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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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兒,你是受苦了啊!”聽了瑞苓親自把那些糟心的事情說了一遍,康嬪再也不忍心讓女兒跪在地上了。遂一把摟住女兒,扶她起來,“快起來,快起來,地上涼啊!”說著,自己卻是忍不住不斷地掉淚了,在她看來,這件事不是自己母女太倒黴,就是因為她們人微言輕,受了欺負算計。要不然,怎麼會這麼巧呢?匪夷所思的‘女駙馬‘,還就偏偏讓皇上起了招婿之心,她欺君惘上,不害怕被揭穿也就罷了,居然還敢答應娶公主!?
康嬪直覺得,這絕非巧合,而是被躲在暗處想要害她們母女的人早就編制好的一張大網給恰好網住了。
心中的驚嚇和委屈,讓她不由得抱緊了懷裡的女兒,哭了個痛快。瑞苓雖然並不十分擔憂,但是此刻在母親的懷裡,受著母親的體溫和眼淚,瑞苓似乎也被那種悲哀之
染了,眼眶也有點溼潤了。
“母親,您別哭了。都是女兒不好,惹母親傷心了。”瑞苓扶著康嬪坐在了上,用錦帕給她拭淚。
“好在,父皇並不生氣。那起子亂臣賊子,這回是戳到父皇的痛處了,就算是不為了女兒而是為了皇家的顏面,他老人家都會將此事好好解決的。所有算計的,沒算計的,使壞的,謀利的,只要涉及了這次的事情,前朝後宮,一個也跑不了!”
“我的兒啊!這件事情爆出來,你又有什麼好處?!難道你父皇嚴辦了他們,你就能當這件事沒有發生過,好好兒地再另嫁一回嗎?!出了這樣的事兒,你還能找到什麼樣的好人家?!”康嬪板著女兒的肩膀,看著她的眼睛道:“我的兒,你可要怎麼辦哪?!孃親都愁死了!你怎麼這麼傻啊你?!”瑞苓看母親那樣擔心的表情,嘆了口氣,看來今天不和她老人家個底,估計她就要吃不下睡不著,總想自己這點兒事兒了。
站起身來,觀察了一下週圍的環境。母親對萬安宮的控制還是不錯的,剛才自己一進門,因為母親要和自己說些機密的要事,所以就吩咐周圍的宮女太監們都下去了。雖然不能保證所有下人中沒有別的宮的細,但是在這個大環境裡,倒是沒有人敢貿貿然上前來偷聽。至少,瑞苓通過自己的靈識環顧了一下四周,能夠聽見屋裡動靜的範圍內,一個外人都沒有。
瑞苓這才放心地又坐了下來,“母親,事到如今,女兒的心思也就不瞞著您了。”康嬪見瑞苓是真的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說,才按下心神,靜靜地聽著。但是馬上,瑞苓所說的話題,就讓她不怎麼能淡定的下來了。
“母親在宮中多年,不但自己從下品階的宮人升到了現在的一宮主位,還養了兒臣這麼大。女兒想,母親也一定是有自己的手段和見識的。您看,父皇百年之後,會是何人為繼呢?”聽了這話,康嬪就像是一顆被點燃的炮仗一樣,一下子就從上竄起來了。
“不可胡說!不可胡說!”她小心地也看了看門外,雖然她對自己宮裡的秩序很有信心,但是由於心虛,還是下意識地做了那個四處觀察的動作。
“你這孩子!怎麼可以這樣信口胡言呢?你父皇他秋鼎盛,正是壯年,不許輕言…你給我小心一點!”瑞苓卻是隻覺得母親這樣害怕的樣子十分可笑,“母親這是怎麼了?您宮裡治理得不錯,我看這外面一個人也沒有,不用擔心的。再說,父皇這兩年,確實是經常生病的,我曾經偷偷地看過他的脈案,卻實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情。若是,就在這兩年間…您說,到底會是誰呢?”瑞苓深深地望進康嬪的眼睛,“要我說,母親為什麼這麼害怕?按照祖制,父皇是需要殉葬的,但是您又不是沒有生養,
本不用擔心這一點。母親,是在擔心新君吧?”康嬪有點吃驚地看著瑞苓,但是她也沒有停下,而是想在今天把事情都和母親挑明瞭,也不至於兩邊用勁卻反倒使不上力。
“母親所慮之新君,不外乎就是皇后之子祁鎮,他是太子爺,自然是名正言順的。但是,母親有沒有想過,祁鎮,不但年紀小,並且也太過於耳子軟。這一點,可一點也不像是皇后的兒子…”說到這兒,瑞苓倒是也把康嬪逗笑了,孫後那點子事兒,瞞得過別人,卻是很難瞞得過她的。當年正因為孫後與康嬪同
產女,一死一活,所以孫後才處處為難康嬪這個本來不惹眼的宮嬪的。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康嬪也是費了一番心思和功夫來調查孫後身邊的事情的。生女兒的時候,確實是有人對她們倆同時都下手了,手法應該都是一樣的。那之後,反正自己是難以再有身孕了,難道她孫貴妃的肚子就是鐵打的嗎?
朱祁鎮出生之前,雖然當時的孫貴妃也裝出一副懷孕的樣子,並且十月懷胎,也是生出了孩子的。但是康嬪在咸陽宮裡埋下的釘子卻是傳出了異樣的消息,曾經有受過皇上寵幸的宮女,被帶進了咸陽宮。從此再也沒有出來過,也沒有別人見到過她了。你說這裡面沒有花活?同樣是宮妃,就誰也別騙誰了!
“那件事,雖然做得隱蔽,但是在宮裡,已經是公開的秘密了。父皇經歷過洪武、永樂兩朝,英明神武,不見得不知道這件事情。說不得,他就是在裝糊塗呢!所以,論起嫡庶高低,還不知是誰更勝一籌呢!皇上知道,太后必然也知道,那麼宮外那位,難道就不知道嗎?坐北朝南,九五之尊,大丈夫誰不想要?到時候無論是誰登基,都是年幼新君,朝政同樣都會落在後宮手中。若是祁鎮還好,這孩子是太后看著長大的,必然照扶他。母親也不必過分擔憂孫後的報復,因為太后娘娘不會容許別人用外戚來干擾朱家的無上權利的。到時候,先死的恐怕頭一個就是孫後!”康嬪狐疑地看著滔滔不絕的女兒,女兒是一向聰穎沒錯,但是…難道,她是想仿唐時安樂公主舊事?!
“雖然咱們兩宮一向是不和的,但到了那時候,祁鎮也不會為難咱們的。因為他最是心軟的,反觀宮外那位,小小年紀就心思狹窄,並且很喜歡逗勇耍狠,雖然看起來天資比祁鎮好,但是卻並非仁君。他自小和母親長在宮外,受盡世態炎涼,自然情深厚。就算是太后娘娘,也不見得能夠對付得了的。到時候咱們這些一直在宮裡‘享福‘的,估計就要開始受苦了。”
“那,咱們是不是應該支持太子呢?”康嬪也想起來那年自己看到朱祁鈺的樣子,從眼神裡就透出了一股子狠勁兒,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太子確實是比較仁厚,即使是見了為娘,也是很有禮數的。到時候,我兒接了孃親出宮頤養天年,他肯定是不會為難咱們的。”瑞苓點了點頭,卻又搖了搖頭,“太子仁厚是沒有錯,但是他耳子同樣很軟。他現在已經非常相信一直陪在他身邊的太監王振了。那傢伙可不是個好東西,說好的,他是一條狗,說不好的,他就是一匹狼!不是我質疑父皇的舉措,實在是這些太監,已然沒有了別的盼頭,就只能拼命撈錢補償心理落差。本來職權不大,就已經夠貪婪的了。父皇還要教他們讀書識字,讓他們協助處理政務,父皇是不怕,這些閹人在他手中,就是個趁手的工具,指哪裡就可以打哪裡。但若是新君呢?特別是祁鎮這樣,誰的話都聽,誰的話都信的年幼君主,又會如何呢?父皇尚且要稱金英一聲金大伴,更何況祁鎮之於王振乎?母親您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合著照你這麼說,這天下間如此之大,卻是沒有我們母女的存身之所了嗎?”康嬪被瑞苓的言語描述,帶進了一個左右不能的怪圈,怎麼想,都像是沒有出路的。
“所以,母親哪!咱們唯一的出路,當然就在父皇的身上了。”瑞苓站起身來,從懷裡掏出了一個小小的玉瓶兒,打開子,在康嬪鼻下晃了晃,一股子沁人心脾,讓人非常舒
的香氣,就突然之間冒了出來。康嬪忍不住深
了一口氣,“我兒,這是什麼?!怎麼聞起來,就讓人覺得
神百倍?”
“這個啊?”瑞苓先是倒出一粒來喂到康嬪嘴邊,“母親先吃一粒吧!這可是好東西!女兒從師尊那裡求來的,吃了可以延年益壽的!這,就是女兒所說的,讓父皇成為我們母女安身的出路的方法!既然在兩個弟弟那裡都不見的活的好,那就應該想方設法,讓父皇活得長遠一些。這樣不但我們母女有了保障,而且,也算是女兒的一番孝心了!”本來是親生女兒喂到嘴邊的,又說是好東西。要是往常,康嬪也就順從地一口了。但是今天,女兒分外睿智的表現,讓康嬪有些心驚。想到安樂公主舊事,看著這發散著香氣的丹藥,卻是有些可怖了。
作者有話要說:朱瞻基曾經廢了胡皇后,改立了‘有子’的孫貴妃為後,前面兩位公主,分別是兩位皇后所出。她們分別屬於不同的勢力,胡皇后被廢之後,被封為敬慈仙師,被張太后帶到慈寧宮去了。但是,做了那麼多年的皇后,她肯定是有勢力在的。並且,她家裡也很顯赫,是當初朱瞻基的皇太孫妃,最是名正言順,無過被廢,神仙也會抓狂的…而孫後,現在雖然是皇后,但是當初做下的事情仍然如鯁在喉,皇桑卻把所有的責任想要推到她身上,你說她,肯定也不會多舒服…然後…哈利路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