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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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小姐呀,你就算可憐可憐翠兒,無論如何多多少少也要吃一點。”
“你這丫頭也是傻,他怎麼說你就怎麼信?他壓就沒問過我有多重呢,到時候我跟你一塊聯手,隨意唬
他不就得了。”所以拜託拜託還是別
我吃了吧。
眼見小姐將碗箸放下,翠兒翻了翻白眼,又回月皎兮手裡。
“小姐呀,翠兒一點也不傻的,這方法我也想過,可姑爺更呢,他說他打小計算東西從沒出過錯,對於你呢,他向來都是用摸的,比秤子還要準確,上上下下有瘦沒瘦他一摸就知道了,叫我可千萬別存僥倖心理。”聽見這話,月皎兮小臉轟地一聲著了火,趕緊低頭埋進碗裡,直至用膳完畢前都沒敢再抬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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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時分,已在繡棚前埋首了半天的月皎兮,終於停下手邊工作。
她盯著擱在繡棚旁的初稿,輕輕唸了起來。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沒錯,這就是她這幅“鳳凰子飛”的主題,她想拿它作為丈夫遠行歸來的禮。
今兒個已是相公離家的第七天了,而她,也總算是憑藉著思念及製作這幅繡品,來捱過了那最難捱的前七天了。
他一定會喜歡的!
月皎兮在心頭竊喜地想,因為對自己的刺繡功夫很有信心。
她已在布上勾了方,也已按初稿配了。
這並不是件容易的事,因為一條繡線得由至少四十八蠶絲線來紡成。
蘇繡之所以能夠做出維妙維肖的作品,析線和配是其中很要緊的功夫,她必須不斷地混合其它
線,以求捻紡出最貼近原
的繡線。
而那些看來好像是單的部分,其實都融合了許多同
系的
層,形成層層堆累的效果。
通常一幅上等的蘇繡,至少得花費三至七個月的時間來完成,所以她知道自己得再加快點速度,才能確定趕得及在丈夫回家前完成。
想到他在瞧見這幅繡畫時的驚喜,方才襲身的疲累全都不見了。
月皎兮走出繡房卻沒見著翠兒,這才想起自己之前打發她到城裡幫她買繡線的事了,她用慣了杭州“秀水坊”的繡線,別家的她用不來。
既然家裡沒人能陪她閒聊,相公不在家也不用忙煮飯,她決定到外頭走走。
她原先只是待在屋外林子裡賞花,卻驀然耳朵豎直,因為她似乎聽見有人在哼曲。
為了想要更確定,她一步步地往林外走去,終於聽清楚了那把雖是嬌柔軟沁卻又帶著傷愁的女音,是在唱著什麼了。
薔薇泣幽素,翠帶花錢小。嬌郎痴若雲,抱西簾曉。
枕是龍宮石,割得秋波。玉簟失柔膚,但見蒙羅碧。
憶得前年,未語含悲辛。歸來已不見,錦瑟長子人。
今年澗底松,明年山頭檗。愁到天地翻,相看不相識。
月皎兮聽出了那是李商隱的“房中曲”是他為了吊念亡所作的。
詩中寫著前年天的別離,原以為只是暫別,沒想到卻是天人永隔的結局。
遍來時人已不見,那橫放著的錦瑟,卻能夠存留得比人的生命還要長久。
雖有信心能將此情延展到天地盡頭,甚至是投胎轉世後,卻只怕到時候兩人形貌已改變,即便是相見亦無法再相識了,許是被那把磁柔嗓音給引住,許是因為詩中所描述的分離情景,讓她心有慼慼焉,總之月皎兮再也管不住自己腳步的踱出樹林,來到浣紗溪畔,並在浣紗石上,看見哼曲的人影。
那是個看來和她年紀相仿,身著黃衫的明眸皓齒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