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若有來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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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有來生，可願娶我？”已然服下了砒霜，氣息奄奄的三妹把頭靠進了了塵的懷裡，貪婪地想記住一絲味道，輕聲道:“我和二姐早該走了，爹孃走了，大姐不再是我們大姐，這一段的子猶如噩夢，看不到希望，於是沒有了活下去的勇氣。只有你才是我們唯一的光明。可你還是要走的，但我想還可以在我死前都能看到你，“三妹望了望早已先一步離去的二姐道:“本來爹爹打算讓你娶我。可是你不願意。後來二姐對我說，你是天邊的風，會帶來清涼，卻不會為我們駐足。我不信，我一直相信你會回來娶我。我一直相信你會回來娶我的。可到了今天，我已經知道你真的不會娶我了。是吧？”三妹的眼睛裡已經全是淚水。

了塵哽咽道:“我會娶你，照顧你，但先你讓我救回你們好不好？”三妹慘然一笑:“不用了，真的用不著了。我想爹孃，想回到從前的子，不要攔著我和姐姐去找爹孃好不好，求你了，好不好？”了塵無言，淚水滾滾而下，滴落塵埃。也讓門外的鄉親們一陣唏噓不已。三妹見了塵不答有點高興又有點失落地道:“你答應我，答應我，讓我和姐姐一起走，黃泉路上好做個伴。”說著，雙手無力地搖了搖了塵的衣角，乞求了塵能答應下來。

時間一秒又一秒的飛走。三妹的臉漸漸青紫，眼神的光彩一點點地開始黯淡下來。

“若有來生，我一定娶你”了塵終於答應道。

三妹笑了，笑得好甜。可依偎在了塵懷裡的目光已經開始了發散，氣息變得急促起來。了塵緊緊地抓住了三妹的手，一點也不想放開。、了塵有了生平第一次的嚎啕大哭，曾經以為無比堅定的道心猶如脆弱的水晶，在三妹最後猶如哀求的詢問聲中碎成了一片片的淚珠，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了塵終於知道了本來誰該成為自己的子，知道了為什麼三妹會強自撐著一口氣，等待著自己歸來才問出了心中的詢問。三妹害怕拒絕，只有在臨死前才能鼓起一生的勇氣，問出了一直以來長久的心結——這個痴痴的傻姑娘啊！

三妹拒絕了了塵的救治，等待著了塵的回答。直到了塵重重地點頭，才出了真心的笑顏。輕輕地道:“廖大哥，我知道今生我已經無法嫁給你，我和姐姐不怪你。只是我和姐姐好累好累，我們想回到爹孃的身邊。對著江邊的花唱歌。那裡有好多好多的大魚，每天我都會在江邊等你回來，等你回…。”了塵沒有阻止姐妹的離去，救回來又如何？在罪犯伏法的那一刻，姐妹倆也許就已經萌發了離開的念頭。這幾個月不過為了最後一點點留念而已。可自己終究還是沒能把這一點點念想留住。

————————————青山如畫，碧水人家。了塵將姐妹葬在了江邊的小山上。這裡有青山為靠，有江水為伴。可以看到山前的出，也可以望見山後的晚霞。每天清晨會有百鳥唱歌，每天晚上可以聽著濤入眠。最重要的是，姐妹倆終於可以回到父母的身邊，依偎在他們腳下。

了塵帶著猴子和狐狸靜靜地呆在了姐妹倆墳塋的旁邊。看著遠處長江的起落，心中一片空白。

——是耶？非耶？如今都只剩下了無聲的問答。、狐鳴哀哀。儘管狐狸並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卻依舊到了一股濃濃的悲傷。竟然也跟著了塵趴在了墳塋前面，唱起了“狐哀”了塵心中一痛。把狐狸抱在了懷中。猶如將悔恨與歉意擁入心底。

太陽快下山了，了塵在山底挖出了兩塊青石，仔細地在上面刻下了張二姐之墓的石碑，端端正正地豎立了在二姐墳前。而到了最後一塊石碑，了塵卻久久無法下筆。月光如水，江上陣陣濤聲傳來。了塵覺得手中的小刀竟然有著萬分的沉重。刻下了就代表一份結緣，也代表這一份承諾，一份守望。

“:張氏三妹之墓，夫，青城山了塵立。正德二年六月十七”放下刻刀，一遍遍地仔細抹去了碑上的石屑。

“若你有來生，我來找你。今生無緣，來生相依，白首不相離”了塵的聲音細若蚊蠅，卻又著別樣的堅定。有若自語，有若回答。

第二天的清晨，了塵在山頭佈下了大陣，從這一刻起，將無人再能打擾張家的安寧。願姐妹倆來世相逢。

了塵走了，作別了山上的墳塋，作別的那曾經的安寧，將一份回憶，一份承諾放在心底。飄然遠去。留下姐妹倆從此相依。

了塵離開後，小小山峰上一夜百花盛開，蜂鬧碟忙，奼紫嫣紅。好多本布該夏季開放的花朵，也在這裡竟相開放，爭芳奪彩。一時間，小小山頭猶若仙境。無數人湧向這個神奇的小山。卻突然發現無論他們如何前行，卻再也永遠無法靠近那個近在眼前的小小山頭。

長江上漁舟點點，船來帆往。一如往昔。了塵坐在了自己點化的小舟船頭，很用力地用金錢法劍拍起了水花。劍落水無痕，卻將了塵全身法力震入了水底。一時間，長江江底，及其暗無數，水草折斷，泥石亂滾。魚蝦紛紛逃亂，龜鱉躲進地底。

了塵敲了半天，始終不見那老烏龜出現。奈何自己水不高，實在無法潛入江底和一個水生老怪爭鬥。也只能徒呼奈何！但奈何不得，不代表了塵的小心眼會就此放過。他掏出了三枚銅錢，仔細推算除了老烏龜的水府所在。將小舟停在上面。然後抓起船艙中間不肯冒頭的小猴子借得後頸猴三。也不理會猴子齜牙咧嘴地抗議聲，默唸咒語，然後用一張符籙包好，丟入了江底。

此時的老烏龜躲在江底自己烏龜內小心避禍。卻不了從天而降一道黃澄澄的東西，正待仔細觀察。那黃澄澄的東西已然化作萬點水雷。把老烏龜嚇得亡魂大冒，立馬縮回水府內。連個烏**都深深地藏進了龜殼內。外面雷聲四起，龜內泥落石翻，簡直一片狼藉。許久才安靜下來。老烏龜這才敢將頭慢慢伸出來，小心翼翼地準備爬出府看看情況。卻不料剛到口，又有三顆巨石從天而降。轟隆隆，三聲巨響，水底一片顫抖。老烏龜險險避過，卻發現貌似自己家門口被大石頭堵上了。

“哎！原來這也是位爺，惹不起啊！”老實的老烏龜猶自嘆息。知道自己總算把這關給過了。送了口氣的同時，又望著頂的三塊大石頭髮起呆來——這麼大的石頭得費多大的力氣啊！

老烏龜怎麼樣了塵才懶得理會。明哲保身算你烏龜**有成。欺負了塵不能跑到水裡把它如何如何。言而無信，那了塵砸了它府，堵了它家大門，又如何？搶了桃木法劍的人你老烏龜惹不起。他了塵難道就是軟柿子？

了塵出完心中惡氣，總算心裡好受了一點。最後回望了一眼長江遠處的已不在視野之內的小山，彷彿看到了那青山綠水間的墳塋前，有兩個身影在向他默默揮手作別…。

了塵長長地嘆息了一聲:“如有來生，定不相負”說完，在小舟上掛起一張裝樣的小小船帆，帶著正在悉水上生活的狐狸和猴子，一路向東，向著八百里庭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