆馬上就要十八了吧,在去年,不是給陸恆定下了一門親事麼,京都絲綢老店“富祥源”老闆的女兒…韓侍用,那姑娘今年也有十六了吧,老夫當年可是答應過人的,再說了,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今晚便派個人去一趟韓家,把事情再給敲定一下,等陸恆那個混小子一回來,便讓他把侍月姑娘娶進門來完婚!

與太尉府的權勢,還有陸氏門閥的聲威相比,經營“富祥源”的韓家無論從哪一方面都是個不值一提的角,所以太尉府中的很多人在心中都是很奇怪,太尉陸平為什麼非要讓自己最喜愛的幼子陸恆去娶韓家的女兒為正呢?這,這也太不門當戶對了。

關於這個疑問,成為了太尉府中這一年多來最有八卦內容的猜測。

一些具有研究神的人,他們在太尉府中找不到問題的答案,便四處去打聽那名侍月姑娘的具體情況,想了解一下這位侍月姑娘究竟是在哪一方面會被太尉大人如此看重。

韓府的侍月姑娘,那可是有名的美女啊,可天下的美女多了,侍郎府賈大人的女兒也是京都有名的美女呢…

侍月姑娘是個才女,聽說,五歲的時候就會做詩,七歲的時候就會打算盤珠子,能夠幫他爹算賬…可天下有才能的女子多了,吏部王大人的女兒,小小年紀便琴棋書話樣樣通呢…

越當聽越是一頭霧水,在太尉府中,最關心這些打聽回來內容的人並不是陸恆的親生母親傅氏,而是雲娘,是那些跟陸恆有過**歡娛的歌舞姬們。

相比而言,趙萱倒是顯得漠然,只是在彈琴時,那一句“自憐蒲草身,不敢怨秋風”的唱詞,卻是反覆奏響。

這位侍月姑娘娶進門後,那就是正啊,陸恆的正便相當於以後的內宅之中地位最高的主事人,讓她們這些低下的歌舞姬們站著去死,她們都敢跪著亡,將來能否成為恆少爺的姬妾,更需要這位大婦的認可,實在是有著太多的切身利害關係了。

於是,口舌伶俐的雲娘便在二夫人胡氏的身前自告奮勇的提出讓她來接這份差事吧,去一趟韓家,順便見見那位侍月姑娘。

韓宅位處京都南郊,建築面積頗大,但宅院樓門卻給人一種不起眼的樸實覺。

雲娘才從馬車上走下,韓宅的老門子便已神情惶恐的了出來,顯然,馬車的豪華,還有燈籠上的“太尉陸府”的字樣,讓他已然意識到了雲孃的身份。

“我已經派人稟報老爺了,這位姑娘,請你稍等片刻。”韓宅的主人韓厚生有著一張竹片般的長臉,三縷黑白相間的鬍鬚隨風飄散,容貌看上去頗為清峻,不像是商人,倒更像是一名飽學鴻儒,在得知雲孃的來意之後,他的臉陰沉了下來,出為難的神

“怎麼?”雲娘大為不解的問道。

“恆少爺什麼時候回來,什麼時候就舉行婚禮,這是沒有問題的,只是小女最近偶風寒,你想與小女見上一面恐怕不大方便啊,要麼,等小女的病好了,你再來跟小女相見如何?”片刻沉默之後,韓厚生如此解釋道,只是那在注視之下微微有些躲避的眸光,讓擅長察言觀的雲娘意識到,事情怕不是如此簡單呢。

“這不太好吧?”雲孃的臉上,出為難的神情。她柔聲細雨的解釋道:“我們家恆少爺,那可是最被太尉大人看重的公子,恆少爺娶親,對我們太尉府來說是天大的事情,我家的幾位夫人都想多知道一些侍月姑娘的事情,所以我這次來,不但身負太尉大人的命令,也同樣接受著幾名夫人的重託。”

“雖然侍月姑娘病了,但為了完成夫人們付給我的任務,無論如何,你也要讓我見上侍月姑娘一面才好啊。”

“這個…”韓厚生站起身來,在大廳中來回走動著,神情焦躁,步伐越走越快,衣衫帶動的風,讓身周的燭光搖曳不已,忽然之間,韓厚生跪在了雲娘面前,滿頭大汗的哀求道:“請姑娘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