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能睡個好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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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成剛出來時因怕驚動了張縣令,是以腳步聲極輕,加之山裡夜風大,所以正心煩的於七兩口子都沒注意到。但此時他這一走動起來再加上推門聲,卻將瓜架下的於七兩口子唬了一跳,驚魂稍定的於七嫂子拍著脯看向男人時,看到的卻是一張嘎白的臉。
“壞了,剛才說的話被屋裡人聽去了,而現下屋裡睡著的可是…”於七嫂拍打著脯的手陡然僵住了,臉
瞬間也刷的一下就白了…
現在的唐成那兒還有心思理會這個,轉身進了屋子之後他便直奔著張縣令的屋子去了。
雖然熄了燈,外衫子也脫了,但張縣令明顯沒睡著“出什麼事了?”
“我想到一個辦法,許是不用強攻就能解決二龍寨”唐成話剛說完,張縣令已從榻上坐了起來“快說”唐成點亮燈之後,張縣令外衫子都沒穿的從榻上起來,眼見唐成要去給他拿衣服,擺手道:“別管衣服,你快說”
“既然沒法兒攻咱們就不攻,還是用圍的辦法”眼見張縣令聞言後神一黯,唐成接茬兒道:“二龍峰雖然既有水,又產糧,但它卻產不了鹹鹽”
“鹹鹽?”聞言微微一愣後,張縣令猛然一拍那原木桌子站了起來“鹹鹽,對呀,我怎麼沒想到這個?”張縣令屋門外,於七兩口子剛躡手躡腳的走進房來,突然就聽到張縣令拍案說起了鹹鹽,本就忐忑不已的兩人頓時就覺腿雙一軟,天爺爺呀,果然是縣令老爺聽見了,還發了這麼大的火兒。這下子…
站起來之後,張縣令就再也坐不住了,兩隻手背在身後就在屋裡繞起了***,邊繞圈兒心思邊順著鹹鹽這個由頭往下想去。
張縣令雖沒說話。唐成卻知道他在想些什麼,若說朝廷對那些物資控制最嚴的話,這裡面一定少不了的就是鹹鹽,而且絕對能排到前三位。鹹鹽不僅關係到國計民生,更是朝廷稅賦最重要的來源之一。
跟後世裡鹽價極便宜不同。時下地鹽價可一點都不低。雖然朝廷取鹽的成本價不過每鬥十文左右,但經榷場賣出來時。一斗鹽的加價高達百文,山南東道並不產鹽,所有的鹹鹽都需要從外地運進來,本道山大難走。所以運輸成本奇高,原本在江南東西兩道賣價一百一十文左右地鹹鹽運進金州鄖溪縣後,每鬥差不多還得再加價二十多文的腳力錢。所以對於鄖溪縣下轄的莊戶人家們而言,常開支中非常大的一項就是鹹鹽錢,對此在村裡住了大半年的唐成深有體會。
時下地鄖溪百姓並不像後世人家一樣買鹽時會刻意多買一些儲存,其原因除了因鹹鹽價高,莊戶百姓們來錢的路子少,一次本買不起太多之外;還有一個重要地原因就在於鄖溪是一個典型的山城,山大水多因此
氣就大,鹹鹽一次買的太多後容易鏽結。如此不僅影響味道。平時使起來費的也就更多。
吃不窮,喝不窮。算計不到一世窮,看著一頓只是多費一點,但年深久地累積下來之後可就不得了。
因著以上的這些原因,鄖溪縣人素來就沒有多買鹹鹽的習慣,這二龍寨上地山匪們想必也不會例外。
那平頭峰上固然能開荒種地自己產糧,但滿山南東道都不產鹽,二龍寨上總不可能平地裡長出鹽巴來吧?人不吃油或許還行,但要是缺了鹹鹽,可不僅僅是飯菜沒味道的問題了,體內含鈉量缺乏的直接後果就是會導致食慾不振,四肢無力,暈眩等現象;嚴重時更會出現噁心嘔吐、心率加速,脈搏細弱、肌痙攣、視力模糊等症狀,二龍寨百多口子裡一半都是婦孺,男人們還好說,婦人小孩兒要是沒了鹹鹽還能堅持多少時候?
越想越是興奮,張縣令臉上連堆積的愁
在突然之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雖然憔悴依舊,但眉宇間分明已舒展的多了“走,找趙縣尉去”畢竟是唐成想出來的主意,張縣令這樣的表現他也高興,但要說這樣深更半夜地跑去二龍寨下,唐成無論如何也得攔著,好說歹說才總算把張縣令給勸住了。
晚上本就睡得晚,第二天天剛矇矇亮,張縣令就起來了,這般情況下唐成也只能跟著起身,草草梳洗後飯都沒吃,打著呵欠爬上馬背直往二龍寨而去。
起地這麼早,連飯都不吃了…眼瞅著縣老爺兩人策馬而去帶起的煙塵,擔驚受怕了一夜地於七嫂再也按捺不住的心中的害怕,腿雙一軟的她整個人萎頓在門檻上,哭都沒了眼淚…
當天上午的會商一掃前幾天的沉悶與壓抑,整個氣氛竟是前所未有的活躍,隨著趙老虎一聲令下,十多個公差被分成四班,以二龍寨為中心向四方分散探查,探查附近的小商鋪在最近幾個月是否有大宗的鹹鹽售賣,就連非正常頻度的買賣進出也在探查範圍內。
時令已經是五月多了,天兒一天比一天熱,再加上這兩天的天氣實在又悶的很,趙老虎住的那個土圍子裡待著實在難受,其實早在他剛來還沒受傷的時候,里正就要給他安排在左近的村子裡歇宿,只是趙老虎有個病,但凡出縣城辦差時必定要跟手下的公差們住在一起,這習慣都堅持二十來年了,所以雖經里正苦勸,他依舊還是住在了這個簡陋的土圍子裡。雖說傷了腿,但遇上這天氣土圍子裡也實在呆不住人了,眾人也就到了外面的
天地裡說話。
雖然名曰會商,但唐成看的明白這“會商”兩字不過是個說辭,現在還有啥好商量的?張縣令、趙老虎及張子山三人你一言我一語的閒說其實不過是逗個悶子,其實他們都在等,等公差們回報探查結果,說起來公差們也走了一天多了。又是騎著馬的,算算時間腳程也差不多了。
張子山“啪”的拍在脖子上,打死了一隻山螞蟻般大小地蚊子後,他邊用手捻著蚊子邊恨聲道:“點著艾草都防不住。這蚊子真他娘狠”這麼些子處下來,加之前些天壓力一直很大,張子山如今說話也沒了張縣令初來時強作出的文縐縐模樣,儘自恢復了
豪的本
。
“就身上那燻人的味道。燒最大地艾草也防不住”依舊是躺在榻上的趙老虎笑著說出這話時。特意舉起手來聞了聞自己的袖子後嘆息聲道:“老二,咱都多少年沒受過這罪了”
“可不是咋的!自打圍捕梁歪脖兒那次之後還真沒遭過這樣兒的罪,十二年了,他娘地。二龍寨”張子山說話間扭頭往二龍峰看了看,重重吐出一口濃痰後啞聲說道:“等把這些烏龜王八蛋從殼子裡拖出來之後。我要不好好侍候侍候他們,就對不起咱們這些子吃的這麼些苦”張子山
魯地言語和恨恨吐出來的那口濃痰都讓張縣令眉頭微微一皺,但對於他說的要狠整二龍寨這些山匪的話卻沒說什麼,作為自幼飽讀詩書地他而言,若非是心下也對二龍寨的山匪惱到了極點,也斷不會如此。
張縣令如此表現分明就是默認了,張子山嘿嘿一笑,情緒明顯高漲了不少。邊啪啪的拍打著蚊子。邊興奮地說著抓住這些人後將如何處置的話,隨著他越說越多。眉宇間的戾氣也越來越深。
知道這個二弟這些子是憋的很了,現在能有這麼個話頭髮散一下也是好事兒,趙老虎也就沒攔著,只是在張子山興奮下提到什麼不宜為外人所知的話頭兒後,他才重重咳嗽幾聲提醒一下。
唐成就坐在趙老虎和張縣令身子後側,手上拿著一隻長長的枝條驅趕著蚊子,聽著張子山在那兒興奮的說話,他雖然沒有接口,但心下實有幾分快意。
二龍寨土匪實在是太他娘折騰人了,就不說先來的張子山和趙老虎,現在就連唐成也覺得自己身上黏糊糊地,這讓素來愛乾淨地他難受的很,就不說這個,為了二龍寨,他這些子耽誤了多少課業?
這些狗地山匪就該整,抓住後整的越慘越好!
就在唐成手搖樹枝,心下隨著張子山的話yy著山匪們在辣椒水,夾等諸般刑具下痛不
生的時候,就聽西邊遠遠的有一陣兒馬蹄聲傳來。
馬蹄聲剛一傳來,張縣令頓時就站了起來,正自說的滿嘴白沫的張子山也半點不慢,站起來後索就踩上了剛坐的小杌子往西探看,就連在榻上躺著的趙老虎都支起了半個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