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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9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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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家的臺階上積了厚厚的一層土,燕子試探再三,在繁雜的屋簷下築了巢,多了一窩小燕子。

玄天機身穿灰的長衫,從馬車上下來,腳步踩在泥土混雜的臺階上未留任何痕跡。

他今天收到消息,章臣盛找人為他府裡所有的姑娘批命,據說還真批算出六小姐章棲影貴不可言。

玄天機哭笑不得,這是一位成的男人該做出來的事嗎?可,章臣盛真的做了,踩著忠王府和欽天監製造的熱要給他府中的女兒造勢!

果然是奇葩的男子。

玄天機幾乎要覺得章臣盛是真心寵愛章棲悅的,若不然,為什麼這時候跳出來為女兒分擔壓力。

不過!玄天機絕不相信章臣盛是真好心,他恐怕打的是一箭雙鵰的好主意。為章棲影進入初慧殿凝聚口碑,最好真有皇子相信‘貴不可言’,成全章臣盛的謀算。

欽天監這下該氣瘋了,什麼人都能批出‘貴不可言’的命格,他們的顏面何在,豈不是說章棲悅的命格也參了水分。忠王府到是能鬆口氣。

玄天機嘴角扯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忠王一句章府有貴命卻不是長女,無疑摸透了章臣盛的心思,現在果然發揮了作用,瑞楓葉又在其中扮演了什麼角呢?

左相府安靜如初,趙玉言雖不是位好夫人,但治家很有一套,儘管大小姐的事鬧得沸沸揚揚,相府除了說話更謹慎之外,沒有任何波動。

有時候丫鬟也當著主子的面,調侃一句‘貴不可言’,彷彿沒人在意‘貴’字代表的意義。

章棲影學完琴從外面回來,湖藍的荷葉裙長長的拖到腳,可人的小臉對著炙熱的陽光淡淡蹙眉,說不出的惹人心憐,悄聲嗔呼:“天氣好熱哦。”丫頭撐起傘,護著小姐下車:“進入三伏天是這樣,慢慢就涼快了。”章棲影跳下車,突然驚喜的道:“哥哥!”章棲陽、章棲木頓時了笑意,疼愛的上前:“大中午往回趕,累不累。”章棲影聞言臉上綻放出漂亮的笑容,開心的神氣道“不累,爹說了琴師父一般不收徒弟,我要努力才有可能收下我,今天琴師父還請我進去喝茶了呢,琴師父家的茶杯是草綠的,可漂亮了,說不定再過一段時間琴師父就會收下我呢。”章棲陽見妹妹高興的樣子,嘴角的笑意擴散的更真,只是平整的紋路可以看出他並不是一個愛笑的人:“好好努力,我們棲影最。”

“是嗎?”棲影開心的挽住大哥哥的胳膊,看向木哥哥:“二哥,今年也考國子監嗎?”章棲木一聽國子監就頭大:“饒了我吧,只有大哥這種一心撲在書本上的人,才能通過國子監苛刻的‮試考‬要求。”章棲影驕傲的把頭靠在大哥肩上:“當然了,大哥最。”私下她並不按相府的排行稱呼他們,她小時候那麼喜歡棲典哥哥又如何,棲典哥哥只對大姐好,本就向著她,只有她的兩位哥哥才是對她最好的人,她要像孃親說的那樣,分清親疏,不能天真。

“你呀。”章棲陽今年十二,已經長成一位風度翩翩的少年,眉眼輪廓與章臣盛年少時十分相似,都是舉止風雅的美男子。

他學業十分突出,去年通過了國子監童試,今年會參考秀才,是相府這一代讀書最好的一個。

只是這份風光,只是在相府的庶兄妹間被另眼相看,在國子監,他的成績不能說明任何問題。

何況國子監能人輩出,是大周第一學府,世家子弟多不勝數,只要不是天生愚笨的,他們都有先天的好優勢,成績更是出眾。

朱太傅家的嫡幼子小小年紀已經能分析《中庸》頗得眾司業賞識,除此之外,沒有一個好出身要想在國子監立足,要付出百倍的努力,有時候就算成績突出也不能得那些人親眼。

章棲陽沒有把情緒外漏,看著妹妹高興的樣子,心裡也為她高興,想起父親昨晚對他說的話,心裡有些異樣。

他仔細的打量棲影,她長相可人,聰明上進,沒有所有千金小姐的惡習,舉止得體,對下人更是和善可親,這樣的妹妹除了出身不好,有什麼輸給章棲悅,怎麼會擔不起‘貴不可言’?

“爹爹讓你習的禮儀學完了嗎。”章棲陽心疼的她的頭髮,如果他能爭氣點,如果棲影能是棲悅,她何須如此努力,連進入初慧殿都要費這麼多心思。

“學完了。”

“恩,如果順利,你下月初就能去初慧殿做範二小姐的伴讀,到時候不能亂跑,只聽不說,不要輕易得罪人,知道嗎。”章棲影努力點頭:“我懂的,我不給爹爹惹麻煩。”

“真乖。”趙玉言修剪完手邊的珍珠草,取下護手,接過巾欣賞一二:“大小姐呢?”

“回夫人,在繡房學刺繡,鳳姨還誇小姐悟好,心思手巧呢。”趙玉言聞言臉上掛上淡淡的笑意:“悅兒不像我,她是真聰明,學什麼都會的快,老爺呢,還沒死心。”紅燭嘆口氣,接過夫人手中的巾,為夫人塗護甲:“相爺的脾氣夫人還不清楚嗎?這次更是鐵了心要把六小姐送進去,真不知道相爺怎麼想的。”趙玉言恩了一聲,並不在意。她現在關心的是燕京的言,昨天悅兒說想進宮,這種事她怎麼會讓女兒出面,實在不行,她就豁出臉面去一趟!發誓過不進皇宮又如何,現在女兒有事,她就當什麼都沒說過,就去那噁心的地方再走一次!

“拜帖遞上去了?”紅燭聞言,悄悄的看夫人一眼,微不可查的點頭,她相信夫人看見了。

紅燭心裡不為夫人一疼,夫人有多厭惡那裡沒有人比她更清楚,這麼多年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曾踏入,想不到皇上這次竟到這種地步,夫人縱然不願,為了大小姐和未來姑爺都會去了。

趙玉言的目光從指尖上移開,她剛剛修剪的珍珠草如一座圓乎乎的小山,憨態可掬的臥在瓷盆裡。

趙玉言突然想,如果她當年如這盆圓乎乎的盆景,少些菱角,那些人是不是能更容易接受她,欽天監不批她是禍國妖姬,太后也不會看她不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