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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十月中旬,薇薇頻繁地做夢,做一些光怪陸離的噩夢。
以往她半夜驚醒,都會第一時間抱住老公的身體,任的時候她會把他搖醒讓他哄她,他也沒有怨言。那時的他是全世界最好的安眠藥,薇薇在他懷裡沒多久又能睡著,第二天白天還會和他撒嬌。如今她從夢裡驚醒,身邊只有長青。殘酷的現實提醒她她沒有可以依賴的對象了,她的身份從依賴者變成了被依賴者,儘管她不情不願。
這天她又做了夢,夢到她把沙克達殺了,用的是刀。夢裡她並沒有大仇得報的痛快,刺死他之後只有鋪天蓋地的恐懼和悔意。她沒有本事把他分屍,只好把他埋在院子裡。接下來夢裡她一直在害怕,害怕屍體被發現。夢裡的景象是模糊的,像是隔著一層蒙上水汽的玻璃,在錯亂的世界裡她還看到了體型龐大的鱷魚。
這個夢的官是如此的真實,以至於她醒的時候有那麼一時半會反應不過來以為自己真殺了人。
她覺得做了那樣的夢醒了會累是正常的,沙克達害得她睡覺了都不能休息,究竟什麼時候才能有一個真正的假期,回到孩提時代和卡魯一起在家院裡奔跑嬉戲。
窗外正在下雨,黑漆漆的一片看不清什麼,只能聽出來雨勢一點也不小。長青四仰八叉地睡著,和平時沒有不同。
薇薇合著疲倦發酸的眼,努力想要擺脫這種不好的覺,不出意外的話,她又要輾轉反側到天亮。
這雨是那樣連綿不絕,下得彷彿要滲透到她心裡。薇薇想起上學時學過的和雨有關的詩句,雨總是和愁緒有關。去年她懷孕八個月的時候和他說想聽雨打芭蕉的聲音,雖然她這位俗人丈夫不解其中風雅之處,但是雷厲風行地買了兩棵芭蕉樹來種到院子裡。
好不容易盼來一場雨,下得不算大。她到院子裡聽雨滴落在芭蕉葉上的聲響,而他立在一旁為她打傘……想到這,薇薇更睡不著了。她披上袍子,放下圍欄從上下去,輕手輕腳地把圍欄歸位,到樓上健身房對著沙袋好一頓捶。
薇薇現在想到那些甜過往就來氣,同時還有揮之不去的悲傷。她的悲傷總是伴著憤怒,像是有一股能量在身體裡衝撞,非要找個出口發洩出來才會不那麼難受。所謂悲與喜會滲入心裡,而憤怒則會溢出來,說得正是這樣吧。
薇薇打沙袋時沒有戴拳套,消了氣再看,白的皮膚泛著粉紅的
澤,倒沒有擦破皮。
薇薇一心一意照顧長青,自己都沒有閒暇時間和朋友們出去玩。雖然爸爸是她在世界上最信任的人,但有些事情她選擇瞞著不告訴他。她打電話哭著把這些天發生的事告訴了那美,作為薇薇最好的朋友,她聽了二話不說就請假回s市來找她。
算上週六和週,那美總共陪了她四天。兩個人像很多年前那樣睡在一張
上,每天都有說不完的話講,一個眼神就知道對方要做什麼。
那美怪薇薇不該就這麼放他走,她建議她把他約到一個地方,然後她會找陸飛他們幫忙收拾他。薇薇說算了,她已經不想和那個男人再有任何瓜葛。雖然就這麼放過他太便宜他了,但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畢竟他做得滴水不漏。
薇薇還反過來安那美不要太為她的事發愁,回去專心考研。這四天有那美幫忙帶長青,薇薇得以有了片刻的
息。夜裡她把那美搖醒,哭著和她說自己做了噩夢,那美象徵
安
了她幾句,然後眼睛一閉接著睡大覺。
薇薇意識到那美再好也不可能像丈夫那樣包容她,她也不能強求好友犧牲自己的睡眠陪她講話。可惡,她完全是被沙克達寵壞了,世界上真的沒有於先生那樣的好男人嗎?
有那麼幾個遭遇挫折的瞬間,就比如現在,薇薇會有希望他回到自己生活裡的糊塗念頭。她會說服自己辛苦就辛苦些,千萬不要中他的計,沙克達的好都是裝出來的,他自己也說了。
那美走後薇薇更寂寞了,每天打掃這麼大的房子加照顧長青,難得的空閒時間被她用來自或者發呆。蔬菜水果和生活物品可以通過外賣和網購解決,她好久沒有出門了,既覺得
子難熬又覺得它好像一眨眼就過去了。
薇薇愈發覺自己像是處於一個漂亮寬敞的魚缸,她知道這已經是很多人可望而不可得的生活,她被看不見的東西圈
起來了,她
不過氣,但她只是一尾魚,沒有辦法理解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長青的睡眠比之成年人要不那麼連續,經常會有他夜裡醒了在上玩,把薇薇吵醒的情況發生。十一月三
,薇薇罕見地睡了個好覺,早上卻發現長青額頭上多了一道約三釐米的口子,看著很駭人。
她看監控回放發現他夜裡爬起來玩,走著走著在上摔了一跤,大概是那時摔破的。長青摔倒後沒有哭,一聲不吭,堅強得讓薇薇心疼。
薇薇擔心他額頭上會留疤,連續三四天心神不寧,抱著他出入房間的時候稍不留神把他腳撞到牆上,長青哇地就哭了。
薇薇十分自責,不停說著道歉的話,他也聽不懂,哄了他一會他只是哭。長青竟然生了她的氣,不要她抱,使勁在她懷裡掙扎。雖然他推不動薇薇,但他的力氣不算小,推得薇薇口疼。
這年紀的小孩子是真不懂事,明明她對他那麼好,他卻不領情,還這麼用力推她,薇薇有點憎恨他的不知了。
把他放到活動室,他又因為沒有大人陪他而哭,薇薇給他玩具給他零食,他全都不要。她實在是沒辦法了,聽著他歇斯底里的哭聲,她也哭了起來。
手機響了,是沙克達打來的,他讓她給他開門。她沒有力氣下樓了,帶著哭腔告訴他密碼讓他自己進來。
沙克達走樓梯上來的,因為他不知道他們在哪一層。他上到二樓後覓著哭聲,來到三樓的活動室。
薇薇看上去像是生了一場病,面容憔悴,淚眼汪汪。他抱起同樣淚眼汪汪的長青,說著“爸爸在這”之類的話,哄了不到半分鐘他就不哭了。
“你看看你,把媽媽都氣哭了,你怎麼這麼不聽話啊?等你長大以後知道這件事,包管會後悔。”沙克達說著責備的話語,但語氣並不兇。小孩子只能順著,不能批評,不然會哭得死去活來。
他太瞭解薇薇了,都不需要監視她,看她瘦成這樣就知道她這些天的飯八成對付過去的,到了飯點隨便吃個蘋果了事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