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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接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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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望著一輪明月,緩緩升起,玉琉公主站在京都城牆的最高處,面對著西南方向,任憑勁猛的夜風,把她的頭髮和裙裾,吹得狂舞漫卷,任憑晶瑩如玉的容顏,已是一派雪白,卻絲毫沒有離去的意思。

丫環蘭兒站在遠處的角落中,投過來的目光充滿了擔心。

在玉琉公主的手中,拿著一殘缺斷裂的馬鞭,而她的身前,半人多高的青石城碟上,佈滿了縱橫錯的鞭痕。

似乎只是一瞬間,又似乎是千萬年,唯有太尉陸平的那句回答,讓玉琉公主的心,冷了又熱,熱了又冷。

~~恆兒麼?聖上詔令他離開京都,老夫又怎麼敢違抗旨意呢?已讓他回江北陸氏老宅去了,好好的學學怎麼做人~~~~哦,公主你問的是,下聘定婚的事情啊?這樁親事,恆兒不知道,是老夫為他定下來的,難道我這個做父親的,不能為這混小子作主麼?~~“梆梆…—哐!”是這忽然敲響的更漏,喚醒了玉琉公主的靈魂,她看了看清光萬里的明月,又看了看遠處天地相接的地平線處,把手中的馬鞭用力從城牆上拋下,似乎拋下的還有紛亂難解的思緒,臉上出毅然決然的神情。

風中,傳來幾不可聞的輕嘆:“無論怎樣,都要你親口告訴我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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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而行,昔名滿京都,輕狂飛揚的名門少年尉遲疾,變得冰冷非常,輕易的都不張嘴說話,眉宇間,永遠有著一份淡漠,並多了些許世間的滄桑。他經常下意識的打量著陸恆的背影,眼神複雜,用意不明,讓陳東和曹志兩人的心七上八下。

七八天後,陸恆臉頰上的傷,漸漸結痂、脫落,留下了頗為明顯的一道疤痕,猛的一打眼,似乎咧著半個嘴在笑,滑稽非常,仔細一瞅,臉上就如橫著一條張牙舞爪的蜈蚣,有著無限猙獰。

尉遲疾帶著幸災樂禍的心情,瞅著陸恆臉上的那道傷,在心裡找到了某種平衡。

雨水過後,又到驚蟄,天氣漸漸變暖,柳枝綠,意漸濃。

在離開京都的二十多天後,四人來到了官亭,這裡離安陸郡只有百里多的路程了,甫一入鎮,從臨街邊的一家,高高掛著陸氏幡旗的茶樓中,便兔子般蹦出了一個厚重的人影,如民夫#地一樣,沉重無比的跑了過來,青石鋪就的街道,似乎都因為他的跑動,而隨之顫抖:“恆少爺,我終於、終於又見到你了!”聲音的動,如哀猿啼血,幾乎不類人聲,正是那胖子衛元。

不見,這胖子似乎更胖了,一雙綠豆似的小眼睛,閃爍著喜悅光芒。

靠。以前沒覺得胖子,跟自己這樣親近啊?!陸恆很是納悶。

接著,又有一大幫人,也從茶樓中湧了出來,紛紛向陸恆見禮。都是昔跟他在首陽山中,一起偷獵的眾少年,一個個喜笑顏開,神之間,卻又恭敬無比。

這種發自內心,願以生死為驅使的恭敬,是偽裝不出來的。

駱義還是那樣瘦,不過個子又高了點,他在拜見過陸恆後,笑道:“我們這幾,都在等著恆少爺你來呢,大家打賭,誰如果能第一個見到恆少爺,其他人便要請他吃飯,沒想到讓胖子佔了先。”駱義瞄了一眼站在旁邊的張銳,冷哼一聲道:“某些人不是老吹牛,說自己的耳朵最靈麼,怎麼恆少爺來了,都沒有聽出來呢?”

“你怎麼知道我沒聽出來?”已經習慣和駱義抬槓的張銳笑道:“衛元答應我了,如果聽到動靜,便在桌子下面用力踢他,他獲勝後,便送我一對青銅護腕”眾少年一起怒視張銳,因為打賭後,他們知道張銳在聽力方面的異能,故意把張銳擠在座位的最裡間,讓最胖、看上去最無害的衛元坐在最靠門口處,卻不了,這兩人聯手,把大家都給涮了。

此刻,張銳已經察覺不到眾人的怒視,和衛元得意洋洋的神情,他甚至連陸恆都給忽略了過去,眼晶晶的瞅著,尉遲疾間掛著的那柄‘天王弓’,口水不能抑制地淌而下,整個面目呈痴呆狀:“這弓你換麼?我給你六張,不八張虎皮十張也行太黑了吧,難道你要十一張”江北陸氏好歹也是十大門閥豪族之一,怎的家僕竟然如此沒有眼光?沒有素質?沒有規矩?這張‘天王弓’價值連城,竟然想用虎皮來換?!

尉遲疾一臉鄙夷,神情高傲,不屑搭理這個瘋瘋癲癲的傢伙,好歹自己現在的身份,也是陸恆的朋友,相比這些家僕而已,要高出好幾個檔次呢。

“來來來,尉遲,我為你介紹一下,這位兄弟叫張銳,是我以前結識的好朋友,你們倆好好親近親近。”陸恆瞅著尉遲疾,臉上出戲謔的笑容。

什麼?

這個傻子一樣的少年,竟然也是陸恆的好朋友?竟然跟自己是一樣的身份?

頗以出身名門而自重的尉遲疾,一邊向後躲閃,一邊在心中發出鬱悶的呼號:“陸恆,你也太沒品味了吧?!”

“在下陸青,見過恆少爺。”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從人群后面閃了出來,長頰短眉,顯得很是明能幹,此刻滿臉堆著熱情的笑容:“在接到太尉大人的飛鴿傳書後,小的就算計著路程,今能接到恆少爺,實在是太好了。”其實陸恆一路行來,雖然時快時慢,遇到好地風光景點,還要去遊覽一番,但在他的心中,始終準的把握著時間,長字門內部代表的競選爭奪。如果沒有意外變更的話,應該是在三後舉行。

鷹揚堂堂主競選的正式開幕,則是在十後吧。

“是陸副執事吧,你太客氣了。”陸恆滿臉敬重的了過去,這陸青是父親在江北陸氏門閥中,主要的代言人,如果論起輩份來,自己還應該喊他一聲堂兄,這次回到江北老宅,有很多事情,都要藉助這位堂兄的力量呢。

“恆少爺,這官亭大部分的酒樓店鋪,產權都歸陸氏所有,那座‘品味軒’的酒樓,便是咱們‘長字門’的產業,我已讓人準備了酒席,為恆少爺接風洗塵。”與年已四十,兩鬢微見斑白的陸青相比,陸恆多少都顯得有些年少稚,但陸青在言語神態上,卻不敢因此有絲毫輕突,因此,相比應答待物,灑脫自如的陸恆,陸青倒顯得有些拘束了。

陸青的拘束,一方面是因為,太尉大人陸平在來信中,對自己這個小兒子,極為看重,要求他全力配合。

還有一方面就是,關於大齊帝國第一血案的傳言,沸沸揚揚的早已傳到了江北。正因為是傳言,所以頗多誇大之詞,陸恆更被描述成,是三頭六臂的凶神惡煞,直似要吃人、喝人血一般。

此刻相見,雖然只是一個軒昂少年,除了眉宇間有些冷肅,還有就是臉頰上的那道傷疤,有些古怪可怕,其他看上去,並無特異之處,但自己身周的這些,平裡在族中,和戒律堂子弟打鬥時都毫不退讓,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們,一個個臉上都出,從來沒有過的敬畏恭順,似乎連大氣都不敢,這使陸恆的舉手投足,都有了一股震懾人心的威儀。

不愧是經過心的準備,進入‘品味軒’的雅間後,幾乎不用等候,隨著店小二一連串的吆喝聲,一盤盤熱氣騰騰、香氣撲鼻的菜式便端了上來。

這時,陸青再次注意到一個細節,那就是,每一道新上的菜式,如果陸恆沒有動筷子,其他人都只敢目光飢渴地瞅著,而不敢去下手夾取。

這樣的規矩,對於那些家僕出身的少年們來說,是再正常不過的,按一般情況來講,如果不是陸恆一再堅持,他們都沒有資格與陸恆同席,但同樣也是出身名門豪族的尉遲疾,也自覺的遵守這一規矩,而且臉上沒有屈辱的神情,陸恆更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這就不能不讓陸青覺得,這位來自京都的恆少爺,的確有些讓人高深莫測了。

因為在一般情況下,相同身份的人,只須在起手時,讓主位一次就行了,用不著每道菜都讓,除非,自認是從屬。

雖然身處江北,但,尉遲疾的來歷和名頭,陸青也是聽說過的。他會自認是恆少爺的從屬?這,簡直無法想象。

當菜過五味,酒過三巡,陸青小心翼翼地問道:“恆少爺,你這次決定,參加鷹揚堂堂主的競選,可有什麼計劃?和需要我來配合的地方?”

“計劃麼?”陸恆夾起一筷子松鼠魚,放在嘴中大嚼,魚刺卻奇蹟般的一從嘴中蹦出:“我還在考慮之中,而且也需要調查調查,以後再說吧。”那就是沒有計劃了?沒有計劃,如何能夠通過,三後的內部競選?難道這位恆少爺,在短短的三之內,便能理出一份,既完美無缺,又確實可行的計劃來?

“至於配合麼?”陸恆淡淡的道:“我現在最缺的就是一把好刀,一把不會輕易斷裂,殺個十來個人都不會捲刃的好刀。”一股冷意在席間瀰漫開來,除了陸恆,還在那裡若無其事的大吃大喝,其他人的筷子,都下意識的停頓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