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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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絲蕾‬看著她那張的帷頂“那個人是國王，你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嗎？瑪莉？”

“國王不是治理一個國家的人嗎？”瑪莉道。

“那只是他繁多功能中的一種，”葛‮絲蕾‬道“國王還要維持皇室的威信，保持國民處於穩定的服從狀態。事實上，國王是維持者，不是治理者，他的治理是為了維持他的王國，並不是為了人民。”葛‮絲蕾‬伸出手，好像抓取著什麼東西似的在空中揮舞。葛‮絲蕾‬看著她緊閉的拳頭“皇室的威信是維持人民服從狀態的最強大工具，只要人民對皇室敬畏，他們就不會反抗國王的任何政策，他們會告訴自己國王一定有一個深遠長久的計畫，是他們平庸的心智所無法理會得的。”瑪莉靜靜的聽著，總覺得葛‮絲蕾‬訴說的是個發生在離自己很遙遠的世界的故事。

“因此，國王要寬大，國王要愛惜他的民眾，”葛‮絲蕾‬道“建立起他聖潔的形象以免讓人民發現他那權柄是用脆弱的朽木所削成。”

“用武力在地上劃上界限的人，之後變成了統治者，把所有的功勞彙集在他頭上那頂金光閃閃的皇冠之上，從此國王變成了不可侵犯的地上神只。”葛‮絲蕾‬的口氣越來越刻薄，瑪莉不快的道:“別說了。”

“你知道為了站上那神聖的寶座，”葛‮絲蕾‬不理會瑪莉，笑道“要跨越多少人的屍體嗎？”

“葛‮絲蕾‬，拜託你閉嘴！”瑪莉到噁心，葛‮絲蕾‬和她的話都令瑪莉噁心。

“在我的國家，”葛‮絲蕾‬轉而說起自己的故鄉“一個在地圖上沒比一片花瓣大多少的國家，也沒有多少人民，被大國夾在中間，隨時都會被併。”葛‮絲蕾‬笑道“既使如此，她還是有一個國王的，一個貨真價實的國王，他盡責的維持身為國王的義務，把他的女兒一個個送到其他國王的寢室，成為他們的女。”葛‮絲蕾‬又發出了恐怖的笑聲“這裡便是一個女，但她甚至還沒盡過她女的職責，連國王的都沒摸過！”啪的一聲。瑪莉哭著甩了葛‮絲蕾‬一巴掌。

“不要再說了，葛‮絲蕾‬…”瑪莉泣著“我…沒有辦法恨你…也沒有辦法討厭你…”葛‮絲蕾‬撫摸著發燙的臉頰，出歉疚的表情，緩緩抱住瑪莉。

“對不起，瑪莉…我沒有辦法控制自己…”葛‮絲蕾‬溫柔的說道“那種恨你是無法理解的。”瑪莉到葛‮絲蕾‬溫熱的舌頭在窺探著自己的，膽怯的張開嘴，讓她緩緩的滑入。兩條舌頭烈的纏在一起。葛‮絲蕾‬的手開始褪去瑪莉的衣服。

“瑪莉…把你的身體給我…”葛‮絲蕾‬在瑪莉耳邊低喃著“讓我們享有一個美麗的回憶…在我們死前…”瑪莉息著，兩腿之間發出陣陣熱氣。葛‮絲蕾‬的手指開始撫摸她那逐漸溼潤的裂縫。

喀、喀嚨…喀嚨…從瑪莉被褪下的衣服裡面，滾出了一瓶裝滿了黑顆粒的玻璃罐，在寢室的地板上滾出一個半圓。葛‮絲蕾‬停止了她轉瑪莉房的動作，盯著那瓶子，正確的說，盯著那瓶子上的紅叉號，不論是誰看了，都知道那是毒藥。

“不要！”瑪莉絕望的大叫“葛‮絲蕾‬，不要！”但葛‮絲蕾‬飛快的撿起了那玻璃瓶，喜悅的表情開始轉在她的臉上。

窗外，午後的天空出現了猛烈的，幾乎可說是地獄似的光景。一道銀河般寬廣的火海覆蓋了薩爾布魯克以西全部的天域，灼目的火焰轟隆轟隆的往西邊不斷衝刺，像是要把天空燃燒殆盡一般。

火焰直奔到東方大陸和海洋的界，在許多較為高聳的山丘上，林木燃燒了起來。可怕的高溫融掉了天上的雲，地上的人們都忘記了害怕和驚訝，只是呆呆的仰望著天上滾滾的炎。火海的源頭是威藍山頂。一條火紅的龍矗立在那兒，鱗片反映著火光變成耀眼的金，翅膀巨大的陰影直覆蓋到半山。

原野上，天空上，無數的走獸飛禽用它們這一生最快的速度，死命逃離佛無滯的憤怒。遙遠的東方天空，呈現出朦朧的金紅。但是並不是出時那種宗教的顏，而是類似火災時熱氣夾帶著火星往天空蔓延的紅。鳩悅隨著恩戴爾的目光往東方望去。

“那是什麼？”她不喃喃自問“那裡的天空都紅了起來。”

“…不知道。”恩戴爾道，不過他到身體被某種東西呼喚著。突然恩戴爾身一沉，右手壓上間劍柄。

“你覺到了嗎？”恩戴爾的語氣中隱含著令人驚訝的緊張。

“當然。”鳩悅道“只是我懷疑我們這樣做有沒有用。”鳩悅的兩手長出了烏黑的剛化角質刃，彎曲的數片刀刃看來十分鋒利。

“對手太大了。”鳩悅道，興奮緊張的情緒令她的身體不斷輕輕打顫。

“來了。”恩戴爾拔劍，眼朝著遠遠的天際望去。緩緩的，雪止了。圍繞在基內汀的薄霧也漸漸的散去。一團白濛濛的巨大物體用看來緩慢但其實飛快無比的速度接近了恩戴爾兩人。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那類似人類手掌的巨大前足，兩隻前足伸著細長的足指（細長是相對於那東西的整體來說的），一步一步的靠近，當它終於停下時，恩戴爾看到的是佈滿白長的掌，和杉樹細的指頭。

而奇怪的是這種規模的物體踏在雪上，竟然沒有半點足跡。那同樣被白皮覆蓋的龐大身軀，本就是一座小山，上面連著一個長長的頸子，幾乎要讓人誤以為那是一架可以登上神國的天梯。

恩戴爾將頭完全抬起，仰望那扭動的頸子。過了一會，一顆巨大的頭顱從天上落了下來。恩戴爾不得不後退，以免被那顆頭巨大的質量擦到。那東西有著一副奇妙的臉孔，眼睛非常的像人，但是卻有著長長的吻部，鼻孔和眼睛上覆蓋著地毯般的白髮，看起來有點像是一個年邁的老人。

它巨大的深藍瞳孔看起來像秋天平靜的湖水，穩定的注視著兩人。鳩悅甚至覺得它的眼睛能夠成為一架非常漂亮的全身鏡。這個物體，或是這個生物，明顯的是一條龍。

“所以你就是恩戴爾？”白龍張開它深谷般的口，雪白的牙齒和鮮紅的舌頭龐大的讓人害怕。白龍的聲音並不刺耳，但卻充滿了力量。鳩悅到耳鳴。和之前與火龍的對峙一般，恩戴爾到身體在白龍的聲音下顫抖。

“…是的！”恩戴爾大喊。

“而你就是佛無滯怒氣的象徵？”白龍的眼珠轉了轉，看著鳩悅。

“什麼？”鳩悅驚道“我是什麼？”

“佛無滯因為看到了你，正將他體內累積的熱量朝天上發散。”白龍道“所以我肯定你就是他怒氣的象徵。”

“你說他看的到我？”鳩悅恐懼的看著四周“他來這裡了嗎？”

“他正在看著你，”白龍繼續道，白的鬍鬚隨著他說話時引起的風而烈的搖擺“藉著我的眼睛。”白龍的眼光短暫的離開了兩人，飄向無限遙遠的天際。

“…他現在正要求我把你的體毀滅。”白龍道，眼珠轉回兩人身上。轟的一聲，鳩悅以無法置信的急速飛向白龍來時的反方向，就在她快速上升的反作用力引爆了腳底的白雪後，黑的薄翼翅張開到最大幅限，全身都佈滿線型的剛化角質，以期達到最高的速度來逃離眼前的危機。

“回來。”白龍緩緩道，恩戴爾看見它的手指抬起，指向空中以暴風般的速度不斷遠去的鳩悅。那黑的身影在空中破碎，倏地回到了白龍眼前。鳩悅的魔化狀態已經被白龍強制的解除。鳩悅大口的息，身上發出白的蒸氣，衣服變的破破爛爛的。

“我並不想答應他。”白龍對疲力盡的鳩悅道“我和他分享視境，沒有分享憤怒。你的動作很快，我雖然察覺你的意圖，卻來不及阻止你。”恩戴爾看著東方的天際，紅光似乎又更加的炫目了。

“那…那…”鳩悅在剛才的逃亡行動中耗盡了所有的力量，現在連說話都到極度困難“那真是…太謝你了…多謝你的誇獎…”恩戴爾看著白龍，在它身上到超越佛無滯的威嚴。

“人類給我的名字是封嵐，”白龍道“據說是指覆蓋一切的冰冷風暴。”

“這麼說…”鳩悅在恩戴爾的扶持下站起“最近基內汀的暴風雪是…”

“因為我棲息在此地的緣故。”封嵐道“我服膺天地的意志，離開我久居的凍原，來到了這個地方。”

“我想是為了見你的關係。”封嵐對恩戴爾說道。恩戴爾不解的看著封嵐“上次我藉著佛無滯的眼睛，看見了你，”封嵐道，語氣有著些微的興奮“令我到非常的好奇。”

“因為我是一個著龍血的人類？”恩戴爾問道。

“你不是人類。”封嵐毫不猶疑的說道。恩戴爾的雙眼立刻變成了金“我是人類！”他怒道。

“不，你不是。”封嵐像是本不把恩戴爾的怒氣放在眼裡似的，依舊用它溫和冷淡的語氣繼續說道“你是一個人類和龍的亞種，是一個新的物種。”封嵐道“如果可以，我很想看看你和人類的女子生下來的後代是怎樣的。”恩戴爾迅速的揮劍，劍身猛烈的砍在封嵐的嘴吻上，鏘的一聲巨響，斷成兩截。鳩悅驚恐的看著恩戴爾，難不成他想單挑這隻龍嗎？

“…你這狂怒的格，也證明了你體內的是佛無滯的血。”封嵐道，彷佛恩戴爾剛才所砍的並不是它一樣。

“你讓我非常的憤怒。”恩戴爾道，這當然是誰都看得出來的事。

“我沒有太多的時間，”封嵐道“我到我對你的興趣正快速的消失，表示天地的意志希望我移動到別的地方。”封嵐了口氣“你的困惑是什麼？”問道。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恩戴爾的聲音依舊是強硬的，怒氣還徘徊在他的口。

“你知道我在說什麼，”封嵐道“我在說那令你漂泊的原因，那個你不斷找尋的東西，甚至連你自己都不清楚它是什麼的東西。”鳩悅觀察著恩戴爾的反應，這裡似乎已經沒她的事了。

“那是什麼？”恩戴爾反問。

“…”封嵐閉起眼睛，沉思了很久。

“孤獨。”最後它輕輕的道出這兩個字，但音量還是大的讓樹枝都搖落它們身上的白雪。

“包含人類在內的許多生物都有到孤獨的能力，”封嵐道“但對龍來說，那是無法理解的情。龍會到喜悅，憤怒，悲傷，”封嵐凝視著恩戴爾“但從不知道什麼是孤獨，因為龍並不是生物。”恩戴爾看著封嵐，尋求更多的解釋。

“我們接近山巔和海洋的程度比我們接近奔鹿和翔鷹的程度更多，”封嵐道“龍沒有別，因為它不需要繁衍，當一隻龍死去的時候，它的屍骸裡面會生出另一隻完全不同的龍。”封嵐頓了一下“當然，那隻龍必須請另一隻龍殺死它才行。”

“新生的龍在它睜開眼睛的瞬間便知道自己的責任，和一切它需要知道的東西，餘下的時間…”封嵐道“只是讓它的身體長的夠大，它的力量變的夠強而已。因此，我們不需要彼此溝通，我們也不需要情的聯繫，不像其他的生物。”封嵐淡淡道“我們比較像靜止的雕刻，靜靜的看著世界的變化對我們來說就足夠了。”

“而你，”封嵐指著恩戴爾“人和龍之子，你面臨了一個非常有趣的問題。”封嵐好像非常高興的說道:“你體內的龍使你無法和人類進行聯繫，但你剩下的人的部分…”封嵐笑道“卻用無法消解的寂寞來使你在一個又一個陌生的土地尋找可能和你產生聯繫的人類。”

“孤獨…寂寞…”恩戴爾重複的念著這些單調的字彙“是嗎？”

“如果真是如此，”恩戴爾問道“那我該做些什麼？”

“選擇！”封嵐大笑，鳩悅捂起耳朵。地上的積雪被封嵐的笑聲吹起，變成一陣白霧“選擇你要成為人形的龍還是龍身的人！”封嵐用後足站起，那龐大的身軀滿是柔軟的白絨“然後去克服你身體內的另一股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