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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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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物同宇而異體,無宜而有用為人,數也。人倫並處,同求而異道,同而異知,生也。皆有可也,知愚同;所可異也,知愚分。埶同而知異,行私而無禍,縱慾而不窮,則民心奮而不可說也。如是,則知者未得治也;知者未得治,則功名未成也;功名未成,則群眾未縣也;群眾未縣,則君臣未立也。無君以制臣,無上以制下,天下害生縱慾。惡同物,多而物寡,寡則必爭矣。故百技所成,所以養一人也。而能不能兼技,人不能兼官。離居不相待則窮,群居而無分則爭;窮者患也,爭者禍也,救患除禍,則莫若明分使群矣。強脅弱也,知懼愚也,民下違上,少陵長,不以德為政:如是,則老弱有失養之憂,而壯者有分爭之禍矣。事業所惡也,功利所好也,職業無分:如是,則人有樹事之患,而有爭功之禍矣。男女之合,夫婦之分,婚姻娉內,送逆無禮:如是,則人有失合之憂,而有爭之禍矣。故知者為之分也。

足國之道:節用裕民,而善臧其餘。節用以禮,裕民以政。彼裕民,故多餘。裕民則民富,民富則田肥以易,田肥以易則出實百倍。上以法取焉,而下以禮節用之,餘若丘山,不時焚燒,無所臧之。夫君子奚患乎無餘?故知節用裕民,則必有仁聖賢良之名,而且有富厚丘山之積矣。此無他故焉,生於節用裕民也。不知節用裕民則民貧,民貧則田瘠以穢,田瘠以穢則出實不半;上雖好取侵奪,猶將寡獲也。而或以無禮節用之,則必有貪利糾譑之名,而且有空虛窮乏之實矣。此無他故焉,不知節用裕民也。康誥曰:“弘覆乎天,若德裕乃身。”此之謂也。

禮者,貴賤有等;長幼有差,貧富輕重皆有稱者也。故天子袾裷衣冕,諸侯玄裷衣冕,大夫裨冕,士皮弁服。德必稱位,位必稱祿,祿必稱用,由士以上則必以禮樂節之,眾庶百姓則必以法數制之。量地而立國,計利而畜民,度人力而授事,使民必勝事,事必出利,利足以生民,皆使衣食百用出入相揜,必時臧餘,謂之稱數。故自天子通於庶人,事無大小多少,由是推之。故曰:“朝無幸位,民無幸生。”此之謂也。輕田野之賦,平關市之徵,省商賈之數,罕興力役,無奪農時,如是則國富矣。夫是之謂以政裕民。

人之生不能無群,群而無分則爭,爭則亂,亂則窮矣。故無分者,人之大害也;有分者,天下之本利也;而人君者,所以管分之樞要也。故美之者,是美天下之本也;安之者,是安天下之本也;貴之者,是貴天下之本也。古者先王分割而等異之也,故使或美,或惡,或厚,或薄,或佚或樂,或劬或勞,非特以為泰夸麗之聲,將以明仁之文,通仁之順也。故為之雕琢、刻鏤、黼黻文章,使足以辨貴賤而已,不求其觀;為之鐘鼓、管磬、琴瑟、竽笙,使足以辨吉凶、合歡、定和而已,不求其餘;為之宮室、臺榭,使足以避燥溼、養德、辨輕重而已,不求其外。詩曰:“雕琢其章,金玉其相,亹亹我王,綱紀四方。”此之謂也。

若夫重而衣之,重味而食之,重財物而制之,合天下而君之,非特以為泰也,固以為主天下,治萬變,材萬物,養萬民,兼制天下者,為莫若仁人之善也夫。故其知慮足以治之,其仁厚足以安之,其德音足以化之,得之則治,失之則亂。百姓誠賴其知也,故相率而為之勞苦以務佚之,以養其知也;誠美其厚也,故為之出死斷亡以覆救之,以養其厚也;誠美其德也,故為之雕琢、刻鏤、黼黻、文章以藩飾之,以養其德也。故仁人在上,百姓貴之如帝,親之如父母,為之出死斷亡而愉者,無它故焉,其所是焉誠美,其所得焉誠大,其所利焉誠多。詩曰:“我任我輦,我車我牛,我行既集,蓋雲歸哉!”此之謂也。

故曰:君子以德,小人以力;力者,德之役也。百姓之力,待之而後功;百姓之群,待之而後和;百姓之財,待之而後聚;百姓之埶,待之而後安;百姓之壽,待之而後長;父子不得不親,兄弟不得不順,男女不得不歡。少者以長,老者以養。故曰:“天地生之,聖人成之。”此之謂也。

今之世而不然:厚刀布之斂,以奪之財;重田野之賦,以奪之食;苛關市之徵,以難其事。不然而已矣:有掎絜伺詐,權謀傾覆,以相顛倒,以靡敝之。百姓曉然皆知其汙漫暴亂,而將大危亡也。是以臣或弒其君,下或殺其上,粥其城,倍其節,而不死其事者,無他故焉,人主自取之。詩曰:“無言不讎,無德不報。”此之謂也。

兼足天下之道在明分:掩地表畝,刺屮殖穀,多糞肥田,是農夫眾庶之事也。守時力民,進事長功,和齊百姓,使人不偷,是將率之事也。高者不旱,下者不水,寒暑和節,而五穀以時孰,是天之事也。若夫兼而覆之,兼而愛之,兼而制之,歲雖兇敗水旱,使百姓無凍餧之患,則是聖君賢相之事也。

墨子之言昭昭然為天下憂不足。夫不足非天下之公患也,特墨子之私憂過計也。今是土之生五穀也,人善治之,則畝數盆,一歲而再獲之。然後瓜桃棗李一本數以盆鼓;然後葷菜百疏以澤量;然後六畜禽獸一而剸車;黿、鼉、魚、鱉、鰍、鱣以時別,一而成群;然後飛鳥、鳧、雁若煙海;然後昆蟲萬物生其間,可以相食養者,不可勝數也。夫天地之生萬物也,固有餘,足以食人矣;麻葛繭絲、鳥獸之羽齒革也,固有餘,足以衣人矣。夫有餘不足,非天下之公患也,特墨子之私憂過計也。

天下之公患,亂傷之也。胡不嘗試相與求亂之者誰也?我以墨子之“非樂”也,則使天下亂;墨子之“節用”也,則使天下貧,非將墮之也,說不免焉。墨子大有天下,小有一國,將蹙然衣食惡,憂戚而非樂。若是則瘠,瘠則不足;不足則賞不行。墨子大有天下,小有一國,將少人徒,省官職,上功勞苦,與百姓均事業,齊功勞。若是則不威;不威則罰不行。賞不行,則賢者不可得而進也;罰不行,則不肖者不可得而退也。賢者不可得而進也,不肖者不可得而退也,則能不能不可得而官也。若是,則萬物失宜,事變失應,上失天時,下失地利,中失人和,天下敖然,若燒若焦,墨子雖為之衣褐帶索,嚽菽飲水,惡能足之乎?既以伐其本,竭其原,而焦天下矣。

故先王聖人為之不然:知夫為人主上者,不美不飾之不足以一民也,不富不厚之不足以管下也,不威不強之不足以暴勝悍也,故必將撞大鐘,擊鳴鼓,吹笙竽,彈琴瑟,以其耳;必將錭琢刻鏤,黼黻文章,以其目;必將芻豢稻粱,五味芬芳,以其口。然後眾人徒,備官職,漸慶賞,嚴刑罰,以戒其心。使天下生民之屬,皆知己之所願之舉在是於也,故其賞行;皆知己之所畏恐之舉在是於也,故其罰威。賞行罰威,則賢者可得而進也,不肖者可得而退也,能不能可得而官也。若是則萬物得宜,事變得應,上得天時,下得地利,中得人和,則財貨渾渾如泉源,汸汸如河海,暴暴如丘山,不時焚燒,無所臧之。夫天下何患乎不足也?故儒術誠行,則(缺兩行)撞鐘擊鼓而和。詩曰:“鐘鼓喤喤,管磬瑲瑲,降福穰穰,降福簡簡,威儀反反。既醉既飽,福祿來反。”此之謂也。故墨術誠行,則天下尚儉而彌貧,非鬥而爭,勞苦頓萃,而愈無功,愀然憂戚非樂,而不和。詩曰:“天方薦瘥,喪亂弘多,民言無嘉,憯莫懲嗟。”此之謂也。

垂事養民,拊循之,唲嘔之,冬則為之饘粥,夏則為之瓜麮,以偷取少頃之譽焉,是偷道也。可以少頃得民之譽,然而非長久之道也;事必不就,功必不立,是治者也。傮然要時務民,進事長功,輕非譽而恬失民,事進矣,而百姓疾之,是又偷偏者也。徙壞墮落,必反無功。故垂事養譽,不可;以遂功而忘民,亦不可。皆道也。

故古人為之不然:使民夏不宛喝,冬不凍寒,急不傷力,緩不後時,事成功立,上下俱富;而百姓皆愛其上,人歸之如水,親之歡如父母,為之出死斷亡而愉者,無它故焉,忠信、調和、均辨之至也。故國君長民者,趨時遂功,則和調累解,速乎急疾;忠信均辨,說乎慶賞矣;必先修正其在我者,然後徐責其在人者,威乎刑罰。三德者誠乎上,則下應之如景向,雖無明達,得乎哉!書曰:“乃大明服,惟民其力懋,和而有疾。”此之謂也。

故不教而誅,則刑繁而不勝;教而不誅,則民不懲;誅而不賞,則勤厲之民不勸;誅賞而不類,則下疑俗險而百姓不一。故先王明禮義以壹之,致忠信以愛之,尚賢使能以次之,爵服慶賞以申重之,時其事,輕其任,以調齊之,潢然兼覆之,養長之,如保赤子。若是,故不作,盜賊不起,而化善者勸勉矣。是何?則其道易,其固,其政令一,其防表明。故曰:上一則下一矣,上二則下二矣。闢之若屮木枝葉必類本。此之謂也。

不利而利之,不如利而後利之之利也。不愛而用之,不如愛而後用之之功也。利而後利之,不如利而不利者之利也。愛而後用之,不如愛而不用者之功也。利而不利也,愛而不用也者,取天下者也。利而後利之,愛而後用之者,保社稷者也。不利而利之,不愛而用之者,危國家者也。

觀國之治亂臧否,至於疆易而端已見矣。其候繳支繚,其竟關之政盡察--是亂國已。入其境,其田疇穢,都邑--是貪主已。觀其朝廷,則其貴者不賢;觀其官職,則其治者不能;觀其便嬖,則其信者不愨--是闇主已。凡主相臣下百吏之屬,其於貨財取與計數也,順孰盡察;其禮義節奏也,芒軔僈楛--是辱國已。其耕者樂田,其戰士安難,其百吏好法,其朝廷隆禮,其卿相調議--是治國已。觀其朝廷,則其貴者賢;觀其官職,則其治者能;觀其便嬖,則其信者愨--是明主已。凡主相臣下百吏之屬,其於貨財取與計數也,寬饒簡易;其於禮義節奏也,陵謹盡察--是榮國已。賢齊則其親者先貴,能齊則其故者先官,其臣下百吏,汙者皆化而修,悍者皆化而願,躁者皆化而愨--是明主之功已。

觀國之強弱貧富有徵驗:上不隆禮則兵弱,上不愛民則兵弱,已諾不信則兵弱,慶賞不漸則兵弱,將率不能則兵弱。上好功則國貧,上好利則國貧,士大夫眾則國貧,工商眾則國貧,無制數度量則國貧。下貧則上貧,下富則上富。故田野縣鄙者,財之本也;垣窌倉廩者,財之末也。百姓時和,事業得敘者,貨之源也;等賦府庫者,貨之也。故明主必謹養其和,節其,開其源,而時斟酌焉。潢然使天下必有餘,而上不憂不足。如是,則上下俱富,無所藏之。是知國計之極也。故禹十年水,湯七年旱,而天下無菜者,十年之後,年穀復,而陳積有餘。是無它故焉,知本末源之謂也。故田野荒而倉廩實,百姓虛而府庫滿,夫是之謂國蹶。伐其本,竭其源,而並之其末,然而主相不知惡也,則其傾覆滅亡可立而待也。以國持之,而不足以容其身,夫是之謂至貧,是愚主之極也。將以取富而喪其國,將以取利而危其身,古有萬國,今有十數焉,是無它故焉,其所以失之一也。君人者亦可以覺矣。百里之國,足以獨立矣。

凡攻人者,非以為名,則案以為利也;不然則忿之也。仁人之用國,將修志意,正身行,伉隆高,致忠信,期文理。布衣紃屨之士誠是,則雖在窮閻漏屋,而王公不能與之爭名;以國載之,則天下莫之能隱匿也。若是則為名者不攻也。將闢田野,實倉廩,便備用,上下一心,三軍同力,與之遠舉極戰則不可;境內之聚也保固;視可,午其軍,取其將,若撥麷。彼得之,不足以藥傷補敗。彼愛其爪牙,畏其仇敵,若是則為利者不攻也。將修大小強弱之義,以持慎之,禮節將甚文,圭璧將甚碩,貨賂將甚厚,所以說之者,必將雅文辯慧之君子也。彼苟有人意焉,夫誰能忿之?若是,則忿之者不攻也。為名者否,為利者否,為忿者否,則國安於盤石,壽於旗翼。人皆亂,我獨治;人皆危,我獨安;人皆喪失之,我按起而治之。故仁人之用國,非特將持其有而已也,又將兼人。詩曰:“淑人君子,其儀不忒;其儀不忒,正是四國。”此之謂也。

持國之難易:事強暴之國難,使強暴之國事我易。事之以貨寶,則貨寶單,而不結;約信盟誓,則約定而畔無;割國之錙銖以賂之,則割定而無厭。事之彌煩,其侵人愈甚,必至於資單國舉然後已。雖左堯而右舜,未有能以此道得免焉者也。譬之是猶使‮女處‬嬰寶珠,佩寶玉,負戴黃金,而遇中山之盜也,雖為之逢蒙視,詘要撓膕,君盧屋妾,由將不足以免也。故非有一人之道也,直將巧繁拜請而畏事之,則不足以持國安身。故明君不道也。必將修禮以齊朝,正法以齊官,平政以齊民;然後節奏齊於朝,百事齊於官,眾庶齊於下。如是,則近者競親,遠方致願,上下一心,三軍同力,名聲足以暴炙之,威強足以捶笞之,拱揖指揮,而強暴之國莫不趨使,譬之是猶烏獲與焦僥搏也。故曰:事強暴之國難,使強暴之國事我易。此之謂也。

譯文及註釋譯文天地萬物,同在一個空間,但形體各不相同,它們沒有固定的用處,卻對人們都有用,這是一條自然的規律。人類群居在一起,同樣有追求,但要求獲得滿足的方法卻不一樣,同樣有慾望,但滿足慾望的智慧卻不同,這是人的本。人們對事物都有自己的看法,就這一點來說,聰明人和愚蠢的人是相同的;但是人們對於肯定的事物有所不同,從這一點上來說,聰明人和愚蠢的人是有區別的。如果人們地位相同而智慧不同,謀取私利而不受懲罰,放縱私慾而沒有止境,那麼人們將奮起爭鬥,而不可說服了。如果這樣,那麼有智慧的人就無從治理;有智慧的人不能治理,他們就不能建功立業,功名就不能成就;功不成,業不就,那麼人們之間就不能分辨尊卑、貴賤、上下等級;人群沒有等級差別,那麼君主與臣下的關係就不能確立。沒有君主來統制臣子,沒有上級來控制下級,那麼天下的禍害就會因為各人的為所為而不斷髮生。人們都喜愛或厭惡同樣的東西,但是喜愛的多而東西卻少,東西少就會發生爭奪。所以每一個人的生活需要要靠各種行業的物品供養。但是一個人不可能兼通各種技藝,一個人也不可能同時管理各種事物。所以人不能脫離社會,否則就會陷入困境,但如果群居而沒有名分規定,爭鬥就會產生。要挽救憂患,排除災禍,沒有比明確職分和等級差別更好的了。強大的脅迫弱小的,聰明的畏懼愚蠢的,下層民眾違反君主,年少的欺凌年長的,不據禮義道理來治理政事,像這樣,那麼年老體弱的人就會有無人扶養的憂慮,而身強力壯的人也會有分裂相爭的禍患了。人們對事業都很厭惡,對功名利益都很喜歡,如果各人的職事沒有名分規定,那麼事情就會難以興辦,人們就有互相爭奪功勞的憂慮。男女的結合,夫婦的區別,結婚、定親、親如果沒有禮制規定,那麼人們就會有失去婚配的憂慮,而有爭奪女的禍患了。所以聰明的人給人們制定了名分。

使國家富足的途徑:節約費用,富裕民眾,並妥善貯藏盈餘。節省費用必須按照所規定的等級標準執行,使人民寬餘必須依靠政治上的各種措施。節約費用必定就有剩餘的財物,使人民寬餘人民就能富足。人民富足了,那麼農田就會得到治理,多施肥,得到心的耕作;這樣生產出來的穀物就會增長上百倍。國君按照法律規定徵稅,而臣民按照禮制規定節約使用。這樣,餘糧就會堆積如山,即使時常被燒掉,也還是多得沒有地方貯藏。君子何必憂慮沒有盈餘呢?所以,知道節約費用,使民眾富裕,就一定會獲得仁義善良的美名,而且還會擁有堆積如山的財富。這是什麼原因呢,就是在於節約費用、使人民寬裕。不知道節約費用,使民眾富裕,就會使人民貧窮;人民貧窮,農田就會貧瘠、荒蕪;農田貧瘠而且荒蕪,那麼生產的糧食就達不到正常收成的一半。這樣,即使國君大肆侵佔掠奪,得到的還是很少;如果還不按照規定節約使用它們,那麼國君就會有貪利剝取的名聲,而且糧倉也會空虛匱乏。這沒有其他的緣故,而是因為不懂得節約費用,富裕民眾。《康誥》上說;“庇護民眾,就像上天覆蓋大地,遵行禮義,順從德行,就能使你得到富裕。”說的就是這個道理啊。

禮制,貴賤有一定的等級,長幼幼一定的秩序,貧富尊卑都有都各有的規定。所以天子穿紅的龍袍,戴禮帽,諸侯穿黑的龍袍,戴禮帽,大夫穿裨衣、戴禮帽,士人戴白鹿皮做的帽子,穿白褶子裙。品德和地位一定要相稱,職位與俸祿一定要相稱,俸祿與費用一定要相稱。從士以上就必須用禮義和音樂來約束調節,對群眾百姓就必須用法度去統制他們。據土地大小分封諸侯國,計算收益多少來使用民眾,據能力大小授予工作;役使人民,必定使他們能夠勝任自己的工作,役使他們就能產生收益,這種收益又足夠用來養活民眾,普遍地使他們穿的、吃的以及各種費用等支出能和收入相抵,一定及時地把他們多餘的糧食財物儲藏起來,這叫做合乎法度。所以,從天子到老百姓,不管事情大小,也不管事情多少,都以此類推。所以說:朝廷上沒有僥倖獲得的官位,沒有遊手好閒而僥倖獲得生存百姓。”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減輕田賦,適當徵收關卡集市的稅收,減少商人的數量,少舉辦勞役工程,不奪農時,這樣,國家就能富足。這就叫用政令使民眾富足。

人的生存,離不開社會群體,但社會群體沒有等級名分就會發生爭鬥,有爭鬥就會產生混亂,一產生混亂就會陷入困境。所以沒有等級名分,是人類的大災難;有等級名分,是天下的本利益;而君主,就是掌管這種區分的中樞。所以讚美君主,這就是讚美天下的本;維護君主,這就是維護天下的本;尊重君主,這就是尊重天下的本。古代的帝王把民眾分成不同的等級,所以使有的人受到褒獎,有的人受到懲罰,有的人待遇優厚、有的人待遇微薄,有的人安逸快樂、有的人終勞苦,這並不是故意製造荒、驕橫、奢侈、華麗,而是要用它辨別貴賤,彰明禮儀制度。所以雕刻製作各種金玉木器,在禮服上繡上各種文飾,只是為了能夠彼此辨別貴賤身份,並不追求美觀。設置了鍾、鼓、管、磬、琴、瑟、竽、笙等樂器,用來區別吉事凶事,用來一起歡慶,製造一種和諧的氣氛而已,並沒有其他目的;建造宮、室、臺、榭,使它們足以避免燥溼,保養德而已,並不是追求別的。《詩經》上說:雕琢的是紋章,金玉就是本質。我們的君王勤勤懇懇,治理著四面八方。”說的就是這個。

至於穿華麗的衣服,享用美味的食品,積聚豐厚的財物而控制它,使整個天下都歸自己統治,這不是故意製造奢侈和驕橫,而是為了統一天下,處理各種事變,利用萬物,養育民眾,使天下人都得到利益的,這實在沒有比仁德的君子更的了。所以,仁人君子的智慧足夠治理天下,他的仁厚足以安撫民眾,他的德政足以化民眾。得到民心,天下就安定了;失去民心,天下就混亂。民眾確實是要依靠他的智慧,所以才成群結隊地替他勞動來使他得到安逸,以此來保養他的智慧;民眾確實是讚賞他的仁厚,所以才決死戰鬥保衛他,以此來保養他的仁厚,民眾確實提高他的德行,所以為他雕制各種圖案的器具、製作華麗的服飾,以此來保養他的德行。所以仁人君子處在君位上,老百姓尊重他就像尊重上帝一樣,敬愛他就像敬愛父母一樣,心甘情願為而死,這並沒有別的原因,因為他所確定的主政令太好了,他所取得的成就實在大,他給人民帶來的好處實在太多。《詩經》上說:我們揹著東西,我們拉著車,我們駕駛著車子,我們牽著牛,我們運輸完了,就吩咐我們都回去。”說的就是這個。

所以說:君子要靠德行,小人要靠勞力。用力的人要受用德的人役使的。百姓的勞動,要依靠君子的教化才能得以完成;百姓的合群生活,要依靠君子的教化才能和睦,百姓的財物,要依靠君子的教化才能積聚起來,百姓的地位,要依靠君子的教化才能安定,百姓的壽命,要依靠君子的教化才能長久。沒有君子的教化,父子之間就不能相互親愛,兄弟之間就不能和睦,夫之間就不能互相歡悅。青少年依靠他的教化長大成人,老年人依靠他的教化頤養天年。所以說:“天地養育了他們,聖人成就了他們。”說的就是這個。

現在的這個世界卻不是這樣。上面的人苛刻的搜刮掠奪百姓的財產,加重對田賦搶奪百姓的糧食,加重關稅阻撓百姓的貿易活動。不僅僅是這樣,他們還用脅迫、訛詐、權謀等手段互相顛覆,來摧殘百姓。百姓明明知道,他們的汙穢骯髒殘暴亂將給國家帶來極大的災難。這樣,就有臣子殺死君主的,下級殺死上司的,出賣城池、違反節而不為君主的事業賣命的,這沒有其他的原因,君主自作自受啊。《詩經》上說:“說話就會有應答,施恩惠就會有報答。”說的就是這個。

使天下富足的原則在於明確職分。開墾田地,整頓田地,剷除雜草,種植穀物,施加肥料使土地肥沃,這是農民百姓的事情。掌握農時,鼓勵農民,促進生產,增加收益,使百姓和睦,使人們不偷懶,這是將帥的事情。使高地不幹旱,窪地不受水澇,使寒暑節令適宜,使五穀按時成,這是上天的事情。至於普遍地保護百姓,普遍地愛撫百姓,全面管理百姓,即使有旱澇災害,也使百姓沒有飢寒迫的禍患,這是聖明的君主和賢能的宰相的事情了。

墨子的言論,非常擔心天下人的物用不足。但他擔心的物用不足,並不是天下人民共同的禍患,而只是墨子個人過分的憂慮。現在那土地上生長五穀,如果人們善於管理它,那麼每畝田就可以出產幾盆穀物,一年可以收穫兩次;此外,瓜、桃、棗、李等每一棵的收穫也得用盆來計算;其次,各種蔬菜也多得數不清;其次,各種家畜與獵取的禽獸都肥大得一隻就要獨佔一車;黿、鼉、魚、鱉、泥鰍、鱔魚按時繁殖,養育的洋洋成群;再次,飛鳥、野鴨、大雁之類多得就像煙霧覆蓋在大海上;還有,昆蟲和各種各樣的生物生長在天地之間:可以供養人的東西多得不能盡舉。天地長出萬物,本來就綽綽有餘,足夠用來供人食用了;絲麻和鳥獸的皮革等等,本來就豐富有餘,足以供給人民使用的了。所以物用不足,並不是天下共同的禍患,只是墨子個人的過分的憂慮啊。

天下共同的禍患,是混亂所造成的。為什麼不試著尋找一下是誰造成這種混亂的呢?我認為,墨子非樂的主張會使天下混亂,他主張節用,那麼天下就會貧窮。這並不是故意毀謗墨子,而是因為他的主張不可避免地會得出這種結論。如果讓墨子掌管天下,或者是諸侯國,就會憂心忡忡的穿布衣服、吃劣質食品,憂愁地反對音樂。這樣,那麼生活享受就很微薄:生活微薄,就不值得追求,不值得追求,那麼獎賞就不能實行。如果墨子讓掌管天下,或者是諸侯國,就會減少僕從,簡官職,崇尚辛勤,與老百姓做同樣的事情。這樣,君主就沒有權威;君主沒有權威,有罪的人就得不到處罰。賞賜不能實行,賢人就不可能得到進用;不能處罰,那麼不賢的人就不可能遭到罷免。賢人不能得到任用,不賢的人不會遭到罷免,那麼有能力的和沒有能力的都不能得到適當任用。這樣,萬物就會不協調,突發的事件就得不到相應的處理;在上,錯失天時,在下,喪失地利,在中則失掉人和;天下遭受的煎熬就如同燒焦了一般;雖然墨子只穿布衣服,繩做帶,吃豆葉,喝白水,又怎麼能使人民富足呢?既然已經傷害它的本,斷竭了它的源頭,因而天下的財物枯竭了。