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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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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翻譯官抬起頭衝北澤豪笑了一下說∶“太君,這步棋應該我走。”

“噢。”北澤豪說完撤回自己走出的馬。

軍餉是第二天本司務官帶人送來的。軍餉是銀元,裝在一個木頭箱子裡,白花花的一片。朱長青讓王五給眾人發餉,他看著弟兄們一個個接了銀元從他身旁走過去。

王五一邊發餉一邊衝他說:“這本人還真不賴。”朱長青說:“王五你閉嘴。”王五就閉嘴了。

餉依次地發完了,箱子裡還剩了一些。王五指箱子裡還剩下的那些銀元衝朱長青說:“團座,這些是本人給你的。”朱長青揮了下手說:“都發掉,我不要。”王五說:“這——”朱長青說:“發掉。”王五又把剩下的銀元發掉。

安婦第一次來到大金溝時,潘翻譯官帶著個本女人來到朱長青房間,潘翻譯官不多話,只說了句:“這是太君送給你的。”說完又使勁地看了一眼朱長青就走。朱長青打量著那個女,是個很年輕的女子,臉上有著一層很濃重的憂鬱,目光遲滯地望著朱長青。這女人說不上漂亮,也說不上不漂亮,在炕的角落裡縮著身子。她一句話也不說,她已經把目光從朱長青身上移開,陰鬱地望著窗外,窗外落著稀稀疏疏的雪,雪花在三三兩兩的飄落。

保安團的人,聽說來了個女,圍在窗前,圍在門旁,新鮮地看。王五擠到朱長青面前說:“弟兄們就想看一看,看看本女人啥樣。”朱長青說:“把她領走。”王五張大嘴巴說道:“這是本人給你的,當官的才有,沒有兵的事。”朱長青就說:“送給弟兄們了。”弟兄們聽了,窗外門裡一起“嗷嗷”叫。

這個本軍,是第二天早晨被人抬著離開保安團的。眾人一臉不捨地看著把女抬走。

朱長青站在門前,揹著手衝弟兄們說:“以後,你們誰敢再碰中國女人一指頭,別說我姓朱的不客氣。”眾人先是驚駭,但很快就反應過來,有人咬著牙說:“對,要整就整本娘兒們。”朱長青住進楊家大院,楊雨田來看了一次朱長青。朱長青拱著手衝楊雨田說:“現在只能借你房子住了。”楊雨田沒料到朱長青會這麼說,他來之前,一直以為朱長青會記恨他,現在楊宗不在了,他不能得罪朱長青,他知道朱長青這人什麼事都能幹得出來。楊雨田聽朱長青這麼說忙拱了手道:“賢弟快別這樣說,咱們以後都是一家人了,你當團長,我當保長,不都給本人幹事嘛。”朱長青又笑了一下。

楊雨田又說:“你和楊宗的事真和我不相關,你們那是東北團內部的事,楊宗其實也是聽人指揮的。”朱長青又笑了一下。

楊雨田見朱長青似乎並沒把那事記掛在心上,便有些高興,他親切地用手拍了朱長青的肩膀說:“賢弟,以後在這住著有啥事你儘管說,咱們是一家人咧。”朱長青這次沒笑,很認真地看著楊雨田。

下士川雄盼望著卡車送來安婦,又懼怕見到她們。

安婦送來了,享受這些女人的是軍官,而不是他,像他這樣的士兵沒有權利享受本女人。每次兩輛帶篷的卡車送來安婦,那便是軍官們的節,於是,有更多的本兵去警戒,守衛著本軍官無忌地發洩。

川雄站在哨位上,他第一次就被車上走下的那個少女引住了,那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子,臉蒼白而又憂鬱;目光黯淡散亂,少女很麻木地從車上走下來。川雄一看見這個少女,他便心跳如鼓,這少女非常像他的女朋友和子。那一刻,他幾乎認定眼前這個少女就是和子。可當他走上前去,正碰上少女轉身,她的目光和他的目光對視的一瞬間,川雄很快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和子從來不用這種目光望他,和子有著一雙清澈而又明亮的眼睛,那雙眼睛會說許多話,只有他能讀懂的話。這個穿和服長得像和子的少女沒有這樣的眼睛,她的眼睛裡裝滿了麻木和哀愁。雖然她不是和子,可她仍在牽動他的心。他不知道此時的和子在幹什麼,和子是不是也在想著他這個像和子的少女,讓川雄想到了廣島的家鄉和女友和子。

天亮了,女人們坐上卡車又要走了,川雄知道她們還要趕到其他連隊去。卡車停在院子裡,川雄和很多本兵都圍過去,用目光為這些女人送行。川雄望著這些穿和服的女人,一下子覺得和家鄉親近了許多。川雄和這些本士兵一起默默地送這些表情麻木的本女人被車拉走。川雄一直注意著那個像和子的少女,他盯著少女的一舉一動。少女來到卡車旁,一雙纖細的手搭在了車幫上,少女爬上了卡車…這一切無不牽動川雄的心。有一次,少女在登車時,腳下一軟,跌坐在雪地上,他清晰地聽見少女叫了一聲,這時他看見了少女那雙慌亂無助的月光。少女想站起來,可努力幾次也沒站起來。川雄想也沒想便走過去,他扶起了少女,他嗅到了少女身上一股陌生的氣味,那氣味讓他想到和子身上的氣味,他心顫抖了幾下。負責指揮這些女人上車的是個斜眼少佐,少佐走過來,望著他,斜眼裡出一種不懷好意的目光,少佐伸出手在他臉上捏了一下,只輕輕一下,川雄不知道少佐要幹什麼。少佐這時突然了他一個耳光,他搖晃了一下,耳畔鳴響著。他扶著少女的手鬆開了,鼻子裡出黏膩膩的東西。斜眼少佐像老鷹捉小雞似的,提起少女的腕子,少女哀叫一聲,便被少佐重重地扔到了車上,回過頭,斜眼少佐盯著他道:“你也想女人?”川雄立在那兒,任血水從鼻子裡著,他沒聽見少佐在說什麼,他的耳畔仍轟鳴一片。少女已經被兩個年紀稍長一些的女人扶好,坐上了車。少女淚滿面,一直在望著車下的他。他也呆呆地望著那少女,腦子裡滿是和子的影子,直到卡車遠去。

斜眼少佐自從打了他一個耳光以後,似乎一下子對他親近起來。每次遇到川雄,便把他叫過去,捏捏這,摸摸那,然後斜眼少佐就笑一笑,再伸出著青筋的手,拍一拍他的臉。川雄到少佐的手很涼,他渾身暴滿了雞皮疙瘩。那一天晚上,川雄剛過崗,扛著槍往回走,突然他看見了少佐,少佐披著大衣站在暗影裡,似乎已經很長時間了。少佐用發顫的聲音,說了聲:“你來。”便自顧在前面走了。他不知道少佐叫他幹什麼,但他又不敢違拗,便隨著少佐往前走。少佐住在楊家大院的上房裡,來到少佐房間的時候,少佐脫掉大衣,回身望著他,少佐的房間裡很熱,不僅有火炕,還有夾牆,夾牆裡走煙,牆也是熱的。他不解地望著少佐。少佐笑一笑,從一個酒瓶子裡倒了一杯酒,酒是紅的,像血。少佐把酒遞給他,他不敢去接,少佐說:“喝。”他又不敢不喝,就伸手接了,顫抖地把那杯像血似的酒喝下去。少佐就笑了,然後又伸出手來摸他的臉。川雄一直哆嗦著身子。房間裡點了兩盞油燈,很亮,少佐走過去,先吹滅一盞。然後指著川雄說:“脫衣服。”川雄就糊塗了,他不敢脫,又不敢不脫,僵在那裡,愣著。少佐似乎生氣了,壓低聲音又說了句:“快脫。”說完少佐走到門旁,把門牢,迴轉過身,看著他一件件地往下脫衣服;少佐顫抖著身子,像喝醉了酒。他迫不及待地走過來,幫著川雄往下脫衣服,少佐的手觸到川雄的身上時,他才發現少佐的手熱得炙人。川雄脫得光光的,立在那兒,拼命地哆嗦著身子,少佐彎著把川雄攔抱起來,放到炕上,又伸手拉過被蓋在川雄的身上,少佐這時才回身吹熄那最後一盞燈,然後很快地脫衣服。川雄這一刻仍不明白少佐要幹什麼,少佐很快地脫光衣服,也鑽進了被子…那一刻,川雄只到恐懼噁心。他在心裡一遍遍地呼喊著:“我要殺了少佐,殺死他…”他拼命地哆嗦著…

北澤豪命令少佐負責安婦的一切事務。少佐似乎很熱愛北澤豪授予他的這項使命,他總是忠於職守把每名安女人分發給軍官,自己從來不留女人。他似乎對女人充滿了仇恨和不滿,每次敞篷車來,他都迫不及待地把女人們像拉牲口似的從車上拽下來,稍慢一些的,便會遭到他的謾罵,有時他還會照準女人的股用力地踢上一腳,以此鞭策女人們動作快一些。少佐每次都要留下一名年輕漂亮的,送給大佐北澤豪,北澤豪又命他把這女人送給保安團長朱長青。少佐不解,心裡卻恨恨地說:“他一箇中國人算什麼東西,還配享受本女人”北澤豪似乎看透了少佐的心思,揮著手說:“你要服從命令。”少佐便立正,轉身,帶著女人從少佐房門裡走出來,叫過司務官,讓司務官把女人給朱長青送過去。

川雄盼著卡車來,又害怕卡車來。卡車來了,他就能看見那個像和子一樣的少女了,他便會想到和子,回憶起許多溫馨而又美麗的子。他每次回憶和和子在一起的時光,就像回了一次故鄉,想起故鄉,他便更思念和子了。他望著大金溝這裡的雪山雪嶺,想象著故鄉的風雪,和子一定奔走在風雪中在尋找自己吧。他和和子在石裡被抓住,他自己也不知要被帶到哪裡去,從此,他就沒有了和子的消息。他真的太思念和子了,恨不能生翅飛回故鄉,看一看故鄉,看一看和子,他放心不下和子。

他怕看見少女被軍官帶走,軍官帶走少女,他從少女的臉上看到了一種恐懼,這種恐懼一直傳到他的心裡。斜眼少佐每次叫他,他也是這種恐懼,但他又無法違拗少佐的意志。他只能忍受著,他在心裡一遍遍重複著要殺死斜眼少佐的誓言,誓言終歸是誓言,少佐每次叫他,他又不得不服從。他相信少女心裡也會有他這種誓言。

少女坐上卡車走了,川雄的心也隨著飄走了,飄到了遙遠的故鄉,飄到了和子身旁。

兩個本哨兵強xx大金溝的女人,發生在那天中午。看軍火的哨兵,看到了砍柴下山的‮婦少‬,他們很輕鬆地把‮婦少‬按倒在雪地上,強xx了。受了汙辱的女人,哭號著逃向屯子。女人的哭號聲驚動了大金溝的村民,不知發生了什麼稀罕事,聚到街頭,看到受汙的女人披散著頭髮,邁動著一雙凍得蒼白的腿往家跑去,女人含混不清地咒罵著:“畜生啊,畜生啊。”好久,村人們才似乎明白過來,紛紛掉回頭,關閉了自家院門。

這起事件,就像一發信號彈,點亮了本人畜生樣的野心,本人強xx女人似乎不避諱什麼,有時在街心,有時也在炕上,散居在屯子裡的本兵,有的就和屯人南北炕住著,中間並沒有什麼遮攔,於是本人的強xx行為一次又一次地得逞。一時間,不管是白天還是晚上,大金溝冷不丁說不準什麼方向,就會傳來女人的喊叫聲,夾雜著男人壓低的咒罵聲,貓咬狗叫自不必說。

向北澤豪報告這些強xx案的是潘翻譯官,潘翻譯官那天從外面走回來,臉一直陰沉著。潘翻譯官見到北澤豪時,北澤豪正一手握菸袋,一手擺棋盤上的棋子。他似乎在諦聽著欣賞著由人、狗、貓的叫喊組成的音樂。

潘翻譯官說:“太君,士兵在強xx女人。”

“噢。”北澤豪說。

“這樣恐怕要敗壞軍紀。”潘翻譯官盯著北澤豪握菸袋的手。

“噢。”北澤豪又說。

本軍人是不可戰勝的,這樣下去會不會渙散軍心?”潘翻譯官更進一步地說。

北澤豪這時抬起頭,看了一眼潘翻譯官“噝噝”了兩口煙道:“我作為本人,謝謝你一箇中國人的好意。”說到這時,北澤豪還給潘翻譯官鞠了個躬,但很快又說“潘君,你錯了,本帝國要在中國生開花,只有這樣,帝國軍隊才會士氣大振,你不懂本帝國的心思。”北澤豪說完這話,意味深長地笑了一下。

潘翻譯官僵直地站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