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婉約嬌娥易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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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真人輕輕用袍袖拭著縱橫老淚,說道:“我跨進家門,陡然發覺你娘臉灰白,倒在地上,我心頭一緊,趕快把她扶起,發現人手冰冷,業已氣絕多時!”白飛燕突然尖叫一聲,哭道:“我娘被誰害死的?”簡真人繼續說道:“那時我傷心得
哭無淚,把她屍體放到
上,同時大的一個嬰兒,也已不見,只有你沉沉
睡,還躺在
上,但這時已無暇多看,含淚檢查,才發現娘
口,赫然印著一個
呈青紫的手背淡印。”白飛燕雙手掩面,哭出聲來:“嗬!嗬!嗬…”簡真人黯然道:“為父細數生平,行道江湖,十年之間,也並沒和人積下什麼深仇大恨,那裡想得起仇人是誰?”但南宮婉聽得全身陡震,一個淡淡的青紫手背影子,莫非是“紫雲手?”她心中想著,只聽簡真人續道:“但經過我冷靜查看,唉,咱們在鴛鴦泉發現的一株九葉靈芝,也不翼而飛,我於是推想此人可能為了覬覦仙芝和你娘動上了手,你娘喪在人家陰毒功夫下。但當賊人殺了你娘之後,也許發現那大的一個嬰兒,丫丫學語,討人喜愛,才一併抱去。”白飛燕切齒的道:“這惡賊真該碎屍萬段,才雪女兒心頭之恨。”簡真人苦笑了笑,又道:“當時為父心頭急痛,真想踏遍天涯海角,務必找出元兇,和他一拼,但幾經考慮,為父才隱忍下來。”白飛燕道:“爹,那又為什麼?”簡真人悠然長嘆道:“第一,你娘雖然瞌然長謝,你姐妹兩個,一個已經被人擄去,生死未卜,目前剩下你一個,乃是你孃的親骨
,我不能讓你失去了娘,再失去爹爹。
第二,從你娘口那個淡紫手印判斷,他一定是隔空發掌,把你娘擊傷,此人武功,為父決非敵手。我不能不報你孃的血仇,但也不能報不成血仇,去平白送死,咱們青城一派,還有幾種功夫,為父尚未練成。
因此,為父厚殮了你娘之後,當務之急,就是先要替你找個孃,其次是你體質羸弱,為父要找幾種藥材,替你培本固元,才不致夭折。第二天早上,為父就抱著你匆匆下山,找了個農家健婦,那知道這一下山,卻無意救了我一命…”白飛燕急急問道:“爹,那又是發生了什麼?”簡真人臉
鐵青,憤怒的道:“那惡賊為了怕我尋仇居然又尋上青城,不但把我住的房子,付之一炬,還居然找到上清宮,將幾個不會武功的香火道人,悉數屠殺,最後把咱們歷代祖師相傳的道觀,也放火燒了!等為父趕回山上,兩把無情火,只剩了兩堆瓦鑠了,名列十三門派的青城,從此在江湖除名。”白飛燕道:“爹,後來呢?”簡真人嘆道:“為父一氣之下,就改名問天,意思就是要問蒼天,我姓簡到底有什麼罪孽?不僅身受
死家破,女兒被擄之痛,甚至相傳一十六代的青城一派,也由我而毀。也從此時起,我換上了道裝,一面痛下決心,等尋覓到幾種靈藥,替你配製培元固本藥丸,就好修練幾種功夫,天涯尋仇。
這次下山,竟然無巧不巧遇上雪山神尼,蒙她送了我幾粒雪山特產的上好雪蓮,我身邊卻好還有你娘剩下的半片靈芝葉,主藥既得,其他的物藥,自然容易找到,這樣練成了一爐‘蓮芝回丹’。”他說到這裡,突然雙目
光暴
,臉上
出堅毅之
,又道:“這十七年來,為父總算完成了二件心願,第一,你已長大成人,第二,咱們青城派幾件難練的武功,也勉強修成,目前為父準備重出江湖,除了查究當年仇人和你姐姐下落之外,就是要江湖上知道青城一派,在我簡問天手上毀去,也要在我簡問天手上重振!”南宮婉聽著這段悽離往事,
頭也不期湧起一股說不出的傷
,幾次要想
口,都強自按捺,這會聽完之後,她再也忍不住,顫聲問道:“老…老前輩,你方才曾說兩個令媛身上,都掛有一片金鎖,不知這金鎖和普通鎖片,可有什麼不同之處;”掌上珠宋秋雲總究江湖經驗較深,她初見南宮婉和白飛燕長得一模一樣,本已起疑,後來聽簡真人說出這段經過,心中早已料到了七八分,此時眼看南宮婉聲音帶顫的問到金鎖,當然更加證實!
只聽簡真人突然朗一笑,道:“內子一生知已是梅花,貧道就因她酷愛梅花,所以在金鎖上要匠人加工雕刻了一枝並蒂梅萼,象徵她們同胞姐妹。而且當時原想以“瑤”
“璣”兩字,做她姐妹倆的名,所以在鎖片中間,分別刻上兩個篆文。
後來因驟遭變故,貧道為紀念去世內子,才要這孩子改了母姓,並以貧道的‘飛’字和內子的‘燕’字合起來作為名字。飛燕,你把金鎖取下來,讓婉姑娘瞧瞧!”南宮婉沒等簡真人說完,早已淚滿面,迅速從粉頸上摘下鎖片,一下跨下木榻,撲跪到簡真人面前,哭道:”爹,不孝女兒就是你失蹤多年的瑤兒,可憐女兒活了一十八歲,從不知親孃就是慘死在仇人手裡…”白飛燕給這一突然的變故,怔得不知所云,手上拿著剛從項上褪下來的鎖片,和南宮婉摘下的一比,大小款式雕刻花紋,當真分毫不差,南宮婉的那片,赫然是一個篆文的“瑤”字,自己這一片,正是“璣”字!
她不知是驚是喜,只覺心頭一酸,包著兩眶眼淚,笑出聲來!
“爹,婉姐姐真是女兒的姐姐!”簡真人也老淚如雨,伸出手來,撫著南宮婉秀髮,動的道:“孩子,可憐的孩子,你總算也長大成人了,為父總算又見到了你,唉,你…你快起來。”白飛燕不待老父吩咐,早已扶著南宮婉嬌軀,喜極的道:“婉姐姐,你真是我的姐姐。”南宮婉口中只叫了聲:“妹妹…”又咽哽得哭了起來,宋秋雲、修玉嫻瞧著她們父女姐妹的歷劫重逢,也不
唏虛嘆息,陪著
淚!
白飛燕一邊拭淚,一邊笑道:“爹,幸虧你老人家今天說起當年之事,不然婉姐姐還不知道呢!”宋秋雲笑道:“老前輩神目如電,恐怕早已料到了呢,不然,早不說,晚不說,怎會當著婉姐姐說起當年的事來。”簡真人微微點頭道:“宋姑娘猜得不錯,貧道雖覺她們面貌極像,原也不敢確定,後來瞧到婉兒右手掌心一顆朱痣,才斷定她正是被仇人擄去多年的女兒。”南宮婉淚道:“女兒聽你老人家說起娘
前那個淡青手背印,就懷疑是喪在‘紫雲手’下,因為武林中用手背拂敵的,只有天山師祖這一派的‘紫雲手’,才以手背凌空拂人。後來又聽說‘九葉靈芝’同時被盜,使女兒想起南宮紇老賊的‘百盈丹’就是在十六年前練成的。他曾告訴過女兒,當時為了缺少兩味主藥,就是雪參丸和九葉靈芝草,後來他從青城無意得到了一株九葉靈草,才用長白人參代替雪參,練制完成,同時又聽你老人家說起金鎖、女兒這才知道十七年來,一直認賊作父。”她說到這裡,不由咬牙切齒的道:“這老賊不但殺害女兒的親孃,他還用‘紫雲手’殺害…了他…”最後一個“他”字才一出口,不由又放聲大哭起來!
這個“他”字,當真有若鐵錘,一下擊中了三顆芳心!
宋秋雲、修玉嫻、白飛燕三位姑娘,同時花容失,異口同聲,急急問道:“婉姐姐,你說衛哥哥也是死在老賊手下的?”南宮婉原因衛哥哥是死在自己父親之手,除了內心創痛,還不敢說出口來,這會既已知道認賊作父,而且母親又死在惡賊手下,那裡還有顧慮,哭著點頭道:“衛哥哥就是死在老賊‘紫雲手’下,我…為了他是我父親…我只好隱忍著準備替他辦完未了心願,以死相謝,隨他於地下…”白飛燕毅然道:“婉姐姐,我們就找老賊去,我要替娘,替衛哥哥報仇!”宋秋雲、修玉嫻,也道:“不錯,婉姐姐,我們一起去!”簡真人不懂她們說到什麼衛哥哥,韋哥哥,就一個個鳳目圓睜,一臉悲憤,想採這姓衛的和姓韋的,跟這四個姑娘,關連極深,心中正
奇怪!
只聽南宮婉拭淚叫道:“我不叫南宮婉,我是簡瑤,你們不要再叫我婉姐姐!”(南宮婉從此改名簡瑤)簡真人暗暗點頭,一手一個,攬著一對愛女,又傷,又高興的道:“好孩子,你們別再傷心,為父十七年勤修苦練,總算已經把青城派的‘五嶽掌’、‘神燈指’等幾種功夫練成,自然要找南宮紇算算血帳,只是還有一件重大之事,要我們去做…”白飛燕道:“爹,難道還有比孃的血仇,更重大的事?”簡真人悠然一嘆道:“好孩子,在你們心目中,自然親仇不共戴天,為父對你孃的慘死,又何嘗片刻或忘。但那只是咱們父女的私仇,
前為父一位多年老友,受崑崙清徵道友之託,特地趕來,說三月中旬廬山五老峰正
各派,有一場大會,約為父前去助拳,因為這場大會,關係正
消長,和十三門派的存亡,為父已答應屆時前往,所以咱們這筆血帳,只好待廬山大會之後再說。”四位姑娘果然一同點頭應是。
簡真人又問起她們口中的衛哥哥和韋哥哥是誰?
簡瑤含淚帶羞,把衛天翔易名韋行天以及喪在南宮紇手下始末,詳細的對簡真人說了一遍。
簡真人慨嘆的道:“想不到衛大俠一生行俠尚義,結果遭人圍攻,不明下落,他的哲嗣,又復喪在惡賊手下,冥冥蒼穹,當真善惡不分!”四位姑娘,一提到衛天翔,心頭都到異樣沉痛,簡瑤更
噎得像淚人兒一般!
簡真人瞧在眼裡,那會覺不出來,心中不由大為震動,四個女娃兒,似乎對姓衛的少年,都情有所鍾。
目前這姓衛的已喪在南宮紇手下,她們還如此痴情,要是依然活著的話,將乘這場情糾紛,又如何了結?
但這種兒女之私,自己也未便明言相勸,只好手拈長鬚,徐徐的道:“目前距廬山之會,尚有三月時光,尤其此次大會,乃正雙方存亡之舉,對方處心積慮,廣約能人,出奇高手,自然不在少數,即是幾個老魔門下,也各有所長,此處地當青城後山,人跡罕至,你們姐妹,也正好趁這段時間,溫習武功。”白飛燕十七年來,除了隨侍老父,和練武之外,平
沒有一個淘伴。這次奉命出山,不但結
了掌上珠宋秋雲、修羅玉女修玉嫻,而且骨
重逢,多了一個同胞姐姐。
這會一聽父親說還要在山上逗留一個時候,心中一喜,不由破涕為笑,首先跳了起來,拍手道:“對了,這會女兒可有淘伴哦!哦…”她口中忽然“哦”了一聲,小嘴一噘,不依的道:“爹,你瞧,三位姐姐,武功都比女兒高得多,你老人家這會總該拿點壓箱子的本領,傳給女兒咯?”三位姑娘也都給她說得笑了起來!
簡真人笑叱道:“武功一道,貴而不貴多,為父一身武學,差不多你都會了,那裡還有壓箱子的本領?”白飛燕不依的道:“自然有咯,譬如你老人家剛才說的什麼‘五嶽掌’,‘神燈指’,女兒幾時學過?”簡真人皺眉道:“這幾種功夫,都須內功有了相當火候,才能練習,而且也非一朝一夕之功,你內功不到火候,學了也無法使用,不但不能發揮威力,反蒙其害。”簡瑤忽然想起自己和衛哥哥蒙南天一雕慨贈“易形經”及他仗以成名的“五禽身法”當時因自己業已
記在
,所以在臨走之時,把兩本小冊子,一齊放在衛哥哥枕下。
這一路上,易形之術,固然佔了許多便宜,但近來自己武功大進,卻要歸功於“五禽身法”尤其南宮紇紫門的“紫府潛形”變幻莫測,雖遇強敵,也足可自保。
自己一行,去廬山也好,去黔靈也好,處處都可以遇上強敵,何不把這兩種身法,讓秋雲姐姐、玉嫻妹子,和自己胞妹一起練習,豈不是好?
心中想著,這就道:“妹妹,你別老纏著爹咯,有許多武功,如果本身功力不足,確實就無法練習,我想我們姐妹四人,各人所學不同,如果在這段時間之內,大家換了練習,豈不是一個人就可以學會幾種武功了嗎?”白飛燕聽得大喜過望,急忙拍手道:“好姐姐,你說得對啦!那麼我們今天就開始吧!”宋秋雲、修玉嫻也立表贊成,於是四位姑娘,就在青城後山,互相
換絕學,早夕勤練,不在話下。
光易逝,轉眼已是二月中旬,距離廬山五老峰之會,已只有一月時光,簡真人略事收拾,便帶著四位姑娘,離開青城。
簡瑤臨行之時,依然用易容藥丸,化裝成修羅書生韋行天,這是她們事先早商量好的。
因為這次廬山之會,十三門派的人,全都應邀參加,峨嵋靈飛道人,和邛崍怪叟龐大千定然會去,那麼趁此機會,把峨嵋靈飛為了覬覦“太清心法”而圍攻武林盟主衛大俠之事,當著各大門派,公之於世。
他們由青城啟程,一路曉行夜宿,無事可記。
這天到了九宮山腳下,簡真人說起一位多年不見的老友,在福田寺出家,要上去瞧瞧,叫大家就在山下等候。
白飛燕不依的道:“爹,我們來了,就一起上去多好。”簡真人搖頭道:“九宮山福田寺,清規極嚴,寺中和尚除了閉門修行,不和世俗相通,也不歡人家隨喜,你們全是姑娘家,去了不便。”白飛燕道:“我們不進去就是咯,到山上玩玩,又礙他們什麼?”簡真人因愛
早故,對自襁褓中一手扶養長大的愛女,自小嬌縱,瞧她一臉稚氣,不忍拂逆,只好點頭道:“好!你們就在山門外玩玩,自然無妨。”白飛燕笑著又道:“爹,你去瞧瞧,總可以告訴女兒咯?”簡真人嘆息道:“說起來,他還是當年十三門派中的一代掌門。”簡瑤奇道:“女兒怎沒聽人說過九宮派?”簡真人笑道:“福田禪寺的和尚,都不會武功,你怎會聽人說過。”白飛燕道:“爹,你說得好不奇怪,和尚們都不會武功,那麼那來的掌門人?”簡真人道:“江湖上雖有十三門派之稱,但如今連咱們青城在內,一共已只有十二門派,他就是終南掌門人追風劍客史長才,自從削髮為僧,法號叫做妙通。”簡瑤問道:“他既是終南一派掌門,怎麼又出家當起和尚來了?”簡真人道:“這個為父也
不清楚,他沒有出家以前,和為父談得極為投機,那是十多年前,我已隱居青城後山,有一次他跑來和我告別,說要落髮為僧,我問他到底為了什麼,他只向我苦笑了笑,伸出七個指頭…”白飛燕道:“他伸出七個指頭,是什麼意思?”簡真人嘆了口氣道:“他右手三個指頭,不知被何人用劍削斷,那時他還沒落髮,當然沒取法名,口中說了句‘道兄如要找我,可到九宮福田寺問七手頭陀好了。’說完就飄然而去,此後我一直沒見過他,今天經過這裡,為父才想起來,不知他在不在山上,正好一探故友。”白飛燕嗤的笑道:“七手頭陀妙通,不知道的人還當他有七隻手呢!”五個人邊走邊說,不多一會兒已登上山頂,只見山上一片瓦鑠,那裡還有什麼福田禪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