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敵”(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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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周月丘靠在枕頭上,懶散的支起一隻腿,白裡鬥志昂揚的少年,現在卻皺著眉頭,盯著一塊小小的屏幕等待。
都好幾天了,林月還沒有回他的消息。
她難道是不知道那是他嗎?
他決定再等等。
這部手機上沒什麼好玩的遊戲,只有幾個基本的社軟件和視頻播放器,周月丘對追劇一向沒什麼興趣,但等待回覆時心裡懸浮的
覺並不舒服。長指懶散的在屏幕上滑動,最後選擇點進朋友圈打發時間。
連看了好幾條朋友發的傷文字,還有一些廣告,他不耐煩的皺眉,想不明白他們怎麼能有那麼多情緒可以分享,指尖輕輕向下一拉,乍看見下一張圖片的時候幾乎發懵。
那是一隻厚實有力的、男人的手,淡青的筋絡,結實的腕骨,一條
悉銀
的細鏈被它握在手中。
他還記得自己為林月戴上那條刻著他名字的項鍊的時候,渾身熱得發汗,像是受到神的恩賜重生的罪人,現在想起來還覺得如同一個甜美的夢境。
在周月丘眼裡,那是林月的原諒,是他們的承諾,或許有些幼稚,但他堅定的認為,那是愛情的象徵。
少年的目光變得嚴酷,冷眼看著自男虎口安靜垂落的水滴狀的藍寶石,冷與暖
融,纖細與力量,看起來很般配。
如果那不是周祁山的手的話。
那條本應該代替他安分待在林月脖頸上的項鍊,出現在了她的心上人、他的哥哥手中。雖然照片的背景有些模糊,只看得出黑白雜的整齊格紋,周月丘卻記得很清楚,那是周祁山
單的樣式,因為他也有一
一樣的,是他和周祁山一起採購的。
他忍不住去揣測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是朋友之間的串門嗎?還是他們一起外出過?她是故意不回覆自己的嗎?他覺自己真像一個妒夫,原本懸空的心被拖拽著一直深入地獄。
他努力讓自己的注意力從那張圖片上轉移,然後才看見哥哥搭配的文字:“終於替某位冒失鬼找到了。”
叫得真親暱。
周月丘直接從上坐了起來,年輕的臉上已經沒有了一絲睡意,眼神鋒利又清醒,染上薄薄的、使人懼怕的鬱
。
現在已經是深夜,學校的架很老舊,他坐起身的時候似乎吵到了睡在他上鋪的室友,那人呢喃了兩聲,翻個身,又睡著了。
他點開林月的頭像,打開了對話框,還沒想好怎麼說第一句話,屏幕中間驀然彈出一個低電量的提示,紅的光芒閃爍了兩下,等周月丘反應過來的時候,手裡的手機已經黑屏了。
他毫不猶豫的翻身下,連鞋也沒顧及穿,忍著心裡的焦急,走到室友的
邊,輕輕推了推手機的主人。
“謝奕…”
怕吵到其他人,他刻意放低了聲音,又輕輕推了謝奕好幾下,見他都沒有反應,轉身開始穿衣服。
謝奕一向睡得深,他擔心自己再叫全宿舍的人都得醒,這是部舊手機,周月丘也不知道謝奕的充電器放哪,他沒有猶豫的作出一個決定,穿好衣服換好鞋子背了個包就出門了。
“上課了?”
有人糊糊看見他的背影,還以為已經到了清晨,只想著周月丘不愧是年級前幾的大佬,做事就是有個
,天都沒亮就出門了,默默在心裡讚歎了一句,閉上眼又去夢周公了。
宿舍二樓走廊有一適合攀爬的管子,他們學校管得嚴,學生大多比較安分,周月丘也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想要半夜離校,只是有意無意踩過點,現在算是用上了。
他走到校門口旁的圍牆,仗著自己個子高,把包扔過去,人叄下五除二剛要翻過去,長腿一伸勾到了一旁的碎玻璃上。
“咳…”
他沒忍住,還聽見了布撕裂的聲音,腿上疼得鑽心,什麼東西順著腿肚往下
,他估計是劃了個口子。
坐在椅子上打瞌睡的保安突然聽見一聲悶響,拿起強光手電筒往這邊一照,恰巧照到一隻灰濛濛的大耗子從草裡竄過去,尾巴消失在草叢裡,見怪不怪的打了個哈欠,繼續閉上眼睛點著頭,等下一個人來班。
這邊周月丘已經坐上往家方向開的車,司機攬了零零散散幾個人,沒有多問,收了錢就上了高速。車裡黑漆漆的,也就沒發現這個男學生腿上裹著個布條,車裡氣味混雜,中年男人的煙味、酒味,還有婦女俗烈的香水味,也就聞不出那點血腥味。
“叄十塊。”
周月丘從包裡翻出叄張現金。
林月最近有些失眠,或許是因為事情來得緊湊,開學一天天
近、周祁山曖昧的示好、
頑固的態度,以及……周月丘。
她看著那條短信,簡單又直白,像一顆滾熱的心放在那裡等她去握,只是看著文字,她就能想起周月丘的溫度,他結實有力的臂膀,整個人湊在她的小腹,閉著眼繾綣的叫她:“林姐姐。”
怎麼又想起來了,明明說好要討厭他的。
臉上的熱意久久不散,看了看時間,已經是凌晨,林月拉開窗簾,走到陽臺,微涼的冷意讓她稍稍變得冷靜,好不容易將周月丘驅趕出來腦海。
然後低頭往樓下一看,看見了一個模糊不清的人影,看起來是個男。
周圍空蕩蕩的,只有他一個人,揹著一個包,個子倒是很高,樹影打在他臉上,她看不清他的面容。怎麼大半夜還在外面晃悠,哪裡來的神經病?她皺著眉,想起之前看過的社會新聞,正覺得身上發,藉著燈光,卻看清了那人的臉。
是周月丘。
大腦宕機,沒有力再去糾結,她一邊穿外套,一邊呼叫了那個自己反覆看了很多次的號碼。下樓的空隙,那邊已經是抱歉的女聲,她心裡一緊,腳步變得更快,到了樓下,幾乎是用跑的。
“周月丘?”
明明已經看得不能再清楚,她還是擔心這是自己的幻覺,連不知道什麼時候散開的頭髮都沒心思打理,站在離那人不遠的地方,遲疑的確認。
“小月……”
周月丘像是沒想到自己會被發現,頓了一會兒才想起來回答她,驚慌的從長椅上站起來,往後退了兩步,看上去像是要逃跑似的。
她沒有猶豫的走近他,也不知道他究竟這樣坐了多久,身上都染上了夜晚的溼氣,眼下一片淺灰,嘴乾燥發白,彷彿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受到了什麼難以承受的打擊。
“跟我走。”冷靜下來,她輕聲說,拉著周月丘的衣袖。
他們住的老式社區,附近的住戶本來就少,大家也都知知底的,她怕他們擾民,社區裡的人都愛八卦,到時候在外面旅遊的媽媽能打十幾個電話催命。
而且周月丘身上好冷,她擔心再待下去他會冒。
他應該暖和起來,她這樣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